“听琴侍书，我们走。”
听琴侍书互看一眼，看着神色不太对的白尚书，不知要不要跟过去。
可在听琴侍书犹豫的功夫，白明心已经脚步不停的离开了，听琴侍书不敢耽搁，忙不再看白尚书，跟着白明心离开了。
白明心慢慢的走着，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着和娘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刚才那血腥且残忍的情景充斥在白明心的脑海中，不禁让白明心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娘亲她不应该这样的，她就像是一朵高山上的的雪莲花，一点污垢也不沾的，我手脏，我也不怕染上血，我已经变得很强大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护不住她呢？为什么就是护不住呢？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白明心瘫坐在地上，不停的问着听琴，也诘问着自己，她的表情很委屈，眼睛里一点点光都看不到，偏偏一点泪珠子越流越少，直至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听琴和侍书从后面跟上来，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明心。
看到白明心这样，两人就知道那人没有说错，夫人一定出事了。
她们像白明心在南安遇到火灾时一样，一同走上前去抱住了白明心的肩膀，想把她从失魂状态中唤回来。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白明心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侍书，我娘亲死了，我再也没有人疼了，我心里难过。"
侍书的心脏一缩，小姐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在小小年纪就失去最爱她的娘亲？
她知道小姐现在失去了娘亲，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默默的陪着，所以只默默的拍着她的背。
听琴是个孤儿，她不知道亲眼看到自己娘亲的死状是什么感受，只是看着白明心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真冷啊，像听琴死的那个夜晚一样冷。"
这句话像是呓语一样，从白明心的嘴边说了出来，然后她在侍书的肩头蹭了蹭。听琴没听到声音，只依旧默默的给着属于她的安慰。
白明心突然抬头望天，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远远的，白明心似乎还能听到尚书府外面街头艺人叫喊的声音，透过厚重而乌黑的云层，她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雷霆在扭曲纠缠，这是要，变天了。
"回去吧，母亲的后事"说到一半，白明心突然崩溃似的大哭出来，本来已经收拾好的情绪又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侍书和听琴也不说话，硬是将白明心从地上搀扶起来，半拖着着离开这座充满着血腥气的院落。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这样的话，白明心的情绪只会越来越糟糕，侍书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白尚书在白明心离开后，才决出有什么不对来，皱着眉头进了白夫人的卧房，入眼就是那个小丫鬟的尸体。
白尚书这才觉出什么不对，忙快步走到了白夫人的床边。
等他看清楚白夫人的惨状，虽不像白明心那样崩溃，却也有些失控的抓住了梨花木的床沿。
打仗时，比这更惨烈百倍的尸首也不是没有见过，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只是床上的这人，不是那些外族的敌人，而是他八抬大轿抬到了自己家，说好要共度一生的心上人啊。
“是谁！”
白尚书发出了跟白明心一样的疑问，眼睛却不敢再看白夫人的样子，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动我爱妻之人，我要将你碎尸万端！”
又想起刚刚白明心的神色，不禁又有些后悔，明心看到他娘亲这样，肯定要比自己更难受，自己身为父亲不去安慰她，还逼她说出那样的话来，明心她以后，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老爷不好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白尚书擦掉了眼角不知何时留下来的一滴泪，用被子将白夫人的身体盖了个严实，才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
平安面色有些担忧的看着白尚书，“寿安院来人说，老太太出事了，孟姨娘在老太太的旁边，也没气了。”
“什么！”
这下百尚书不止是悲痛了，他忙脚步不停的朝寿安院走了过去。
这次的事情针对性太强了，难道是自己在官场上惹到了什么人？
白老太太出事是鹦哥最先发现的，每天晚上，白老太太都要喝一碗安神汤才能安稳入睡，今日也不例外，鹦哥照着往常的时间将安神汤送过来时，便看到了和白夫人一模一样死状的白老太太，顿时吓得打落了碗，洒了一地的安神汤。
白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被鹦哥的一声尖叫吓了起来，离得远的没吓醒的也被知道了事情的人叫了起来。
白尚书来到寿安院时，下人们已经将老太太居住的房间围起来了，只是老太太死的太过惨烈，没人敢动她的尸身。
“小的查看过了，屋子里有迷香的味道，老夫人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不知夫人那边——”
白尚书摇了摇头，“我去时窗子都是打开的，有什么味道也早都散尽了，只是下手之人手法一样，想来夫人那边也是一样的。”
白尚书再走了两步，便看到孟姨娘被人摆出了一个跪姿，面朝门口，姿势僵硬。
平安有些不忍心去看孟姨娘的样子，在一边给白尚书解释道：“孟姨娘全身上下都是伤痕，还有不知道在哪里染上的脏污，还被人割了舌头，只是死的痛快，是一刀毙命。”
白尚书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自然觉察出什么不对来，转头询问道：“伤可是新伤？”
平安面色沉重，却摇了摇头，“新伤旧伤都有，只是能确定的是，孟姨娘最近几天肯定不在府里。”
“她身边的丫鬟呢？查过了没有？”
白尚书仍旧用被子将白老夫人遮住，却不曾理跪在一边的孟姨娘，一边走，一边注意屋子哪里有被动过的痕迹。
平安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只是听说这几日里，孟姨娘从不让别的丫鬟近身，只留一个叫知荷的丫鬟在身边伺候。”
“知荷？”白尚书边观察潜进尚书府之人在窗台上留下的脚印，一边疑惑的回了头。
平安是跟了白尚书多年的，自然知道白尚书想说什么。
“小的知道那个丫鬟可疑，已经派人去带过来了。”
“嗯。”白尚书点了点头，发现屋子里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便跪了下来，朝着白老太太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道：“娘，您放心，杀了您的凶手，不管是谁，孩儿一定不会放过他！”
做了这个保证，白尚书才带着平安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尚书府死了三个人，那些家丁都是做什么吃的！”
等坐在了正厅中，白尚书才有些气愤的说。
平安静静的立在一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就见下人们压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你是知荷？”
白尚书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逼视着跪着下面的丫鬟。
知荷有些发抖，却不知是不是为了孟姨娘不见的事情，她磕了个头才回话道：“是，奴婢知荷给老爷请安。”
白尚书也不跟知荷兜圈子，直接问她，“你是孟姨娘贴身的丫鬟，那我问你，孟姨娘最近可在府里？”
知荷面色一变，忙低下头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神色，嘴里却道：“回老爷的话，孟姨娘在府里，只是近几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荒谬！”
白尚书猛地一拍桌子，将知荷吓了一大跳。
“你可知道，孟姨娘的尸首现在就在寿安院？到了现在你还敢欺瞒我？”
听了这话，知荷顿时惊叫起来，“不可能，姨娘不可能在寿安院！”
“去搜！”
白尚书一声令下，平安忙带了人出去搜知荷的屋子。
没一会，就见平安带回来两锭金子和一张地契。
“老爷，知荷的枕头下面找着的。”
证据找着了，白尚书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对着底下的知荷，他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哪儿来的？”
东西被拿进来的时候，知荷就已经面如死灰了，此刻听到白尚书的问话，知道已经瞒不住了，才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程瑾之程公子给奴婢的，他说孟姨娘是戎狄的刺客，要将她交给朝廷法办。”
至于知荷没说的，便是那人答应，若是自己帮他办事，他愿意将自己作为姨娘带回镇南侯府。
“为了这些东西，你就将你自己的主子出卖了？”
白尚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莫名的让知荷感到害怕，心一横便道：“是姨娘自己说的，在后宅里，比的就是谁比谁心狠。”
用手敲了敲桌子，“不说别的，你身为碧波院的下人却背主，尚书府便留不得你这样的人，来人，拖下去打死吧。”
知荷慌了起来，“不，老爷，您不能打死我，我是程公子的人，您不能动我。”
白尚书一声冷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下去，程瑾之要是来要人，就让他来找我要！”
两边的下人顿时动了起来，将知荷从正厅里带走，白尚书却握起了拳头，“程瑾之，我尚书府惨剧皆因你而起，我白贤此生跟你势不两立！”
不管怎么，白尚书是将程瑾之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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