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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泊在沈家祖宅,关彦庭的军用吉普也刚到,两车一同熄火 , 他迈出门外 , 侧头嘱咐张猛 , 要他早作准备 , 张猛问是否看沈书记的意思,再做定夺。

    关彦庭思量了一分钟,斩钉截铁 , “不用。他的意思自然是保他儿子 , 我也无意和他起争端 , 动西码头便是。样子该做必须做,两匹猛虎一匹关进笼子 , 算好事。公检法盯着张世豪,黑道盯着北码头 , 注定有一方取舍才能平息 , 我也好交差。程霖想保沈良州。”

    我倒抽一口冷气 , 看来公检法非要讨个结果,我总预感张世豪十有八九能挺过去 , 他在我离开后 , 灌了陈庄迷魂汤 , 他自己也备了后手 , 只是我横亘着,两边无法衔接,发挥不了作用罢了。

    紧要关头他保不了我,胜算是主动争取,而不是从天而降 , 他再牛逼,也得豁出代价搏输赢。

    我驻足凝视匾额下方悬吊的红灯笼 , 土皇帝的势力到底名不虚传,黑龙江最气派的宅子,他不藏着掖着,住得如此张扬,中央的纪检委一听东北沈国安 , 根本不查 , 副国级十几位,东北的才是老大。

    前来迎接的管家匆匆忙忙踏过门槛儿 , 没站稳赶着拂袖作揖,“关首长,关太太。沈书记恭候多时了。”

    小厮往地上铺了一张红毯,垫脚祛尘 , 他腰身压得极低,向关彦庭道喜,“听闻中央考察关首长,有意向重用您任常委会的候补委员。”

    常委配置三十人左右,七名正国级,其余为副国级,视情况增减,扶正挺难的,沈国安如今呼风唤雨 , 也做了两年候补委员,关彦庭不满四十岁,这已经适莫大殊荣 , 一旦尘埃落定 , 东三省的妖风怕是刮得天昏地暗 , 关彦庭有得受了。

    “沈书记消息灵通 , 东北地盘什么也瞒不住他。上面是有衡量,也未落实,管家现在贺喜早了一点。”

    “风声四起 , 八九不离十。关首长给咱们黑龙江军政光耀门楣了。”

    他躬身指了指门扉 , “关首长 , 沈书记请您移步书房,省委新签署的机密文件和您商量。”

    我机灵抬眸 , 触及关彦庭唇角意味深长的浅笑,心下了然。沈国安使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 是防备我 , 东北黑白两道这盘险象环生的围棋 , 逐渐呈现三足制衡的局势,任何一足同我的纠葛千丝万缕 , 有些话当我的面说 , 于大局不利 , 同僚之间相互买卖颜面 , 暗通款曲,自然更易张口。

    我伸手理正关彦庭的军装领带,“警惕点,我等你。”

    他笑着抚了抚我脸颊,“有一个人等待 , 很美妙。”

    我媚眼如丝摁住他喉结,不依不饶的刁蛮 , “怎么,关先生从前的日子过得不美妙吗?”

    “自由自在,是觉得很好。可世上的食物不尝一尝,怎知晓它味道喜欢与否,关太太让我食髓知味。”

    我红着脸呸,万种风情狠狠将他一推 , “油嘴滑舌 , 哄别人去吧,休想骗我。”

    他大笑了几声 , 小厮领着他先行一步,我将赠送三姨太的礼物递给管家,他接过邀请我入会客厅,“关首长和太太伉俪情深 , 百闻不如一见。”

    “哦?”我笑眯眯问许多人议论吗。

    他怕我多想,急忙解释说夸赞关首长刚正不阿,夫人聪慧玲珑。

    我跟着管家穿梭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梅子树开得格外茂盛,沈府栽植了几株绿梅,年底初开,花团碧绿,1月由浓转淡,目之所及苍翠芬芳 , 皎白的花蕊像落满了霜雪,我随手摘下一朵卡在耳畔,抬脚跨过高高的朱门槛,“沈书记可还康泰?”

    “承蒙关太太记挂 , 康泰。”

    我踌躇半晌 , “沈检察长,今日也在?”

    他仰头瞧了瞧天色 , “刚傍晚 , 沈检察长极少回这么早,怎么也要入夜了。关太太找他有事?”

    我没由来一阵窘迫,强颜欢笑说替彦庭问 , 他们年纪相仿 , 很有话题聊。

    “沈书记和关首长也是同路人 , 勤政爱民,鞠躬尽瘁 , 虎父无犬子。”

    “当然。”

    我表面附和,心里冷笑 , 沈国安执政数十年 , 铁爪子搜刮得东北鸡毛不剩 , 昔年我走穴的赌场,不少富商背地里骂他是当代和珅 , 憋着篡位的歹心 , 他一旦升任中央 , 七个正国级必有他一席之地 , 至高权力的诱惑,是官僚主义的香饽饽,唾手可得的东西,只会让残暴的土皇帝变本加厉。

    男人女人扎根社会的法则,不狠 , 站不稳。

    管家掀开一帘竹木屏风,徐徐熏香溢散 , 灯火幽幽,我弯腰迈进,“沈书记忠孝两全,无愧中央,无愧子民 , 这一点值得彦庭学习。”我

    “哪里 , 关参谋长的口碑,在军政机关很受认可。中央的批文敲定 , 他便是历任常委候补委员最年轻一位,想来无须多久,他的军功扶正绰绰有余。”

    我剥掉手腕佩戴的翡翠镯子,塞他口袋里 , “彦庭年轻,政治方面难免有疏忽,有劳管家在沈书记面前美言,我拜托您了。”

    他连连推辞,“这怎么好,关太太折煞我了。”

    我手指不动声色一勾,镯子滑进里面,他也就势收下,“关太太放心 , 关参谋长胸怀大志,前途似锦。”

    我含笑点头,“借管家吉言。”

    他示意我落座 , 转身进茶室烹龙井 , 我哪里坐得住 , 关彦庭那头水深火热 , 我也辗转难安。

    我小范围在原地挪动着,沈国安爱玉,会客厅的装饰要么是汉白玉 , 要么是和田玉 , 打磨得精细圆润 , 极好的货色,我托举在灯光下心不在焉的把玩 , 眼神机敏瞟四周,一桩桩一件件的陈设富贵奢华 , 几乎把贪污摆在明面 , 东北虎沈国安 , 从政生涯就没一个管得了他的人,他放肆惯了。

    抛开这些没什么诡异之处 , 倒是鼎炉内燃烧的香料 , 味道极其熟悉 , 我似曾相识 , 确定在哪里闻到过,只一次半次,绝不是年常日久。

    我循着香味逼近,小心翼翼拧开炉盖,手蜷缩朝鼻孔拢了拢青烟 , 胡林绑架我那一次,焚烧得正是这味香饵 , 我与陈庄几番会面交锋,她似乎也熏了这味香。

    香隐隐约约的,渗透着朱医生熬药时,藏红花的气息。

    沈国安不用檀香安神,去哪儿淘换到这些不入流的下三滥香 , 不奇怪吗?他在客厅无所顾忌点着 , 不诡异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蹙眉正想倒出一点藏好 , 找米兰验验货,身后离地一丈的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道略浑厚苍老的男音,“关夫人。是我招待不周吗?”

    我吓得手一缩,险些摔了鼎炉 , 我飞快适应突发状况,故作镇定盖住香炉,若无其事扭头,数米开外的沈国安穿着一套宽松的深色居家服,与关彦庭立在台阶上,他慈眉善目的假象之下,藏匿着凶险阴毒的真面目。

    那是大奸大恶,是不可饶恕,是天诛地灭 , 是龌龊到底。

    米兰说,祖宗想闯出名堂,唯有沈国安下台一条路子 , 他在位一日 , 祖宗都是身不由己的盾牌 , 直到沈国安吞噬了他 , 沦为政治角斗的牺牲品。

    成也老子,败也老子,祖宗若是纨绔二世祖倒好了 , 他偏生有勇有谋 , 志在鸿鹄 , 他的局面,其实比纯黑的张世豪更难突破 , 牵绊太多,太杂。

    我气定神闲掸去指尖沾染的香灰 , “沈书记 , 您玩笑了 , 我一贯闲不住,让我安分坐着 , 实在要了我的命。”

    他偏头看向关彦庭 , “关参谋长的夫人 , 像我认识的故人。”他顿了顿 , 语气耐人寻味,“不三不四的不提也罢,怪我不争气的儿子。”

    话甩出来,不问显得心虚,问了就是入坑 , 他堵截关彦庭,为稍后的逼迫铺路 , 我自然不会放任由之,我不慌不忙接茬,“沈书记尊贵,我当初区区平民,哪有福气相识您。”

    “我长子胡闹 , 外面某个女人 , 像极了关太太。”

    我不着痕迹握拳,早满城风雨的事 , 他装什么一无所知,我还真没想到,他敢光明正大的挑了。

    他颇为感慨思忆,“良州养在别苑的金娇 , 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女人极为刁钻好斗,关参谋长有耳闻吗?”

    关彦庭面不改色说,“沈检察长青眼有加,一定不俗。”

    沈国安负手,八个字评判了我,“虚有其表,蛇蝎之心。”

    我笑容一收,兜不住了,脸色白中泛着青。

    关彦庭未多言,他们走下楼 , 直奔会客厅,我不得不敛起情绪,以免成为话柄落人口实 , 我坐在一侧相对远些的位置 , 沈国安抛砖引玉后也不再为难我 , 他转动着茶几的烟灰缸 , “关参谋长,文晟提干中将的条文,你压了一月有余 , 是不肯批示 , 还是省委我不了解的同僚给了你苦衷。”

    关彦庭取下军帽 , 撂在一旁的扶手,“军政这一行 , 我混得并不如意。半生仕途打拼,几经波折 , 站稳脚跟是我昔年想也不敢想的事 , 真到了这一步 , 反而畏首畏脚,犹豫不决 , 既怕丢失乌纱帽 , 又怕同僚不和睦。军区说我铁腕作风 , 不也是逼到梁山了吗。沈书记是基层上来的 , 您比我起点高,见识广,揭开的尔虞我诈,阴谋迭起也更多。”

    一米夕阳刺破乳白的窗纱,虚虚实实遮掩住他 , 他面孔俊美透着圆滑,刚毅掺着柔和 , 而沈国安则充满世故沧桑,历练浮沉后的虚伪与奸诈。

    “文晟提干一事,阎政委和谭老司令相继找过我,表达了扶持他的意愿,我和他往日无冤 , 毕竟同一军区 , 这点战友情无可抹杀,但文晟资质不够 , 有文德老院长的背景在,唯恐连襟,幻化为官场世家毒瘤,沈书记也无把握 , 这门姻亲会走向何处,不是吗?”

    沈国安耐着性子听关彦庭大诉苦水,他说得当真百般无奈,道不尽官场辛酸,我听了尚且分不清真假,沈国安脸色一寸寸变得阴沉,气氛鸦雀无声之时,管家恰巧引着保姆添置茶水,将这茬儿止住了,源源不断的水流 , 斟入青花瓷杯,粗略一晃煞是好看。

    “关参谋长误解我了。”沈国安表情变化极快,先前的阴霾 , 不足五秒一扫而空 , 他挥手 , 示意保姆退下 , 只留管家随侍在侧,“我是想委托关参谋长,无论如何 , 顶住压力 , 不但不作批示 , 还要堵死文晟提干的可能。”

    关彦庭饮茶的动作一滞,好一会儿凝固在半空 , 他也始料未及,沈国安有这个举止。

    后者漫不经心扫视我一眼 , 管家心领神会 , 他笑着说 , “夫人在后院看戏,总政文工团的戏班子刚到。”

    文工团的戏班子是专门慰问军队高官的 , 副团级别以下 , 都没资格私自调动 , 沈国安说弄来就弄来了 , 在家里唱堂会,想必这位三太太比二太太懂事得多,深得他心。

    权贵的情妇,越是有两把刷子,能适当效劳 , 越是得宠。

    我放下茶盏,饶有兴味抬头,“耍花枪的刀马旦有吗?”

    管家讶异问,“关太太也爱戏曲?”

    我说闲着没事剧院听一场 , 打发时间,敲锣打鼓的解闷儿,谈不得爱。

    “那太好了,咱们夫人爱戏如痴,越剧评剧她是行家 , 关太太喜欢 , 不如陪夫人,看戏热闹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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