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任务4
门悄无声息的滑开，兰斯小队像是打开了次元之门那样紧张。
门后一片黑黢黢，安静得只有他们自己的心跳声。
兰斯打了个手势，带头走了进去。
门只是一扇小门，里面倒是很空旷。进去后兰斯在门口用战术手电一照，就见旁边的长桌上，倒着几个一看就是技术人员的尸体，已是死去多时。脸皮都跟桌面黏在一起了。
“这些人……”兰斯上前查看：“是被枪打死的！”
“什么？！”
那些尸首无一例外被一枪爆头，早已扩散浑浊的眼瞳睁得极大，像是死前对于下手杀自己的人极为震惊。
去td“不存在内讧和背叛”，那上校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也许……血族也会用枪的呢……”埃里克勉强道。
虽然他也知道，血族大都不屑于人类的武器。
跟之前被狂暴者咬死的尸体相比，这些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尸体给人的触动更大。
正在大家都默默无言的时候，前面忽然亮了。
“咔哒！”
兰斯小队受惊之余下意识端枪瞄准前方。
那是一盏冷光灯，在一片黑暗里亮得刺眼。
光线里显现出了一张靠墙熔铸的铁床，以及坐在床边面对着他们的
……很难形容的一个人。
那人近乎绝对静止地坐在那里，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泛着月光般的色泽。
第一眼，让人觉得自己见到了精灵，那传说中纤细美丽的生灵就该是眼前的模样。第二眼，就让人打从心底里泛起了恐惧，那样精致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长相，那样冰冷的仿若雕塑一般的神秘气息——
就像……害怕会惊醒某个不该出现在人世的存在一样的恐惧！
埃文持枪的手甚至有些细微的颤动，他无暇去思考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这样恐惧……他连自己在恐惧都几乎判断不出来，因为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他倏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个任务，那次他藏身在一个玩偶店里进行狙击，任务结束后他收枪转身，黑暗中，满屋子精美绝伦的的人偶注视着他，甜美的笑容被窗外的光打出了诡异的阴影。
是了……他会这么害怕，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像那些人偶一样，精致、冰冷、死气沉沉，越美丽，就越是可怕……
耳边想起了破碎的喘息声，过了几秒埃文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的呼吸声，他像是刚从梦魇中惊醒，这才感觉到自己是脚踏实地的。
“你、你是谁？！”埃文的嗓音都有点发紧。
“冷静点，埃文，”安东尼也喘了口气。
最初的那一阵心悸过去之后，几个人才发现前面挡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幕墙，那银发少年（？）就像橱窗里的人偶那样一动不动。
“他……是死是活的？”
还没来得及多观察，那银发少年忽然动了。
那一瞬间就像夜间走路，忽然发现道旁商店橱窗里的假人偶在你走过的时候动了动，转头用一双黑笔画就的空洞大眼看着你，脸上是僵硬的笑容。
埃文头皮一炸，身体比思维更快，下意识就要举枪射击！
“埃文！”兰斯眼疾手快地按下他的枪头。
幸好，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真的一枪打出去。
那不似真人的银发少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起身走到玻璃隔墙前，抬起左手，用纤细修长的食指在玻璃上写字。
划过的痕迹是淋漓的鲜血，从右往左的一行镜像字：
“门的右边 开灯”
兰斯小队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安东尼走过去，依言按下了那疑似灯的开关。
无影灯瞬间将整间实验室照的纤毫毕现，如同白昼。
还没等他们先仔仔细细把这里打量一遍，那边银发少年开始写第二行：
“控制台左起 第二排第三个 第四排第五个按钮”
在靠近玻璃幕墙的地方有一张巨大的控制台，上面满是各种按钮。
虽然第一行字这银发少年并没有害他们，但是这些按钮一看就非同小可，这机密实验室里的银发少年又实在不同常人，一时间兰斯也有些踌躇。
许是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反应，那银发少年又开始写，他手指上的伤口开始凝血了，银发少年用指甲把伤口划得更深一点，在“第三个”下面打了一个箭头，写“看到”，在“第五个”下面打了一个箭头，写“听到”。
然后银发少年又另起一行：
“第一排第三个按钮 毒气”
写完这些之后，银发少年垂下手不再有其他动作，身形孱弱单薄。
“他是说……这是单面隔音玻璃，按那两个按钮能让他直接跟我们交流，”埃里克说：“如果我们不放心可以先放毒气让他失去抵抗能力。”
“可这里是研究基地，他被这么关着肯定有问题，而且他这长相……”安东尼皱着眉。
传说中的血族拥有莉莉丝那般绝美又蛊惑众生的相貌，引诱人类在黑夜里沉沦。
银发少年静静地站着，他的眼眸颜色是罕见的银灰，虹膜像是无数最精细的花纹组成的，但是这种繁复和精细在让人赞叹的同时，也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人能拥有的。
相峙了片刻之后，兰斯走到控制台前——埃里克想要代劳，却被眼神制止——伸手按下了第四排第五个按钮。
“你是人类么？”兰斯冷冷地问道。
银发少年微顿，终是摇摇头。
安东尼脸上浮现出一丝“果然如此”，就听得兰斯又问了一句：
“你是血族么？”
这问题问得有点奇怪，不是血族那就是人类，难不成还有别的人型生物或者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
虽然理论上来说经历了“初拥”的人类倒是有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状态，不过那个状态很短而且极不稳定，绝不是像这银发少年这样。
但是老大发话就算觉得奇怪他们也不会当场质疑，毕竟除了“辉光”的风墨以外，新一代猎魔人没有谁有这个底气质疑兰斯·希尔。
银发少年又摇摇头，这次他开口了：
“我不知道。”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区分不出性别，只觉得好听。
“不知道？”
那银发少年面无表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没人告诉过我。”
听了他的话众人微微皱眉。
“你从出生就在这里？”发问的还是兰斯。
“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零，”像是为终于有一个问题能回答上了而高兴，银发少年——零精致的唇角轻轻往上提了提了，眉眼也微微舒展开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表情，但在他那张冰雪般的脸上却有极光般一闪而逝又惊心动魄的美丽。
zero……这听着不像个名字，恐怕只是个编号吧？不过一般编号都是从“一”开始，他倒是挺特别的。
兰斯又按了一下第四排第五个按钮，然后道：
“你的性别？”
零果然没有反应。
“老大……现在怎么办？”就算知道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埃文还是下意识把声音放低了。
“这间实验室在图纸上有标注，教会和袭击者都想让我们找到这里，恐怕他就是这个基地最有价值的了，”安东尼说：“而且从这间实验室的情况来看，我倒是怀疑躲在暗处的到底是血族还是人了。”
如果是人，那些狂暴者岂不是……
兰斯皱起眉。
许是因为太久没听到他们的声音，零微微偏过头，银发顺着肩滑落下来，遮住了一小截精致的锁骨。
“我只想知道既然这玻璃单面又隔音，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进来的，”撒拉弗也偏头看着零。
被点醒的其他人一瞬间都噤声了。
看上去精致脆弱的美少年，气质又淡漠神秘，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可信的……
零清冷孤寂地站在那儿，似乎真的看不到他们怀疑的眼神。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埃里克问。
“不如直接回去吧，反正袭击者用了一个月都没把他弄出去，我们自然也没办法，”撒拉弗用枪尖挠了挠眉毛。
“那得看暗处的人放不放我们走啊。”
走廊上的安全系统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兰斯沉默了一会儿后，同时按下第二排第三个和第四排第五个按钮。
零眨了眨眼睛，瞳孔微微收缩，有了焦距。
“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满室惨状映入零的眼瞳，这些研究人员的血早已凝固成黑红色，僵硬的脸上布着尸斑。
零的目光没什么波动，玻璃幕墙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他漠不关心地扫过一眼，摇摇头。
埃文被他的冰冷的态度弄得打了个寒颤，一瞬间产生了不能把零放出来的想法。
忽然，零的目光在一处停下，瞳孔里微光流转，他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第一次发问：
“为什么不动？”
兰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死在墙角的研究员，脸正好对着这边：
“你认识他？”
零点点头。
“你不知道他怎么了？”
零沉默了几秒：
“他死了？”
“死了。”
零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一下头，眼瞳微黯。
兰斯小队不着痕迹地彼此对视一眼，戒备稍缓。
兰斯接着开口：“你知道……”
话未说完，兰斯忽然一顿，蓦然转头看向门外，打了个手势。
其余四人迅速而无声地贴着门两侧的墙警戒。
外面走廊上，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是谁？！
他们没有注意到，玻璃幕墙的另一边，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满屋子死尸，唇角轻提。
兰斯骑士队找到了被困于城堡的零公主，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兰斯小队：想多了我们根本没想救他。
零：难道我的美貌还不足以打动你们么？
兰斯小队：我们连你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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