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抓鬼除妖指南 > 《抓鬼除妖指南》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崔不留拽着赵安予靠在了天台的墙角。

    相思从发带里窜出,鬼剑在手中抡了一圈儿,剑背击向岑悦悦的心口,岑悦悦往后退了两步,相思紧逼向前,鬼剑横在岑悦悦的脖子上,割出一长条血口。

    岑悦悦面上有些狰狞,她的手掌不管不顾的握住了相思的鬼剑,手掌被鬼剑灼烧,冒出白气,她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动作野蛮强横又僵硬,另一只手掌生出指爪,固执的要越过相思,攻击另一边的崔不留。

    相思向来温柔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即毫不犹豫的从袖中飞出缚鬼绳,手臂上提,缚鬼绳缠上岑悦悦的脚腕,岑悦悦被拽的扑倒在地。

    岑悦悦面上出现恼怒之色,她的四肢匍匐在地,眼神凶恶的看向相思。

    纸片鬼摇身一变化做一个巨大的秤砣,牢牢的压在了岑悦悦的身上。

    岑悦悦挣扎了几下,面色涨青。

    赵安予捂了捂伤口。

    他本来就是枪林弹雨里头走习惯了的人,这点儿伤对于他来说倒不是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他是招阴体质,鬼怪之类的伤害对于他来说要比正常人重得多。

    崔不留扶赵安予坐在一边,手掌覆盖在他的肩膀上,先从伤口中吸出丝丝缕缕的阴气,然后念了个止血咒。

    “啧,对付鬼魂我不比你有经验的多啊,她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倒是你,这一下子又得养好几天的伤,你以为被恶鬼挠一爪子能和普通人挠一爪子一样?”

    做事怎么就不知道过点儿脑子。

    “习惯性动作。”赵安予微微拧起了眉,嘴唇微抿。

    崔不留一想,也对,他是警察嘛,做长了免不得会有一些职业病什么的,习惯性的冲在前头把危险揽在自己身上。

    “这些专业的事,让我来就好,现在我们是队员,你要习惯我这个身份,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嘛。”崔不留拍拍赵安予的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

    他教育完了赵安予又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被纸片鬼牢牢压住的岑悦悦。

    岑悦悦的眼瞳漆黑,里头看不到一点光彩,看见崔不留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胆小鬼。”岑悦悦说道。

    崔不留摸了摸下巴,这是中了控魂术了?

    控魂术顾名思义就是控制人的灵魂,操控人的行为,被控制的灵魂感受不到疼痛,就像一个傀儡一样听从施术人的话。

    只不过,岑悦悦身上的控魂术好像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她的头骨是你拿去了?”崔不留问岑悦悦。

    岑悦悦眯起眼睛,“对啊,看来你也不算太笨。”

    “碎尸也是你指使的?”

    岑悦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弯起了唇角,“我只是来看看,传说中的凌虚观天赋最高的人到底怎么样。”

    崔不留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在商贸大楼上弄借灵阵的人是谁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的渊源还有些长,三十六年前,z国和y国的两位大师互生嫌隙,在两国的交界处大打出手,引得两国边境区的妖魔鬼怪纷纷受到波及,四处逃窜,更是惊动了梦吟山上的一处封印。

    这两位大师的其中一人就是凌虚观的上上代掌门人。

    梦吟山上封印的是蛊雕,蛊雕原本是一只水兽,后来脱水而居,其声音如婴儿啼哭,以此来引诱人,蛊雕妖力强大,本性又残暴,喜欢食人伤人,这封印一旦松动,就是会威胁生灵性命的大事。

    蛊雕算的上是上古妖兽了,最初的记载还要追溯到山海经,在这个年头里,这样的凶兽实在是罕见,也不知道以往究竟是哪位大能把它封印在了梦吟山。

    梦吟山上蛊雕现世的消息当年可是惊动了多国的风水界,还有众多团队前来考察记录研究。

    三十六年前封印松动,两位大师硬是耗尽了身上所有的道法灵力,才将蛊雕重新控制住。

    这耗尽了两位大师毕生所学重新弄好的封印也不过保了三十一年的平安而已。

    虽说后来为了弥补过错,两位大师的后代都以平复抓回逃窜的妖魔为己任,可是这两位大师之间的旧怨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两个门派间的仇恨,进而变成了两国风水灵异界的矛盾,于是抓到了逃窜的妖魔,再把妖魔放到对方的国境这种看起来颇为荒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五年前,梦吟山惊天一震,山石滚落,山体崩塌,当时国内的风水司紧急筹备人员物资,敕令各部以凌虚观为主导,派遣能人异士前去镇压妖兽。

    五年前的镇压活动可谓是浩浩荡荡,足足去了百来号人,y国风水界当年也来了二十来号人相助。

    那一次镇压里,陨落了不少青年才俊。

    其中就有崔不留的师兄,当年的凌虚观大弟子,辛解亦。

    崔不留思及此眯了眯眼睛。

    “都是上上辈人的恩怨了,你们还真是闲得慌,到现在还咬着不放,贵国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些,跑到我国来兴风作浪。”

    “所以说,你们是胆小鬼啊,假仁假义。”岑悦悦不屑的笑了下,“灵异界的矛盾当然是应该用术法来决个高下,靠着一纸契约,你们吃这一套,我可不吃。”

    “你中文挺溜啊。”崔不留的话题一下子飞出去老远。

    “承蒙夸奖。”岑悦悦的鬼魂化作一小团黑气,从纸片鬼身下逃了出来。

    崔不留倒也没有再去追,如今他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再者,这种事情,还是先报备给风水司知道比较好。

    瞧刚刚那人的语气,指不定今后要在这里惹出多少乱子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主动上报,局长就先给赵安予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回来。

    路上崔不留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你道爷我:呦,还折腾了一个群啊。

    勤奋工作有肉吃(小李):是啊大师,刚刚还上传了文件,大师你看看。

    赵安予:大家好。

    接下来跟着的就是一连串的问好。

    崔不留一边看文件一边想,赵队的画风还真是不同,进个群聊活像领导视察。

    等他看完文件,顾闵之的私戳也到了。

    凌虚观顾闵之:师兄你怎么看。

    你道爷我:到那儿再说。

    于是乎,这个消停下来还没两星期的灵异小组又出发了。

    小李倒是兴奋极了,在群里唧唧呱呱了一路,到了警局把手头上的案子交接给张队,他们各自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出发。

    这一去估计没个几天回不来,赵安予倒是对家里头的可乐很担心。

    可乐情况太特殊,又不能交给别人照顾,把他一个小东西放在家里这么多天,赵安予他又不放心。

    “这还不简单,”崔不留把瘫在沙发上扁成一块毛毯的可乐拎了起来,可乐皱皱黑色的鼻吻,黑色的下垂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赵安予。

    “小东西反正聪明着,又听的懂我们说话,你到时候就把他当成抱枕带过去好了。”崔不留手在可乐肉乎乎的肚皮上揉了揉,可乐反抗的蹬了蹬小短腿,“唧!”

    可乐牌熊猫玩偶一动不动的趴在了赵安予的腿上。

    小李从前座转过身子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玩偶,“赵队哪里买的,看着做工真好。”

    “纯手工制作,”崔不留一边刷手机一边回答,“上次路边碰到个手艺人,就买了。”

    “大师这个也是一起买的吗?”小李指指放在崔不留身边的黑白企鹅。

    “是,”崔不留顺手撸了一把企鹅。

    被迫卖身的纸片鬼企鹅:……

    当鬼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她这种没有品级的基层鬼。

    这看不清来历的超级妖兽不甘心自己一个人丢脸,硬是张口叼住了她,威胁自己跟着他一起丢脸。

    纸片鬼根本没有胆量反抗,崔不留更是乐见其成。

    崔不留正在浏览今天的新闻报道。

    头条就是b市公安攻破人体器官倒卖案,犯罪嫌疑人照片公开,如今进行全国范围内的追捕。

    文章内容就岑悦悦案件进行了仔细的描述,还有张国启的罪行招认,在文章的末尾又提醒各位家长注意防范,多关心孩子。

    评论里除了一水的对犯罪分子进行指责以外,崔不留还看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评论。

    这条评论位于热评的中央,发言人昵称是永垂不朽,他说张国启根本不是良心有愧自动招认的,而是死去的鬼魂来向他报复索命,张国启才招认的,并且表示这一切他都亲眼所见。

    崔不留笑笑,大概那天晚上被路过的人看见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网友一般都不会当真。

    下面一条消息就是新旧两代苏系厨神相继殒身,只不过这一条新闻下头的评论倒是很多元化。

    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三岐山。

    三岐山的山脚是一个小村庄,据村民所说,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连续经历了一个星期的鬼压床了,无一幸免。

    这村庄往外走个千步路,就能看见一条溪流,上头驾着一座桥,这桥身古旧斑驳,要说起来历,村子里竟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楚,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说,这桥啊,打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了。

    村子里头平时唠嗑能在一起耍的来的大娘时常相约大早上来溪边洗衣服,昨天早上,几位大娘刚来到溪边就看见薄薄的雾里出现几个人影,有高有矮,等靠的近了些,才发现这一群人全都没有头。

    几位大娘吓的躲在桥墩后不敢动弹,眼见这那群无头鬼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踉跄着步子从溪边经过。

    这一下子谁也没有心再继续洗衣裳了,连忙收拾了东西回去告诉自家男人。

    晚间的时候又听说老黄家的孩子失足掉进了水里头,好在有人路过,把孩子救了起来,但是孩子的小腿上赫然留着一个巨大的红手印。

    村子里见多识广的都说这是水猴子在作祟。

    这样一连串的不对劲,村里人向村长提议,于是村长就报了警。

    “今天我和赵队还碰见y国的人了。”崔不留提了一句。

    “其实,风水司的人怀疑,三岐山下的这个村子,近来发生的怪事也和y国的那群人有关。”

    “这话怎么说?”

    “三岐山下,藏了龙脉。”顾闵之解释,“风水司的人探测过了,三岐山近来的灵力波动非常大,而且龙脉隐隐有不稳的趋势,暗幅不断。”

    暗幅就是指对当地风水布局的负面影响。

    而龙脉,则是随着山川而走的气脉。z国史上曾有过二十四个王朝,z国境内也有二十四条龙脉。龙脉蕴藏着国之福运,是一个国家发展脉搏所在,这股势力肖想龙脉,损伤根本,其心可诛。

    这次的行动如此重要,显然不会只有崔不留他们这一个小组过来。

    车子抵达旅馆,旅馆门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他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颇有几分讨喜。

    “我叫贺然,这次行动的技术指导人员。”

    三岐山说来还是一个不小的旅游景点,这里风景秀丽,又不常与外界来往,倒真的有几分桃源的意味。

    旅馆建在了三岐山之外,从旅馆出发到三岐山还要坐半个多小时的车。

    三岐山的民众排外,是以村子里并没有可以供落脚的地方。

    崔不留拿着钥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拉开了窗户,从窗口能看见三岐山青绿色的山影。

    那层层缭绕的云雾上泛滥着低沉的死气。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贺然通知他们下楼,说是人员到齐,先就三岐山的问题开个简短的会议。

    崔不留下楼的时候一眼便望到了坐在中间的那位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

    老者留着长长的白胡须,手上持一柄拂尘,头戴黑色的道帽,帽子后两根黑色的飘带摇摇摆摆。

    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人却比几年前苍老了很多。

    这个旅馆如今已经被他们包了起来,行事倒是方便。

    他望着老者,老者也看着他。

    贺然站起身,“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了。”老者和崔不留异口同声。

    崔不留:“旧识。”

    老者:“熟人。”

    贺然察觉到气氛有几分尴尬,挠了挠头。

    在场的人里头,除了他和警队的那几位,其余道门子弟可是对眼前两位的恩怨清楚。

    “我和赵队在b市的时候碰到了y国的人,”崔不留刻意忽视了老者望过来的视线,“商贸大街是b市生灵之气最重的地方,我们发现y国那群人在商贸大楼楼顶设立借灵阵。”

    “借灵阵?!”一位中年道士激动的站了起来,“这借灵阵要是有个万一就是拿一个城市人的性命做赌注,简直荒唐!”

    “你没破?”老者突然发言。

    崔不留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有些赌气,“没有。”

    “为何没破?”老者摸了摸下巴,“不学无术,荒废术法到了一个借灵阵都破不了的地步?”

    赵安予解释,“不是……”

    崔不留打断他,“那借灵阵尚未成型,不足为患。”

    老者瞥了他一眼,“那你是要等借灵阵成了气候,然后再去一耍威风,破了他?”

    崔不留不语。

    赵安予:“事发突然,出来的匆忙,不留他没带齐工具。”

    “哦,原来是这般,”老者点点头,又来了一句,“做事还是这样不顾首尾,思虑不全。”

    “师父,”顾闵之岔开话题,“我们谈谈正事吧。”

    老者一脸惊奇,“怎么,难道我现在说的不是正事?这借灵阵显而易见同三岐山的事情逃不开干系,询问前因,难道不是正事?”

    “学艺不精,让你看笑话了。”崔不留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径自开始向在座的人介绍情况。

    “不仅有借灵阵,他们还操控了鬼魂,前段时间b市的人口拐卖案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关注过,被害的那个小女孩,头骨被那群人拿走了。”

    “听起来倒是有点像灵棺术。”顾闵之说。

    灵棺术,是以死去的人身上的某个部位为媒介,把部件放在特殊定制的棺材里头,刻上镇魂钉,控术之人就能够控制被囚禁在棺材里头的灵魂。

    而究竟是什么术法,还是需要进村看了再说。

    在场的道法人士都是在道法界有些名望的,他们心里头已经有了一杆秤。

    各人回房间休息,为第二天的进村探查做准备。

    “怎么,连一句师父都不愿意叫了?”老者喊住了他。

    “早就被逐出师门的人而已。”崔不留垂眸。

    “你啊,”老者叹息,“还是那么倔。”

    崔不留绷紧了唇角,径自关上了房间的门。

    老者名叫崔一妄,正是现在的凌虚观掌门人。

    老者推开阳台,搬了两张椅子放在外头,又倒了两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像是料准了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顾闵之敲了敲房门,“师父。”

    老者会心一笑。

    顾闵之欲言又止,老者指指阳台上早就摆放好的桌椅,顾闵之心里头的那股气也不自觉松了些。

    他望着外头茫茫的夜色,“师父,师兄的态度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他不过,还是放不下心头的不忿而已。”

    “他不过是求个公平而已,”老者的那双眼像是能够洞察人心,“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呢,即便是有,你辛师兄的脾气搁在凌虚观又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舍得让那个小兔崽子去涉险?”

    只怕在辛解亦那个傻小子的心里头,崔不留安安全全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顾闵之垂眼,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低低的应了声,“是啊。”

    辛师兄他,向来是最疼崔师兄的。

    “哼,当初他们两个都在凌虚观的时候,不留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撒欢的泼猴子,你辛师兄将他宠的无法无天,”他说到这里,语气虽然愤懑,眼中却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丝怀念。

    他记得有一次他把这个泼猴子惩罚的狠了,解亦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却硬生生的做了好几天夹生的饭,菜要么忘了给盐,要么盐不要钱似的往菜里撒。

    他这张嘴被解亦养刁了,好吃的吃了那么多年,实在没有办法不重口腹之欲,做个苦行道士。

    结果还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先放软了姿态,将惩罚撤了,把不留叫过来口头训斥几句,这往后的饭菜才恢复正常。

    “不留他,其实最恨的是自己,他最无法原谅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解亦啊,他就是太过温柔,他从一开始就对不留心软,在那个大雪天,就把不留当作了自己的责任。”

    “解亦和我说,不留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生父生母抛弃,即便他往后做的再好,也弥补不了不留心里头的那个缺口,可是在我看来,解亦才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个孩子。”老者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他只想着不留的缺口,却不曾想过,他也是一个生来就被抛弃的孩子。可是解亦没有不留那么幸运,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拿同样的这份玲珑心思来对待他。”

    医人者不自医。

    “可是师兄已经执迷了五年,”顾闵之眉头微皱,“他又有多少个五年可以耗?”

    “你看出来了?”老者笑了笑。

    “拿自己的寿命补着那一块残魄,”顾闵之睫毛颤动了几下,“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误了谁。”

    五年前的那一战,辛解亦身陨,就连灵魂也被妖兽扯了半魄吞食。

    同行者带着辛解亦的那副残尸回来,凌虚观的灵缦挂了三天。

    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走进灵堂,一路上他将道观上下所有人的悲切尽敛于眼底,全观上下没有一个人不为辛师兄的死恸哭,即便是平日里性子最强硬的薛师弟也通红着眼眶。

    崔不留摸着他的灵柩,声音平淡的没有丝毫起伏,“师兄,你知道吗,这全观上下,没有一个人希望死的是你。”

    包括我。

    你总是这样的一意孤行,替我做决定,你又何尝问过我,问我愿不愿意你代我去死?

    你太自私了。

    崔不留一把火烧了辛解亦栽在他院子里的树秧,强行带走了聚魂锁,叛离了师门。

    他用自己的寿命补着辛解亦的那半块残魄,看着聚魂锁里的灵魂拼凑整齐,一个他最熟悉的,穿着白色道袍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是灵魂。

    这补齐的残魄终究不是原身,所以辛解亦忘却了前尘,他睁着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睛,有些迷茫的问了崔不留一句,“你是谁?”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又问了句,“我是谁?”

    崔不留克制着蔓延到眼角的酸意,露出一个有些轻佻的笑,“你?你叫相思啊,至于我,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

    “对,”崔不留把手腕上的发带解开,在相思的面前晃了晃,“你是我的鬼侍。”

    这道往日的旧痕横亘在崔不留和凌虚观之间,这五年里,他没有回过一次道观,到如今,也还是不愿意再叫崔一妄一声师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