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野鸳鸯，因饥饿出去寻食。各自离开自已的伴侣，飞到同一个湖面，相遇。
吃饱肚子的野鸳鸯，彼此心生虐情，躲进芦苇荡谈情偷爱，惊扰了野鸭子的平静；被羡慕嫉妒恨的野鸭子告了状。
多管闲事的渔夫，撒出渔网，捕获了这对野鸳鸯。
惊魂未定的植毛部班长和压塑部那个女工，各自回宿舍拿回了厂牌，交给杨籽。杨籽看了一眼说:
“宿舍男女工混住，你们应该清楚最后的结果。先”。
没等杨籽把话说完，瘦小的植毛部班长“扑通”一声跪下了。
“队长！求求你！放我一马吧？！你让我们俩怎么感谢你都行！”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杨籽和刘虎把他搀扶起来。
“多大点事？不就是两夫妻一起睡个觉吗？！不偷不抢的，有啥大不了的事！你是男人！男人膝下有黄金！事情碰巧被我们赶上了。你们就要面对！”
“你们先回去睡觉吧！别吵醒了别人，影响多不好？！等到天亮上班，看办公室怎么处理吧！也不要多想了。”
杨籽揽着植毛部班长的肩头，把他送到宿舍门口。杨籽先进去，用手电筒照着。
“你们三个！把厂牌也交给我！今晚，夫妻在你们宿舍混住！你们知情不报？！等候明天调查处理！”
杨籽低声但很威严地说。
杨籽带着旺叔和刘虎走向楼下。
“队长！傀滴姆嗨公婆！鸡姆鸡？(注:知不知道，他们不是夫妻。)”
“我知道！”
“旺叔，你回门卫室。刘虎，你留在这附近，多留意一下他们两人。我回去洗澡睡觉。”
杨籽宿舍。
刘虎轻敲了一下门。
“队长！冲完凉了吧？”
“冲好了。怎么了？”
“你开门我进来说。”
“队长！那女的一直在楼下求我:想要来你宿舍，找你商量点事儿。”
“来我宿舍？商量什么？叫她回去睡觉，有什么话天亮上班再说。”
“我都劝了很久了。她还在楼下站着。我要不是拦着她，她就自已跑上来了。”
“那个男的呢？”
“男的在宿舍。”
“这样吧！你把那个男的也叫上，让他们到门卫室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杨籽没有再换上保安服；一身篮球服，穿着拖鞋，打着伞走到门卫室。
看到杨籽进来，两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个女工已经把睡裙换成了牛仔短裤和短袖t恤衫。杨籽看清了那个女工的脸，五官算是很精致。
“请坐吧！有话找我说，是吧！”
“杨队长，我俩想找你单独聊聊。”
那个女工说了话，带着明显的广东音。
站在一旁的刘虎想转身出去。
“没事，刘虎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杨籽示意刘虎留下。关上门，坐下来。那个女工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站起身，往杨籽手里塞。
“你不要这样子。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快收起来！”
女工怯怯地重新坐下，手里攥着钱，用乞求的眼光望着杨籽，说:
“队长！求求你！能不能不报上去？”
“我们俩都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被开除了，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出去不好找工作。”
“特别是他。这样的花厂很少，再想找到这样的工作很难，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队长！你真的要帮帮我们呀！你叫我怎么感谢你都行！”
“我很同情你们两个。我认为:作为成年人，夫妻之间，这种事是人之常情。”
“但是我不能不报。要是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还可以帮你们瞒着，不出声。问题是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如果我知情不报，那走的就是我。我也要吃饭。对不对？”
“再说了，我和你们两夫妻无怨无仇的。我来这里也不久，我都不认识你们；要不是看了你们的厂牌，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本来是起来查他们岗的，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睡觉。我看到有人影从三楼宿舍溜出来，又溜进二楼宿舍。楼道那么暗，又下着这么大的雨，我根本看不清你是男是女。”
“我以为进了小偷。你们知道的:咱们厂发电机房都被偷过。开除了多少保安？！所以我就叫上他们来抓小偷，谁知道碰到你们两夫妻的事。这都是赶上的。赶巧了。”
“你们这事儿，我觉得还算小事。万一那两间宿舍有人丟了东西或少了钱，你就说不得清道不得明了！”
“班长！我不得不说你两句。据我所知，植毛部的工资都很高，主管都两万多港币，你的工资都超出我的四c五倍，对吧？！”
“老兄，你这么高的收入，就不能到外面开个房或租个房子住？你要是单独住一间宿舍还好说。哪有把自已的老婆，带到住着一帮大老爷们的房间，睡觉的？”
“你这是对女人的不尊重！咱们是男人，无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今晚我没碰到，到时候风言风语的传开了，你让她今后在厂里怎么抬头做人？”
“这样的事我又没权力处理你们。又不是不按规定戴厂牌c穿工衣，或者留宿同性外来人员；我可以给你们开张罚款单。这个事只有办公室行政部来处理。”
“况且班长你是技术工，你老婆也是老员工熟手。也不见得一定会开除！”
“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再纠结了，坦然面对。当然我也会给行政部如实报告:你们夫妻这是第一次。”
“想开点！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天快亮了，回去睡吧！明天该上班的上班！”
两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夜雨中。
刘虎说:
“队长！我真服了你了！把她们俩说得服服贴贴的走了。我就学不会你的口才。当然你的各方面能力我都学不会。”
“有空多看看一些好书。男人少看些言情小说，晚上少去对面车站看黄色录像。”
“队长！我现在明白了。难怪这些天你白天很少下楼，老是睡觉。有一次我晚上我回宿舍拿东西，看到你上了对面宿舍楼；很久没下来。后来又加上廖叔说你脸上胳膊上那些应该是蚊子咬的。嘿嘿！我就在心里想:队长你是不是跑到哪个角落和黄毛或者我老乡龟儿子去鬼混了呢？原来是为了抓他们俩！”
“你见过我哪次像你们和小姑娘单独的亲密聊过天？你们这样去混过？告诉他们以后都要多注意点。这么多女工，千万管好自已的下半身。”
“对了，你没有给他们俩说我是故意抓他们的吧！”
“那当然！就是刚才我都以为:你带我们真是为了抓小偷。我刚刚才明白的。他们也真是活该！”
“其实我也不想抓他们。只是那小子太不会做人了。公然在集休宿舍玩别人的老婆不说，他还没出师呢，就对自已的恩师主管大不敬。仗着他的主管和他是同村人，怕引起家仇不敢开了他。就开始飘了。是冯厂长他们想开了他。要不我怎么会费神管他们这个破事。”
“那女的也很可恶。背着自已的老公孩子，和别的男人乱搞。我最瞧不起这样的女人。另外，我认为:男人玩别人的老婆是最愚蠢的行为！为什么叫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玩不好，就连自已的小命玩没了！”
“所以，想色诱c金钱收买我？没门儿！”
上午杨籽从写字楼走到门卫室。看到那个植毛部班长和他的情人都没上班，在篮球场一角蹲着。杨籽走向他们。
“班长，我刚才去了办公室。看到你同屋的那几个人和你们主管，以及冯厂长，都在向廖厂长c庞小姐替你说情。廖厂c庞小姐也在冯生面前给你们说好话。看得出来，你们平时的为人还不错。”
“冯生电话请示了香港，很遗憾:香港方面一定要按公司制度办事。所以你们俩还是要走！去交厂牌工衣，下午结工资。”
“希望你们不要恨我！”
“队长！我们怎么能恨你呢？我们想通了。是我们错了，你是好人，也不是故意想害我们。”
那个女工说道。
“队长！你能不能再帮我们问问，我们能不能:不要等到中午他们下班回来再收拾行李？”
“这个好办。你们先收拾好提到门卫室来。我让冯厂长安排和你们同屋的人回宿舍一趟，检查一下自已的东西。没什么问题，你们就可以先把行李带出去，下午上班的时候，再过来领工资。这样就不会碰到熟人了。”
“其实也不用担心。我交待了保安员不会乱说的。车间应该没人知道，你们为什么急辞工。”
“对了，我去帮你们申请一下，看能不能交厂牌工衣的时候，破例就把工资发给你们。你们在这儿等着我！”
当杨籽把自已的想法:“留给他们一点脸面吧”，说给庞小姐听。没想到总经理冯生很爽快地打破了南方人的“貔貅”习惯:破例同意给她们上午发了工资。
一对野鸳鸯在中午下班前离开了工厂。两人还各自主动握了杨籽的手，说着感谢的话。
“老兄，祝你早日找到更好的工作！凭你的技术，以后你肯定能混得更好。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出去干普工或保安，咱们又能在一个厂碰到。”
“队长！我要是找到了工作，抽空一定过来看你！”
那个少妇女工，临走前还甜甜一笑，挤眉弄眼的对杨籽说了一句。
中午吃饭前，杨籽让张明把其他三人的厂牌还回去。
阿美溜进门卫室找杨籽。
“小杨！你用了什么法术？明明那个男的被开了，心里肯定有气，但是他还对他的主管c冯长c廖厂c阿庞千感谢万感恩的？好象一点恨意都没有哎！我们都不明白。”
“谎言！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他们面前撒谎！”
“哈哈！有时候，善意的谎言，真的很暖人心！小东西，快说说！你把人家光溜溜的揪下床，刺激不？”
“什么我把人家光溜溜的揪下床？我压根都没进屋，好不好？是旺叔抓的。早知道你这么有兴趣，叫上你一起就好喽！”
“切！你个小混蛋！我是觉得那个小娘们儿长得还不错。你看了人家的美体，解没解谗？”
“那个女人长得真不错。我就不明白了，小杨，你说她怎么会看上那个男的？长得像歪瓜烂枣似的？早点开了也好。要不哪天，那女的老公提着刀找上门，真会死人的！”
“女人的心思，我不懂！”
车间里对杨籽的捉奸行动有很多版本；男女老少说法又各有不同:
“保安队长半夜冒雨查岗。远远地就听到了铁床的‘吱扭吱扭’的响声，杨队长循着‘吱扭吱扭’的响声，找到二楼那间宿舍，拉开床帘，看了好久，那个床还在摇晃着，都没停。”
“不是这样的。当时我老乡在屋里睡觉。被女人的叫声吵醒，我老乡一间一间宿舍去找，就捉到了他们。”
“你可拉倒吧！队长的宿舍和那间宿舍，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中间隔了二十多间房，那么远。又下那么大雨。能吵醒他？宋伟，你老婆能叫那么大声？”
龟儿子又给杨籽多了一个称呼，“捉奸队长”！每每在厂内厂外，不管有人没人，无论人多人少；见了杨籽的面，就大声说:
“嗨！龟儿子捉奸队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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