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听了攻下郢都南门的消息也是一惊：一个郢都身系望山宗和云归宗发展，怎么会这么容易被破？云归宗不仅要白华复国，更要反攻明国；望山宗钱云斗虽不知计划如何，但保住白华国却是底线……思前想后，唯独一个蔡怀洗才希望郢都城破
‘难道蔡怀洗一个人能敌得过钱云斗和周元两个人？’
事实上，朱棣对于蔡怀洗的计划并不知情，但从其意思可以猜出，应是想将此战演变为白华国内战……成了内战，那便是白华自家之事，也就与望山宗毫无关系，更牵扯不到望山宗、云归宗两家争斗。可李自成毕竟是明国人……军中十五万将士，绝大多数都是白华国人，眼下看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李自成，另立一个白华国人，如此一来，便能完美解决问题……可蔡怀洗之前分明说过不杀李自成，既然不杀，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田见秀见刘宗敏出去，“王上不去督战吗？”
李自成笑了笑，看着营帐外，“不急，该有人来找我们了。”
“嗯？”田见秀闻言怔了怔，但见李自成笃定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便站在一旁。
朱棣见李自成、田见秀不说话便也静默在那里。
莫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卒子跑了进来，“报，启禀王上，南门占下了！”
“具体些。”
“刘将军带兵打上南门，郢都军队疯狂反扑，眼看刘将军不敌，可突然一个刀光竟然把整座南门劈成两半，我大军从南门长驱直入，现在已经彻底占领南门。”
朱棣目光一凝：一刀可以将城门劈成两半，这分明是通灵高手才有的力量，李自成军中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蔡怀洗旋照后期，应该也做不到；钱云斗和蔡怀洗那夜的对话是平等的，既然平等，修为也该差不多，这样一来，钱云斗也该也做不到……
李自成显然也想到军中五人能砍出那样的刀光，“那刀光是什么方向。”
听李自成问这话，卒子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从城门里扫出来的，一刀把自家的城门给劈开了。”
竟是从城门内扫出的刀光！
朱棣闻言心底大惊，‘听钱云斗说云归宗周元在郢都城内，难道是周元？可周元不应该帮助白华复国吗？又怎么会帮助李自成？’
一支令箭扔出，“传令刘将军，继续带兵猛攻，今天务必彻底占领外城！”
卒子捡起令箭，“得令”
待卒子退出，李自成突然大笑起来，“我们的客人也该来了。”
“客人？”朱棣看向田见秀，“谁？”
田见秀两肩一耸，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莫约半柱香时间，一个卒子跑了进来，“有人……”
那卒子似乎不知该怎么说，结巴了好一会才道，“有人要见王上。”
“让他进来。”
其实也不用李自成说话，那人已经进来了——蔡怀洗是一个人来的。
“出去吧。”李自成瞥了眼卒子，继而起身上前，“你是……望山宗的人。”
蔡怀洗没有说话，手中出现一枚令牌，继而扔向李自成。
令牌通体褐色，一面绘有群山，另一面却有‘望山’二字。
李自成显然认识这令牌，“执事令牌……你是望山宗执事。”
“你认识？”蔡怀洗有些意外，“既然认识，你该知道它代表什么。”
“望山宗统御凡人十国，十国年年向望山宗纳贡，经手人便是执事。听闻望山宗共设执事五人，你应是其中之一……另四人呢？没有来吗？”
“你知道的不少。”蔡怀洗右手一握，原本处在李自成手中的执事令牌立刻飞回，对于李自成所问却是避开，“知道这么多，竟然还敢攻打白华国，看来不是偶然，。”
“单独与某一方争斗毫无胜算，唯有处在两方斗争的焦点，才有一线生机。”李自成侧了身，“坐吧。”
朱棣与田见秀一左一右护着李自成，蔡怀洗似不在意，随意坐了，道，“两方对弈，你偏偏要做这棋子，殊不知弃车保帅之事时有发生。为何不做个寻常百姓？或可求个一生安稳。”
“可我毕竟不是普通百姓——至少现在不是。执事今天过来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
“你很心急。”蔡怀洗一顿，看了眼朱棣，又看了眼田见秀，“你在明国起兵，攻打的却是白华，该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一辈子总有一次机会，关键看在什么时候，看他怎么选择。望山宗宗主突破……我确定这是难得一见的机会，而我选择了现在的做法。”
蔡怀洗低头长吸一口气，继而笑着抬头，“我有两个故事，不知闯王更喜欢哪一个。”
“愿闻其详。”
“第一个故事，一个小国国民趁着上宗宗主突破的机会，预见两家宗门会有矛盾，于是借机生事，带兵攻打另一宗门属国。”蔡怀洗看向李自成，目光平和，“而两家宗门为了重归于好，决定……杀此叛逆。”
蔡怀洗此话一出，朱棣陡然感觉身边骤然出现一股阴寒之意，定眼一看，却见田见秀身上已经是隐约泛起一丝红——‘他是通灵高手！’
就在田见秀要发作的时候，李自成却伸手拍了拍田见秀的肩膀，看向蔡怀洗，“第二个故事呢？”
蔡怀洗看见田见秀身上的红芒双目一凛，听了李自成的话却是将那一丝凛冽隐藏，恢复和煦，“闯王身边有通灵高手，这些天攻城却一直没用，看来早已有了选择。”
“我在等执事的第二个故事。”
蔡怀洗长叹口气，“第二个故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蔡怀洗走至大帐正中，负手背对李自成，看向营帐之外，“十年前，白华国国主姬哙昏庸，一心想效仿古代圣贤行禅让之举，竟将太子驱逐出境，把国位禅让给国相子之，史官称此为……子之乱国。”
李自成一步走出，“若真有此事，云归宗该插手才对。”
“上宗在乎的是属国纳贡，只要贡品不少，岂会在乎？”蔡怀洗顿了顿，“十年后，当初被姬哙驱逐出境的太子化名李自成，于明国募集兵马，回到了白华国。”
蔡怀洗转身看向李自成，“名为禅让，实为篡位。子之登位，名不正，言不顺，上宗虽未追究，可国民并不信服，因而李自成一回白华，国内一呼百应，甚至创造了一个奇迹——短短三月，覆灭一国政权。”
蔡怀洗这话一出，朱棣和田见秀呼吸皆是一顿。
“如此一来，这个叫李自成的是借明国的兵马复国。”李自成砸吧嘴，一手摸着下巴，踱着步，“白华国实属一国内乱，与明国、望山宗毫无关系。细究起来，望山宗令属国派兵援助，不但没有冒犯云归宗的意思，反而有示好的意味。”
“正是如此。”蔡怀洗目光一如既往的平和，“这个故事……闯王觉得怎么样？”
李自成点头，“故事很好，可，若云归宗查明这个李自成不是姬哙之子……那望山宗对云归宗不仅是冒犯了，还有欺骗……望山宗用一个假的姬哙之子取得白华国、用一个明国人窃取白华国，对云归宗更是一种羞辱。”
蔡怀洗摇头，“可李自成的确是姬哙之子。”
李自成同样摇头，“上宗有秘法探查血脉。”
蔡怀洗再次摇头，“自有应对之策。”
蔡怀洗此话一出，朱棣、田见秀和李自成皆是一怔。
蔡怀洗盯着李自成的眼睛，“那么现在，闯王，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同样直视蔡怀洗，“若是第一种，仅仅杀了那个叫李自成的平民，两宗虽是重归于好，但望山宗毕竟是让步了……望山宗宗主修成元婴，宗内应该有人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做法。”
“望山宗没有动手，是闯王军中发生动乱……军中白华将士不忍白华国落入他国之手，所以杀闯王，另立一白华国人为王。”蔡怀洗露出咄咄目光，“虽不如意，可若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是不能用。”
蔡怀洗话语已露杀意，与之同时，田见秀身上红芒乍起，就在田见秀想要冲到李自成身边时候，一柄散发冰蓝寒意的飞剑骤然出现，径直朝田见秀飞去。
飞剑来势汹汹，田见秀也觉不能硬抗，当下一个闪避跳至兵镧前，只听轰隆一声——田见秀抓住一长柄刀，一股震荡之力骤起，竟将整个兵镧震得粉碎。
田见秀虽是避开飞剑，可飞剑一击不中竟是转了个弯，又飞向田见秀。
田见秀身上红芒更盛几分，一股红芒包裹兵器，一刀便是挥出。
哗——
空气似乎为之撕裂，下一秒，飞剑和长柄刀已然相撞！
轰！
田见秀接连后退几步，身上红芒更是溃散大半，刚刚站定，却是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飞剑一击不成，威势不减，稍一回势便又朝着田见秀飞去。
田见秀方才已是全力而为，尚不能完全接下，如再受一击，恐怕命不保矣……思及此处，朱棣随手拿了身边的椅子，朝着飞剑的方向便是冲去。
“都住手！”
李自成此话一出，飞剑立刻顿住。
飞剑虽是顿住，可朱棣的身形却是没那么容易停下。
崩……
椅子砸在飞剑上立刻四飞五裂，可飞剑却似纹丝不动。
朱棣之前尚且能挡下蔡怀洗一击，如今却是完全不能撼动，‘能击退通灵的田见秀，蔡怀洗……已经是心动……’
蔡怀洗至始至终一直盯着李自成，没看飞剑、没看田见秀、也没看朱棣，“你选哪一个故事？”
方才交手已引得外面卒子注意，营帐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自成向外挥了手，示意众人退下，重新看向蔡怀洗，“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多少应该算个俊杰吧？”说着笑了笑，似乎是为了缓和刚才的气氛，“已经选了，我的大军什么时候才能登上郢都的城墙？”
蔡怀洗收了飞剑，目光也恢复先前的平和，一笑，“五天后……同时，我也会对你洗髓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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