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琴棋剑侠传 > 《琴棋剑侠传》正文 (11)
    海葵儿见人群围成的圈子缩小了许多,缺口被一些胆大的人堵上。武林人都知道漠西双煞是冲着圈内两个人而来,大多数人只想凑凑热闹,有为数不多的人则捏紧拳头,怒睁双眼。

    漠西双煞之中的高个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眼中杀机顿现,右臂急抖,臂上的黑鹰急朝方之成扑来,铜喙钢爪夹带呼啸之声,声势骇人,左手钢质胡笳横势挥出,击打方之成胸部,胡笳内三只微小劲弩分上、中、下三路击向方之成。同时,高个子空着双手变掌作势朝身子两边斜分,迅速往胸口靠拢,忽的向前推出,掌风带着一股奇寒掌力顿时弥漫四周,离他稍近点的人承受不住,纷纷四下逃散。方之成却早接过柳相云拋来的怪剑,一招风卷残云,火光下,众人只见银光霍霍,剑气森森,剑气形成的以方之成为中心的旋涡已排山倒海之势一浪高过一浪压向周围,空气的气压顿时稀薄了,几百只火把全部被剑气所带的飓风扑灭。围成圈子的人立时呼吸急促。剑气所带之处,人群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骚乱的人群惊呼:“辟邪剑法!辟邪剑法!辟邪剑法!”

    海葵儿在方之成挥剑之时早调转身子向外连翻几个空翻,掠出几十丈,虽是她动作敏捷,明察秋毫,双脚刚一着地,裙带还是被波及的剑气所带,呼呼飘动。海葵儿顿觉脸上一热,已是羞愧难当,自己出道江湖以来,自认为武功超群,难逢敌手,不想今晚真正领略到了那个叫方之成的高招。

    雨露不知什么时候飘到她身后,道:“看样子真是剑圣的公子,剑气真的太浓太凌厉了。”

    这时,人群在黑暗里已乱的不可开交,远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二人都想:不知漠西双煞怎么样了?那个女孩柳相云怎样了?脱身了吗?

    雨露压低声音道:“小姐,你追赶那个黄衫少年以后,当值也来了,她捎来宫主口信,让我们回去。她说完口信就回去了。”海葵儿奇怪道:“祖母说什么了?”“只说岛上有点事。”雨露语带焦急之声答道。

    “什么事?”海葵儿追问。“当值没说。”雨露轻声回道。

    两人轻手轻脚回到旅店,简单收拾下行李,略带了点干粮。原打算在这昆仑山至少得住十天半个月,来时的那两匹马早卖给马贩子了,心想:昆仑的马体格健壮,脚力大,奔跑快,更适合长途跋涉,等看完比剑再买下来骑回去,岂不更妙?所以眼下只得徒步往回赶。

    两人走了三二百里,天色已亮,眼前忽然现出一片碧汪汪的小湖泊,路的另一边几百丈外一片偌大的密林引人注目。这地方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荒凉得很。雨露一拐一拐地走到一片草坪上斜躺着休息,海葵儿则平躺在她身边笑道:“此处正是歇脚的好所在,我们休息一下,吃点干粮。臭脚在湖水里洗一洗,解解乏再走。可惜,来的急,夜里没地方买马,早知道来时的马不卖多好。”雨露埋怨道:“您不是嫌它们脚力太慢了吗?这倒好,只怕我们躺下就起不来了。”海葵儿道:“累倒不累,我在想那个方之成真是剑圣的儿子吗听祖母讲剑圣孤家寡人一个,平生最恨女人,他怎么会有儿子?方之成为什么要杀呼延睿?呼延睿是谁?”

    雨露道:“没听说过呼延睿的名字,剑圣的剑术当真称得上天下第一?”海葵儿点点头道:“确定无疑!祖母也经常这样说确定无疑!可惜他已经死了。”

    “死了?”雨露惊异道。

    剑圣无名无姓,符离人,但听他口音的江湖人推断,倒像宿迁人。一生穷困潦倒,酷爱剑术,投师无数,却没有被一个人收纳。他长相奇丑,四尺身材。说话不成章法,极少有人能听得懂。他邋遢的不得了,令人作呕。女人特别嫌弃他,小孩子也厌恶他,大男人更笑话他。他自杀无数次却死不了,其死法叫江湖人笑破肚皮,说他假装死亡,说他妄想博得别人同情。

    一天夜晚,乌阴天,剑圣投师不着反挨了打,又去觅死。他挑选了白天见过的一片很大的墨松林,林边恰巧有一棵长在一块水塘边的歪脖子老松树,他站在老松树下好久,毅然从腰间解下一条裤腰带,将它系在距他头顶不远的树杈上,他把头伸进绳扣内,无奈扣开了,他摔了下来,掉进水塘里,水塘的水只及大腿,淹不死他,弄得他一身臭泥,爬起来又去栓扣,扣开了,又摔下来,掉进水塘里。如此反复,他大骂自己无用,气得大哭。这时头顶树上一个人沙哑着嗓子笑道:“死猪!世上还有这么想死的人?”

    剑圣一惊,道:“你是何人?多管闲事?”那人道:“我是你师父,多管闲事,专教你剑法!”剑圣瞪大不相信的眼睛,道:“真的?”那人飘下地来,道:“真的,如假包换。”

    剑圣喜不自禁,跪倒磕头。那人笑道:“你还算真诚,我收你为徒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剑圣忙道:“什么条件?”“不可告诉外人。”剑圣忙答道:“自然,自然。”

    那人复姓欧阳,单字朔,彭城人。年轻时,痴迷剑术,琢磨剑招。中年浪迹江湖,游山玩水,与禽兽为伍,潮汐为伴。晚年悟得辟邪剑法。辟邪剑法采潮汐之气势、禽兽之动感,对阵时并不是剑刃交锋,只以剑气伤人,威力巨大,从无敌手,真正做到杀人不见血,江湖上有小轩辕剑法之称。剑法独具一格,世俗传统剑法无有出其右。

    剑圣自此跟随欧阳朔学习辟邪剑法,七年有成。那时剑圣才三十岁。

    海葵儿道:“剑圣死了!真的死了。有人亲自看见过。”

    “那方之成?”雨露问道。

    海葵儿道:“我也疑惑,如果方之成不是剑圣的公子,那么方之成的辟邪剑从哪学到的?方之成为什么又承认自己是剑圣的公子?”

    海葵儿目视着那片密林,道:“我们不说那些烦心的事。你且品味品味,大陆上的风景和我们岛上的是不是一样?我想:大概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差别。”雨露道:“怎么不一样?我看不出来。”

    海葵儿刚想解释,密林方向传来两声马嘶,鸣叫声甚是洪亮。海葵儿、雨露寻声望去,黑渣渣一大片松林,马叫声传自林里。这儿是关隘路口,旁边一条大道,是昆仑、伊利一带马贩子、做毛皮生意的必走之地,他们在密林里歇歇脚最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但也是强人出没的好去处。自古断山劫道的黑道最是钟爱这样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杀生取命、抢夺财物,坐地分赃。对于杀人越货那样的事,海葵儿、雨露长在远离大陆的海岛上,从没见过,自出道以来在中原地带倒碰到几回。

    海葵儿道:“我看这地方路北一汪湖水,路南一片松林颇为险要。书上也说,强人经常在这样的地方落草,大盗者行为不正,贪财好色,我们小心为妙。”雨露笑道:“就是有强盗也抢不了咱们!”海葵儿正色说道:“你懂得什么?大凡强盗不外乎身藏两个杀手锏。”雨露惊问道:“杀手锏?哪两个杀手锏?”海葵儿说道:“打得过时,靠的是武功,这是第一杀手锏;打不过时,暗下熏香,这是第二杀手锏。你纵然功夫再好,中了熏香就身不由己了。”正说话间,密林深处又传来两声马嘶。海葵儿、雨露再次望去,林子里蹄声嘚嘚奔出两匹快马,一红一白,马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那两匹马速度奇快,跨过大路径直奔向靠近两人的湖边。

    这时,天已亮了,东方现出了霞光。海葵儿、雨露正想起身拦截,两匹马已驻足湖边饮水。红马红得像火,白马白的像雪,周身都无一丝杂毛。它们体高都在二米以上,膘肥体壮,真乃绝影重生,盗骊在世!

    两匹马许是渴得急了,一直埋头饮水。忽然,湖水一阵大响,湖里窜出一个怪物,长发过膝,红眼阔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双手手指极长,足有一尺。它见岸上有人也不害怕,反而呱呱长笑。它立在水面,朝惊吓的长嘶的红白两马只一抓,那两马已被抓入水中,连同那怪物不见了。饶是二人胆大,也吃了一惊。

    两人惊魂未定,慌忙起身察看。耳听一阵衣诀破空之声,回眼看时,密林里飞出一男一女,似腾云驾雾般飘然而来,不一刻便到了两马落水处。这时,水面那扰动的涟漪还在一圈一圈向远处荡去。

    海葵儿、雨露仔细端详,竟然发现他们是昨夜被围困的两人。一男一女兀自旁若无人地立在水边观察着水面,愣愣地出神。

    只听方之成道:“这湖底一定有什么古怪,水蓝汪汪的,看样子极深。或许隐藏着高人、大侠也说不定。”柳相云道:“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抓我们的坐骑?我们又没有与他结下仇恨?”两人同声大喊:“大侠!大侠!快把马儿还给我们吧。”湖里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方之成、柳相云都叹了一口气。

    柳相云道:“那漠西双煞受了伤,这回该回到绯红堡了吧。”方之成道:“他们伤的不重,但十天半月不要想再杀人了。”柳相云道:“九顶山这么远,什么时候能走到?”方之成苦笑笑道:“这一路走来,人家稀少,二三百里只有三个村庄,我估计前面不远应该有个集镇。什么时间到,我也说不清。”

    柳相云、方之成咕哝着回到松林里。

    海葵儿、雨露一路向东。中午时分果然到了一座大集镇。二人找一家装饰好一点儿的临街酒家,买了个靠窗子的三楼雅座,一来,容易打听最近江湖发生了那些大事,二来,好问清去往徐州的路。刚坐下,就看见方之成、柳相云各骑着一匹黑马从窗下街道策马疾驰走过。海葵儿道:“吃完饭,我们也买两匹马当脚力,这集镇大,好马应该好买。”

    两人吃完饭要付饭钱。小二过来笑嘻嘻道:“两位客官,银子已给过了。另外,楼下后边马厩里已给二位准备了马匹。”到了楼下,早有饲养员左手牵着一匹白马,右手牵着一匹红马,在楼下恭候。海葵儿、雨露眼光锐利,早看出那正是湖边饮水的两匹骏马。二人又一惊,竟惊出一身冷汗。

    二人商量一阵子。

    海葵儿接过两匹马的缰绳。饲养员满脸堆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好像终于交卸完了差事,跑回马厩里了。海葵儿道:“我们就骑他们的马,看看会发生什么。以我看那个湖底怪人不像个坏人。不过,他的动机颇令人费解。”雨露也道:“如果柳相云、方之成见了,我们也不怕,他们也知道那马不是我们弄的。退一步讲,真打起来,都是二对二,谁失败了还说不定呢。”

    于是,海葵儿骑红马,雨露骑白马,往徐州方向而来。那两匹马已被人驯化好,也不认生,只是速度极快。

    离徐州尚有一百里,已是第三天傍晚。早见一座山,但见:荒岭崎岖,茅舍低卧。青松屈曲动霄汉,翠柏阴森浸地府。炊烟笼罩山后树,冷风拨开云前月。牧童笛短,乌鸦声长。水边渔翁架舟去,野外农夫带锄回。山影婆娑隐碧树,径痕模糊遮葛足。

    海葵儿、雨露跳下马,在山边一个无人草棚边把马栓在棚前两棵树上。刚想走进草棚,猛听得山崖下传来马叫声。两人隔着山石缝隙望去,见一男一女分骑着两匹黑马从山崖下小路疾驰而去。两人心想:准是柳相云、方之成他们!

    进了草棚,棚内有几张石凳专为路人歇息之用,二人随坐在石凳上休息。谈了一些闲话,正说着,猛然又听到马叫声由远而近。海葵儿、雨露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往棚外跑去,渐渐能听到马蹄声。马上两人正在交谈,听话音正是柳相云、方之成!他们好像迷了路,进村找人问路。海葵儿、雨露简单商量了一下,把马留在山上,跟随其后,刚行了大约不到一里路,前面马停下来,马上人遇到一个村民。片刻,前面的两匹马又返回来。

    海葵儿、雨露急忙调转身往回疾驰,转过一个山崖,草棚前两棵树旁的那两匹一红一白的马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