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在大街上,□□点的光景,霓虹灯炫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无意识地随着拥挤的人流向前走。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湖区,中心公园,我到了一个游乐场,在路边的靠椅坐下,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我正犹豫着是否接听,才发现不是他的铃声。
“喂,我是百里。”
我愣愣地应着:“恩。”
“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吗?”
“没有,我在外面,有点冷。”
“你现在在哪里?”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很是陌生,只好诚实地说:“具体位置不清楚,这里是游乐场,旁边有一个摩天楼。”
那边半晌没了声音,忽然又听他说:“是不是还有一个很大的海宝?”
我环顾四方,“恩,有的。怎么了?”
他轻笑了两声:“你别动,我马上到。”
我沉默着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过了大约半小时他站在我的面前,说:“薇薇,我要走了。”
“恩?”我茫然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着拍我的额头:“怎么,坐傻了……你的脸怎么那么冰?”
我没有回答,愣愣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又开始脱大衣。
我连忙制止说:“我不冷,估计是坐久了。我们走吧。”
“好。我车就在前面。”
一上车坐好,百里沐和就把暖气打开。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我:“想去哪里?”
“kiss paris。”
“吃冰激凌?”
“恩。”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毫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才说“好的。”
男服务员拿着菜单惶恐地问我:“小姐,需要什么?”
“三杯冰激凌,抹茶,红豆,蓝莓。”
闻言,他已经变成惊恐了,“先,先生,您需要什么?”
“一杯热可可,一杯清咖啡。”
“稍等。”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我奇怪道:“那服务员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
“那是因为他曾经被‘某人’吓到过。”
我莫名其妙:“谁啊?”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蓦然顿悟:“你,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他窃笑,“不是你还有谁,我们‘相亲’的那一次,你满脸‘墨水’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
我尴尬地说:“额,他就是当时我们那桌的服务员啊,难怪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可真巧。”
他笑得更欢了:“你没发现更巧的吗?我们坐的是老位置,点的是同样的东西,还有相同的服务员。”
我看着桌上服务员刚呈上来的甜点,努力回忆着:“还真是。你记忆力怎么那么好?”
他淡淡地说:“我的脑容量很有限,但是该记住的东西却一样不落。”
我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才不是呢,好多重要的东西你都忘记了。”比如之之。
他喝了一口咖啡,斜睇着眸子,“什么事?”
我张开嘴巴,吞下一大勺红豆,得意地瞪着他:“不告诉你。”
他笑了笑,没有反唇相击,只是转移话题说:“这么冷的天吃冰激凌不冷吗?”
“不冷。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在冬天吃冰激凌?”
“不是,我习惯了想吃就吃。”
“丰丫头,你可真任性,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
我毫不示弱:“百里爷爷,你可真没情调,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人生考虑。”
“哦,”他挑了挑眉,“我哪里没情调了?”
我信口胡诌:“喝清咖啡的人都没有情调。咖啡就像你的人生,如果不加糖也不加奶精,那会苦死人的。”说完,我突然兴致大起,把他面前的咖啡拿了过来,抽了包奶精刚撕开一个口子,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转而用勺子在我的那三杯冰激凌上各舀了半勺,加入咖啡中。他静静地看着我的动作,没有阻止。我又用勺子把它们搅拌均匀,然后把加了“料”的咖啡推过去,“宾果,独家制作哦!你试试。”
他沉默地看了那杯咖啡一会儿,就在我准备再次动员的时候,他忽然拿起它,“咕隆咕隆”地一气喝完了。然后,放下杯子,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冰激凌沫,“味道不错”,他说。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咬着勺子低着头躲过了他的视线。他一直以来都是对我无限的容忍、迁就——就好比刚才,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会喝下那杯东西——可我虽然感动,却无法做出回应。
他见我不说话,就问:“怎么了?”
我随口扯了个理由:“好冰。”
他把之前点好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可可递到我手边,“喝点热的缓缓,下回不要这么胡闹了。心情不好就去买东西,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小丫头,什么事都藏不住,都写在脸上了。”
心底有股暖流慢慢地淌过,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你说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他倏地笑了起来,嘴角似乎含了一朵莲,邪魅横生。“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我嗫嚅着:“我才没那么冷血。”
“我要回纽约几个月,总公司节后有个项目很重要,由我负责。”
我挠头,“节后?春节么?”
“老外不过春节,我说的是圣诞节。”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这次的项目有些难度,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我咂舌:“啊,那你就不能在国内过春节了,多无聊啊。”
他对我的惋惜似乎有些无动于衷,反而正色道:“薇薇,每个人的成功都是得之不易的。想要有成就,必须就要有所付出。”
我这时才意识到,也许那些高高在上、被人所敬仰膜拜的人,在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是流淌过无数汗水和泪水的隐痛。不为外人所知。
这么想着的同时,我心里的话也脱口而出:“春节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他眸色明亮:“好,我等你电话。”
我们相视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怒喝打断。“你这个混蛋!”
我顺着声源看去,声音的主人十分年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郎,此刻她正怒气冲冲、泪眼婆娑地看着另一名年纪比她稍长几岁、身着西装的男子。而那名男子试图安抚她:“你听我解释,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一次次相信你,可是你呢,你只会让我失望。如果你们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她怎么会突然给我发这种短信,还说,还说……”女子哽咽着捂住嘴冲了出去,男子迅速地结了帐也追了出去。室内又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触景生情,不由呢喃道:“是不是所有恋人都要这样因为爱而互相折磨对方?”
百里沐和说:“你不觉得刚才那幕很感人吗?”
我直呼:“才不呢,哪里感人了?”
他反问:“你觉得什么感人,是在公园里看到两个老人手牵着手散步吗?”
我使劲地点头:“那是,看到老爷爷老奶奶白发苍苍的样子当然感人。”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作者说他觉得一对老人在公园散步不感人,因为那是结果。但是当他走在街上、校园里、电影院,看到一对对年轻的、互相依赖的情侣时,他觉得很感动。因为那样的爱情是一个过程,他们可能在日后不停争吵,彼此厌恶,结婚离婚,堕胎流产,甚至伤害对方,但也可能携手白头。而正是这些未知的可能性让他们的爱情变得独一无二,不同寻常。”
我歪着脑袋仔细琢磨这番话,发现还挺有道理的。“作者是谁啊?”
他说了个名字。
“他不是个画家吗?”
“他是画家,但也写书。”
因为他的这席话,我心中的阴霾忽然全消,原来恋人之间的争执也是一件细微而快乐的事。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我按了回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的声音紧张万分:“采采,你现在在哪里?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我阻止他继续自责下去:“疏狂,我现在在kiss paris ,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好。”
挂断电话,我对百里沐和说:“我要走了,他来接我。”
“需要我和你一起等吗?”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
“那好,小丫头,再见。”
“恩,再见,今天谢谢你。”
他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走向门口。
在回去的路上,宫疏狂好奇地偷瞄我,欲言又止。
我态度极其温柔:“是不是好奇我突然乖了,听话了,不和你闹了?”
他点头。
“那是因为我发现吵架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它会让我们的感情变好。”我厚着脸皮问,“说,你现在是不是更爱我一点了?”
他摇头。
我张牙舞爪地正要扑过去,他说,“不是一点,是很多”,我改成吻住了他的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