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赶夜 > 《赶夜》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岑溪的手按在了尤因的头顶,根本就没有给尤因反抗的机会,就算他反抗,也无能为力,头连带着整个身子,直接被按在了地面,头部和城墙来了个猛烈地碰撞,城头上的砖块都被砸飞开来,鲜血也从尤因脑袋和砖面的碰撞处流淌开来。

    尤因就此失去了知觉,而刚才的廖沙,也早在岑溪的猛烈拳击下昏迷。

    岑溪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廖沙,黑洞般的眼睛毫无波动,正当岑溪要有所动作时,女声响起。

    “岑溪!”阎琉璃喊道。

    岑溪扭头看向一旁的阎琉璃,那漆黑的眼眸根本让人无法知晓他的视线在哪,又或是任何地方都有他的视线?

    岑溪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飞速地赶上城头来,岑溪看清了那个人,眼眉如剑,就是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也就是被称作羽队的人,在漆黑山洞里和岑溪有过交手的人。

    岑溪扭过头,转身,朝躺在地上的季有敌走去,抱起季有敌,然后跃下城头,消失在人群中。

    。。。。。。

    “溪哥,你说季有敌会好起来么。”阿吉奈满脸担忧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岑溪,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季有敌。

    满脸冷峻的岑溪摇了摇头,这两天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阿吉奈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有敌,季有敌脸色惨白,可是说是毫无人色了,连嘴唇上都找不到一点血色。当天阿吉奈看天色晚了季有敌还没回来,就照例走到城墙边去找他,然后就看到了抱着季有敌的岑溪,阿吉奈永远都忘不了刚看到岑溪的那一幕,脸上身上都沾了血,一双漆黑毫无眼白的双眸,脸上毫无温度可言,让人想要远离。

    可他抱着的季有敌明显受了重伤,而那抱着他的人看起来就是季有敌一直在等的人,那个叫岑溪的人,所以阿吉奈还是赶紧上前,把岑溪和季有敌带回了家。

    接下来两天,季有敌的情况越来越坏,偶尔清醒也是哀嚎几声又昏迷了过去,岑溪和阿吉奈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办法缓解季有敌的痛苦,他的内脏和肋骨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靠着现在乌兰巴托的治疗能力,根本无力挽救,哪怕是在金城,这死亡率也是极高。阿吉奈也清楚,变成这样,只不过是等死了。

    岑溪看着季有敌,又看了看左手中的木偶,那个自己用来抵押借马的陈不占,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中拿着那个海南黄花梨做的长盒子,那本就极其稀有的鬼脸在这盒子上还神奇地变成了一条龙的形状,特别是那眼睛上的一点,更是万中无一的鬼眼,这鬼脸鬼眼竟在这盒子上绘出一条龙!岑溪可比季有敌更知道这个盒子的价值了,这一个盒子,就值多少条人命啊,虽然每个掌权者都会宣扬人命的价值,但其实岑溪这类人再清楚不过了,人命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值钱的。除了自己,谁也不会重视你的性命。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盒子罢了,里面的东西,价值多少?价值高到俄罗斯的人派出这么一支精心安排且又强悍实力的队伍来金城潜伏偷取,价值高到除了金城以外的特种军力都赶来金城。岑溪知道那盒子里玻璃品中的翠绿色液体是什么,是血液,动物的血液,但他也丝毫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血液,再准确一点的话,他不知道这是哪种变异动物的血液。

    没错,变异动物的血液,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但少数能接触到的人都知道,变异动物的血肉,都是不能吃的,烧的再熟,也不能吃。不慎吃下,就会在痛苦之中死去,这个过程,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星期,快的话,可能几个小时。

    但是,总有人能活下来的。

    考虑两天了,也够久了。

    “阿吉奈,帮我把季有敌撑起来。”岑溪站起说突然开口道。

    在一旁沉默坐着的阿吉奈听到时,还愣了一下,上前支起昏迷的季有敌之后,就看到岑溪把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玻璃瓶,然后抽出一把小刀直接切掉了玻璃瓶的一段头。看着岑溪的动作,阿吉奈才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虽然觉得无比奇怪,他当然也知道季有敌对这个盒子的重视,那翠绿色的液体是什么玩意?能当药喝?不过再奇怪也无所谓了,什么都不做季有敌也是必死的了。

    岑溪还是把那瓶翠绿色的液体倒入了季有敌嘴中,一滴不剩。

    接下来的,只有等待了。

    第一天,还是原样的毫无血色。

    第二天,开始半昏迷地吐血,鲜红的血液。

    第三天,呼吸开始变得微弱。

    第四天,呼吸有所改善,又开始吐血,鲜血中夹杂着淡绿色。

    第五天,呼吸又开始微弱,体温都开始下降,心跳缓慢。

    后面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天阿吉奈早晨起来摸了一下季有敌的脸,凉的可怕,让阿吉奈吓得赶紧去听季有敌的心跳,一分钟后终于确信自己捕捉到了一下心跳才缓下心来,不过这情况也是糟糕极了。

    即使在昏迷中,季有敌的眉头也是紧皱,经常深夜寂静时,就能听到微弱低沉的悲鸣声。让还在沉睡的阿吉奈醒来,无奈的皱眉,却发现身旁的岑溪根本没睡,眉头紧皱。

    又是三天之后,岑溪跟阿吉奈说他们要走了,虽然季有敌的状态还是那么糟糕,但看起来岑溪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

    “他能活下来么。”阿吉奈又问了一遍他问过好多次的话。

    “我不确定。”这也是岑溪多次一样的答案。

    但阿吉奈却没有一丝岑溪在敷衍的感觉,“是死是活都不要让我知道了。”

    岑溪顿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阴天,大风呼啸,千云蔽日。岑溪骑马奔出乌兰巴托,一个人贴在他背上用绳绑在一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季有敌,纵马奔入草原。

    当天,已过秋分,时至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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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人老了才会有这种感觉,但对于现在的季有敌来说,张开眼睛就要花掉自己所有的力气。睁开眼就是迎面而来的劲风,有点冷。他对这段日子来的知觉并不算多,但他做了很多梦,绮丽的梦,压抑的梦,漆黑的梦,这些梦与以前的梦不同,梦里没有什么他熟知的东西,也没有他自己。除了这些梦以外,就是无尽的疼痛,无尽的压抑,而又无尽的无力。他就像被裹在一张茧中,茧无比坚硬而且不停地在缩小,可他却没有力气反抗,被茧一点一点蚕食生存空间,无能为力,最后身子被茧紧紧裹住,无尽的疼痛和窒息让他永远张着嘴巴,企图得到一点空气,就一点点。

    被风吹了许久,加上胯下的颠簸,季有敌终于感觉自己的知觉适应了这个身体,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短袖了,长袖外裹了一件长袍,所以除了脸以外也没有感觉哪里冷。身子被绑了起来,和身前人绑在了一起,这也是季有敌看出来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

    “你醒了。”

    “恩。”季有敌用微弱的鼻音回答道。

    “不能说话就别说了。”岑溪的语气好了许多,这是季有敌的第一次清醒。

    季有敌有心回话也回不了,每一次呼吸带来的身体剧痛就能让他说不出话了,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的身体看似完整,其实已经变成无数块碎片了,他贴在岑溪的背上觉得有点热,其实并不是岑溪的身子热,而是他的脸,太冷了,冷到季有敌自己都害怕。

    这一次清醒并没有持续多久,让季有敌心安的是,岑溪回来了。接着他就继续陷入了昏迷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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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下一次季有敌清醒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剧烈的颠簸,也没有感觉到大风,反而有股久违的温暖。

    等他用尽力气睁开眼之后,看到的,还是他的后背,他的面前玻璃,雨水正迎面而来扑打在玻璃上,顶棚被雨水击打的滴滴答答的,到处都是声响。很显然他们现在正在船上,而且不是他们来的时候的乘的那艘船,那么,应该就是他们来时追的那艘船————黄鹄号了。

    密密麻麻的雨滴声让季有敌感觉好了许多,连那痛苦都不是那么令人害怕了。

    “谢谢,溪哥。”季有敌微弱的声音夹杂在雨滴中,好在这对于岑溪来说,没什么难度。

    “你醒了。”岑溪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季有敌,再扭头透过玻璃看向前方,笑容却不是那么明显了,“道谢的话现在说还太早了。”

    “跟你说谢谢什么时候都不早,溪哥。”雨水很大,就像泼在眼前的玻璃上一般,外面的湖面上到处都是涟漪。

    岑溪没有回答,眼睛看着外面的雨出神,他刚才也说了,道谢还是太早了。

    “溪哥,那个木偶你拿到了么?”季有敌觉得自己这次醒来状态还行,多说点话也没问题。

    “恩,拿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