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死完了？”
云天晓来到昨天出事的那个大商场，他站在商场外，一眼看过去都是被架在地面上的警示线。
在商场里面，除了警察，还有施工人员出入。
“这下不是完全无法营业了吗？得损失多少啊，破坏的不是只有中心那点区域吗？”
“没办法，因为昨天云先生的战斗实在太激烈了，貌似将能量波及到了中心的周边区域，不好好检修的话，恐怕会有出现崩塌的可能。”
“这么严重？”云天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没想到自己昨天已经收了那么多力，在对方自爆时努力压制波动，却还是造成了这样的影响，“我明明已经打得很心了。”
“唉……”负责联系云天晓的警方人员夏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云天晓这类的灵斗者，从内心来说本就有着视为神明一般的看法，毕竟灵斗者是唯一能对抗s级以上变种异兽的存在，所以即使是面对一个比自己了快一轮的少年，他称呼对方时还是用了敬称，“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希望云先生以后遇到此类事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尽量把战场拉到空旷或人少的地方。”
“抱歉，”如果只是见义勇为，出面打个恐怖分子，云天晓听到这种话心里一定会有火气，但是这件事毕竟还是跟他们自己这一方脱不了关系，“我是后天觉醒的灵力，跟着父亲他没怎么在这样的场合下进行过战斗。”
“哦、哈哈，我知道云先生有作为灵斗者的自觉，抱歉这种话就不是您该说的了，相反我们还得感谢您及时站出来保护了民众。”
夏警官见云天晓有着这样谦和的态度，感到比较意外，转念一想，像这样如此年轻的灵斗者要么就是桀骜不驯轻狂不羁之人，要么就是还虚心求教处事谨慎心的好好少年，通过这么两句话，他觉得云天晓就属于后者。
他还不知道，自己只是没有触碰到这个银发少年的逆鳞而已。
“不用谢，我也只是为了让我的朋友不受到伤害。”云天晓不是在客套，他说的是实话。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究竟是死是活，他还真没有关心过。
“我从新闻上得知，云先生在觉醒灵力之前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有一个那样强大的父亲，想必从心底还是能体会到我们这样普通民众的心情吧，”夏警官开始带着云天晓走进商场，边走边像发表感慨似的说道，“哲人曾把人类比作苇草，生命脆弱不堪，这句话真的说的没错。虽然很多老百姓觉得死人了什么的就是出大事了，但是干我们这行的，说老实话，已经对尸体感到麻木了。”
“开始的时候……”云天晓通过这个警察老哥的话，也联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心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般沉郁，“开始还是会觉得害怕吧，看到死人的尸体，那些溅在地上的一滩滩血，甚至还有裸露在身体外的脏器。”
“……要说不害怕的话，可能谁都不会信吧，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能够在那样的场景下保持从容淡定，”夏警官听到云天晓的描述，貌似也回忆起了一些令他内心沉重的事情，“听你这么说，应该也经历得很多了吧。”
“不是很多，”云天晓摇了摇头，又接着更正道，“但也不算少。”
“是吗，我知道，灵斗者的世界其实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残酷和危险，很多情况下，只要输一次，人生就算结束了。不过，现在不害怕了吧。”
“嗯，痛几次就麻木了。”
“我知道，要让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去深入接触那样的世界还是太早了，不管力量有多么强大，只要是人类，谁都不会一开始就有石头般坚毅的心性，”夏警官反而给云天晓灌起了心灵鸡汤，他也有长辈安慰后辈时的通病，“但是年轻人迟早是要经过磨砺的，即使灵斗者拥有超凡的神一般的力量，但也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不管你接受或是不接受现实，世界依旧不会改变。”
“哦……”云天晓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这个地方的国语和哲学教育真特么到位。
“你成为灵斗者，是有什么梦想，或者说，有什么目标吗？”
“啊？”云天晓没想到这心灵鸡汤还没喂完，一时觉得这警察老哥比易志翔还能说，“目标……当然是有的。”
“是什么呢？”
“这个……”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犹豫了，”夏警官带着云天晓一路快要走到商场的中心区域了，他看到不远处那一片狼藉像是发生过地裂崩塌的中心休闲广场，矫正了一下自己的警帽，“有目标就是好事，能一直坚持下去最为可贵，但是……”
“但是如何？”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掏出自己内包的白手套，戴在手上，表情认真严肃起来，“我入队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大，从上职业警校开始起，我就抱着一定要不放过任何犯罪者，给伤害他人扰乱社会秩序的恶人迎头痛击这个目标，努力训练、工作，后来真的惩治了不少罪犯。”
“那不是很好吗，你做到了自己定下的目标。”
“但是我心里在因成就感开心自豪过后，又觉得有些矛盾。”
“矛盾？什么矛盾？”
“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会遇到很多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在处理有些案件时，我了解到了人性的复杂，也接触到了很多人性的黑暗面，有时候知道真相以后，案子是可以断了，但我还是不禁会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子，如果抛开法律，应该得到惩罚的，又究竟是谁呢……”
云天晓听到这个说法，开始还不懂，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他自己就曾经接到过一个令他内心一度纠结和沉思的私人委托。
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拿着自己拼命打工攒下来的钱，不知经何人介绍到酒吧里来找他，委托的内容让云天晓十分惊讶。
那委托，竟然是让他去杀掉那个少年身为灵斗者的父亲。他一开始一口拒绝了。
但是，那个少年的父亲性格暴劣，虐待他们母子俩，特别是对他的母亲施以家暴多年，有一次从外面喝醉了回来，把他母亲打得皮开肉绽送进了医院抢救，刚放学回来的少年看到了那个场景，内心的剧痛可想而知。从那时起，他就想着怎么让那个男人消失，怎么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在知道少年的苦衷，了解到这件儿子托人杀老子的事情背后的真相后，云天晓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答应。
他成为灵斗者后，手上也难免沾染了一些人的鲜血，但是那一次的杀人委托，是让他内心最为难受和矛盾的时候。
“所以，我的内心就有所动摇了，目标也越来越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单纯的只是惩戒罪者。”
“因为觉得那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迷茫了？”
“算是吧……”夏警官带着云天晓来到了碎石堆前，他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摆摆手向云天晓说道，“抱歉，我这人遇到聊得来的人就是有些话唠，让你听我叨叨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好像也从你的话里收获了什么。”
之后，云天晓开始认真协助他进行调查，但是在他的心里，开始想着另一件事。
——我的目标，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