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杀敌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杨帆只是抱真初境，搏杀已入抱真后境，身经百战多时的徐德，更是艰难。
哪怕杨帆只是站在那里，便能看出徐德的许多破绽。
哪怕徐德因为顾忌，不敢全力出手，想杀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那道断剑，事实上是灵海境才能施展的御器手段。
徐德没有料到，杨帆会有这一手，才会丧命。
徐德死了，神武卫们心头发寒，却不敢替徐司马报仇。
这里是颜家。
宾客们面色各异，但都有些震撼。
毕竟，他们能感知到，杨帆的修为要弱徐德太多，能杀徐德，在场没有几人想过。
“徐德死了，你们可以走了。”
“回去带话给李图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真要把我当软柿子任凭拿捏，会翻船的。”
杨帆盯着那些奉命而来的神武卫，认真说道。
日头渐落，徐德的尸体已经被妥善处理，庭前青砖的血水，也早已冲刷干净。
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宴会已结束，参加遗篇会的宾客，大都散去了。
神武卫也群龙无首，只得回都护府禀报消息。
杨帆没走，青檀和柳青丝以及剑阁的人都没走。
此刻的杨帆，舒服的躺在中堂木椅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包扎。
他面前，是颜家的当代家主，颜山。
庭外，有两个脑袋伸的老长，似乎对堂内的对话很感兴趣。
偷听的人，便是颜如玉和颜阙。
杨帆和颜山对坐相望，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没过多久，这种沉寂就被打破了。
“嘶。”
动弹一下，似是触及了伤口，杨帆抽了一口凉气，有些疼痛。
“颜家主，我伤的很重。”
杨帆盯着他，开口道：“素闻颜家有一口氤氲灵潭，若能入其中修行，不单对修为体魄大有裨益，还对伤势有极好的修复效果？”
颜山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消息倒是灵通，你不必惺惺作态，入灵潭的事情，颜家允许了。”
事实上，早在杨帆说要自己亲手杀徐德，颜山便猜到了他对氤氲灵潭的觊觎之心。
身上负伤，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若杨帆早将御器手段使出，绝不会赢得这样艰难。
颜如玉和颜阙对望一眼，有几分震撼，心道父亲居然允许他入灵潭？
要知道，氤氲灵潭是颜家一处宝地，百年凝聚一次灌顶灵源，若能得到灌顶，对修行之路有着极大的好处。
颜家曾有六人灌顶，无一不是成为了天元境的巨擘。
这样的宝地，连颜家天骄都未必有资格入内，杨帆居然只是一提，便获得了允许。
两兄妹对杨帆的来历更好奇了。
虽然心下有猜测，可都没法证实。
“要知道你们颜家这么好说话，我也懒得动手了。”
杨帆翻了个白眼，处心积虑弄得一身伤，没想到对方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好了，既然能入灵潭，我的要求就提完了。”
“现在，我希望知道颜家对我的态度。”
说到这里，他心头有点紧张，不知颜家和孔家的立场。
“此事涉及到家族百世荣辱，我没资格和你谈。”
颜山虽然身为家主，但仍摇了摇头：“你跟我来。”
他起身，领着杨帆朝颜家深处走去。
两人越过颜家雕梁画栋的楼宇，来到一处昏暗潮湿的小房间前。
“老祖宗在里面等你。”
颜山的脚步走到门前便停了下来，指了指房间木门。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
至于杨帆和老祖宗商谈的事情，他没有插嘴的资格。
“出来吧，你们两个小鬼。”
颜山站在庭外，方正肃穆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话语刚落，颜如玉和颜阙两兄妹从壁后讪讪走出。
他们对杨帆很感兴趣，正准备去看看呢。
“父亲，他是什么人？”
在颜阙的怂恿下，颜如玉轻咳了两声，朝颜山行礼，好奇道。
“故人，很多年前的故人。”
颜山抬头望了一眼亘古不变的天穹：“你们对他有兴趣，能结交为友最好。”
“若他真能得到认可，这天或许就要变了。”
颜阙和颜如玉心头微凛，似是没想到父亲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进来吧。”
杨帆正准备推门，屋内传来一声沙哑苍老的声音。
下一瞬，木门无风自动，朝内仰去，门户大开。
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一盆清水，以及一张藤椅，和颜家外面的富丽堂皇大相径庭。
藤椅上有个老人，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他用浑浊的老眼，望着杨帆，似是在审视着他。
杨帆深吸了一口气，踏入房间。
阴冷的气息让他有些不适应，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我叫颜回。”
老者喉咙深处，再度吐出这几个字节。
杨帆微讶，问出了一句有些失礼的话：
“你怎么还没死？”
他有些惊讶，因为颜回是他当年书中的人物，孔圣的弟子。
故事线完结之初，颜回的确正当少年，可已经沧海桑田五百年了。
当年书中人物大都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归墟了，颜回居然还活着。
“老不死的心中有牵挂，自然惜命。”
颜回没有怪罪杨帆话语不妥之处，只是笑了笑。
“我希望知道颜家和孔家的态度。”
杨帆收敛心神，盯着藤椅上的老人问道。
圣裔孔家神隐多年，杨帆没见到，但看到颜家就够了。
在圣裔不出的这些年，颜家就是孔家的代言人。
“武大人认可你，我们两家自然会对你有所关注。”
“甚至，你需要帮助，我们也可以提供。”
“但，你终究缺了一样东西，我们没办法鼎力相助。”
颜回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杨帆默然不语，他知道颜回指的是什么。
他要看到的是剑。
明渊剑！
这把代表世尊的剑，终究没有被杨帆拿出来。
所以他的身份，仍不算正统。
“是否只要取剑到手，两家就为我马首是瞻？”
他犹豫片刻，终归还是问出了这问题。
颜回沉默半晌：“你先拿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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