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饭堂开晚饭的时间。
廖厂长过来了。
廖厂长这次没骑摩托车;是开着一辆丰田皇冠车过来的。车子没有进厂,在厂门口调好头。
杨籽看到廖厂长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很多袋子,拎着过来。杨籽出门迎了上去。
“厂里没什么事吧?”
“厂长放心!一切正常!”
“好!这些你拿去,忙完了过个节吧!”
廖厂长放下东西,转身开车走了。
杨籽招手门口的一个保安员,一起把东西提进保安室里间。
廖厂长带来的东西是:两个沙田柚c两个哈密瓜小袋提子大袋苹果,一大袋米蕉(类似香蕉);还有4瓶长城干红。
晚上九点多钟,员工陆续回厂。
饭堂高佬骑着摩托车过来。
“老高,又换了一辆大太子?”(太子摩托车)
“我仔的。”(儿子)
“给你们送点东西。不可能用拉潲水的车送来吧?!”
“心挺细的吗!鬼知道你以前给我们吃的是不是潲水油。”
“哈,哈!”
高佬把绑在摩托车后座的东西解下来。
满满一大盘炒田螺,一蛇皮袋米蕉,两个柚子,两塑料袋苹果。
高佬还带来很多一次性碗筷c水怀,两瓶“九江双蒸”米酒。
放下东西,高佬走了。
不多久,原本调休的廖叔和旺叔,也共同搭着一辆摩的赶过来。
“廖叔!旺叔!你们两位老人家不在家里好好过节,跑来干啥?”
“队长!陪你过节,睇靓女!饮酒!”
旺叔嘻嘻哈哈的说着,从口袋又掏出两瓶“九江双蒸酒”。
“好!你去!通知大家:准备!宵夜!赏月!”
杨籽让廖叔和旺叔,用以前烟换的钱,到外面小店买几大瓶可乐c雪碧c橙汁c椰子汁,两箱金威啤酒,外加几包羊城烟些花生瓜子。
考虑到有些人和自已一样,喝不惯双蒸米酒,又让他们买了4瓶45元/瓶的“尖庄”白酒。
饭堂高佬原来是让杨籽他们在职员小包厅宵夜的。杨籽没同意。
“在那不合适!其他人看到了,以为保安部私下开小灶,影响不好!”
“我们在外面找地方。他们工人也经常自已带东西在大厅或者外面地上,围一起宵夜喝酒。我们也在外面公开搞,不违反厂规,没人说!”
“那好吧!到时候我把菜放在锅里热着,后厨的锁匙给你一把。”
杨籽把聚餐地点设在发电机房楼顶岗亭外侧。
可以凭高关注工厂大门,西围墙外围;远顾宿舍楼内侧走道c平台。
杨籽让他们从废纸箱堆,挑出一些干净纸箱,拆成纸皮,铺在平房楼面。
把饭堂高佬锅里留的菜,门卫室的田螺水果c饮料c酒水碗筷等一一在房顶摆好。
杨籽吩咐刘虎说:
“大门留一个,安排一个外围不间断巡逻,宿舍也要多走走;其他人全部上来聚餐;你们自已商量轮换;也可以自已带走去吃。”
“记住:老规矩,你们夜班的不许喝酒!想喝明早下班再喝。我给你们留了两瓶红酒,白的啤的要是今晚没剩,你们明天要想喝,我给钱去买。管够!”
“明白,队长!”
皓月当空,银光洒照。
零星冒头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好似一群保安员“吧唧吧唧”着嘴巴,在大快朵颐,大杯喝酒。
饭堂高佬准备了凉拌黄爪c青菜c鸡爪c叉烧肉;烧鹅斩下来的掌c腿c翅膀c脖子c鹅头;分别用脸盆大的不锈钢盆装着。
“东莞烧鹅”是东莞的一大特色,类似于“北京烤鸭”,杨籽家乡的“符篱集烧鸡”c“淮南八公山豆腐”,都是的驰名中外的地方特色美食。
东莞最地道的烧鹅是用荔枝木c老土灶烧的。
杨籽除了那次招聘保安员的时候,小姜嘴里的“疯子”,司机阿风安排了烧鹅快餐;今天是第二次吃烧鹅。
也许是晚饭时,自打的烧鹅肉c叉烧肉吃的太多;大家很少对肉食动筷。
对那盆田螺一个劲的吸。
廖叔c旺叔c张明他们喝米酒。杨籽本来想喝啤酒或红酒的;旺叔和廖叔不让,杨籽只能喝48度的尖庄。
吃着,喝着,聊着。
天难地北的c“带着把”的男人,老c中c青三代,
聊着,喝着,吃着。
刚开始聊:各自家乡过中秋节的习惯风俗。
“廖叔。请教个问题。”
杨籽问廖叔,
“你们广东人过中秋,少不了柚子c苹果c哈密瓜,这些可以理解:象征团团圆圆。”
“为什么吃田螺?我不明白。”
廖叔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这有乜嘢(什么)不明?”
“吸!吸!吸!”
旺叔捏着一个田螺,狠劲的吸几下说:
“男人多练吸螺仔,口功好!”
“口功好,男人女人这样的时候,大嘎(家)不就都舒服噻!”
旺叔边说,边用左手做了个一k的手形,用右手的中指在一中慢慢抽插着。
“哈哈哈哈!”
大家一阵放荡的大笑。
接着就聊以往丝花厂的奇闻趣事;聊个人的简要经历c找工作的辛酸往事。
杨籽脑海中闪现父亲和哥嫂侄子热闹聚餐的场景;又闪现女友燕子甜美的笑容。
“来!一起干一个!吃饱唱足不想家!”
廖叔的提议把杨籽的沉思拉回了现场。
杨籽没有说自已的经历往事,但是很认真的听。
相比其他人的经历,杨籽对张明讲述的一段,
“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亲身经历,感触很深。
“新兵怕炮!一点不假。”
“我们当时,十七八岁的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
“听到炮声,浑身直哆嗦!有的还吓得尿了裤子。”
“老兵护着我们这些新兵。慢慢的不怕了。”
“后来,咱们的炮比小越南的炮更猛,炸得他们山头阵地寸草不生。”
张明讲述战争的惨烈。
“丟他老母的越南佬,什么鬼手段都用!”
“丢他老母的,小小个子的越南鬼子,真的很凶。”
“咱们的人更不怕死。”
“我的战友,十七八岁c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生长在‘天也美,地也美’的年代,很多还是独生子女;居然一个个拼命!”
张明讲述环境的恶烈。
“猫耳洞,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里比我们广西山里更潮湿,闷热。”
“拉锯战的时候,咱们光着身子,呆在洞里,屌和蛋皮都粘在一起,一扯,蛋皮就烂了。”
张明摸一下自已的裤裆,继续说。
“拼刺的时候,那些越南女兵妹,突然撕开上衣,露着两个小。咱们的人太害羞,闭上眼,扭过头。结果被人家一个小娘们连捅死好几个。”
“丢他老母!他们抢咱的地盘,吃着咱的粮,还那么狠?”
“我是通讯兵,我们村,七个当兵参战的,只活着回来我一个。”
“要不是一个老班长,护我在身下,帮我挡了手榴弹!”
张明哽咽了。
“来!都满上!”
“为两广英勇的战士;
为我们英雄的前辈;
为我们光荣的烈士;
为张明,张哥!干杯!”
杨籽动情的把一杯白酒一干而尽。
“张哥!你上过战场的老兵,按理说应该当领导了,怎么也出来打工?”
黄河怯怯的问。
“我又没有立什么功,只能复员回家当农民了。象我这样的,大把的是!”
“唉!龟儿子,现在部队也乱了,当军官的一个比一个贪。我新兵连时,还要给老兵班长洗袜子。”
“我当兵的时候,还是走的后门。给我们镇人武部长,塞了两万块,才走成。每年年底民政的,才给我家800块光荣金。”
“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你可拉倒吧!以前当兵,退伍后,还能给你安排个工人啥的c正式工作。现在呢?跑出来当保安,人家东挑西拣。我要不是遇见咱们队长。”
“去年兵改了!听说他们两年回家,可以一次性拿五六万。”
“五六万算什么?听说人家北京户口的兵,混个两年,可以拿二三十万。”
“他妈的!北京户口,上学啥的都优先?!要是再打起仗来,让他们北京人优先上前线!”
“哎!喝酒。不谈政治。”
“面包总会有滴!鹅头也会有滴!”
“转台!”
说着,杨籽抓起半个烧鹅头,递给刚轮岗上来的保安员。
“我要去越南,打那些女兵就爽了。脱衣服?我抓住她的小波波,她舒服噻;我先搞了再杀!”
“你个老家伙,尿尿扶着都射不远;光身躺床上的女人,你也只剩下过过嘴瘾和手瘾的份喽!”
一个老保安挖苦的说。
“丟!摸摸亲亲,有时候比搞起来还爽吧?!”
“你们这些老不正经哦!我们这些龟儿子还是单身呦!不要撩拨得我们今晚跑到女工宿舍,犯罪呦!”
“旺叔,我发现你有个小问题!”
“乜嘢闷腿(问题)?队长!”
“只要是你在门岗值班,我一走过去,你就会摸下你的裤裆。”
“不会是因为我上次提醒你:‘大前门没关好”,吓住你了吧?”
“哈哈哈!”
“是噢!旺叔,你不会被队长吓成阳痿了吧?!”
“丟!我阳萎?嫦娥我都能搞她舒服噻!不信?你下去给我找个妹子来试试?!”
“喝酒!转台!”
“苌江波,谁给你起的名字?你怎么不叫“长江”?象“黄河”这样,多大气。”
“我爹爹取的。”
“长江是咱母亲河!我要是叫‘苌江’,名字太大了!会是犯天地之怒的!”
“难养活!”
“那人家黄河,不是好好的活这么大?”
“我爹爹是文化人,教书的。要求我:只作长江的一个小波浪。”
“那你叫长江浪,多好!”
“哈哈!”
“啊——!我甘愿做:一颗浪花点点的小水珠!”
“啊——!我!”
苌江波来了诗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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