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天元奇纪 > 《天元奇纪》正文 第一卷 第二章 下山求医
    等佛生从昏迷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身在方丈大师的禅室之中,旁边不远处还坐着自己的师父。

    这时方丈大师浑厚的声音霎时响起:“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也,连后山的虎祖宗也敢惹。亏得巡山僧恰巧路过,及时将他抱来医治。否则要是再迟片刻,连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距离上次发作,好像才过去了不到半年,智嗔师弟,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阿弥陀佛!”

    “师兄,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只见智嗔大师塌拉着脸沉声道。

    “原以为借助山上的灵气和历代高僧佛像的护持,可以多多少少延缓些发作的时间,然后待寻到镇寺法器生死镜,到时候再来彻底驱除阴毒。唉!目前看来这个方法是不成了。”方丈大师一脸无奈的叹道。

    “师兄不必太过自责,一切都是自有命数。明天我会带佛生下山,去寒州城找当代医圣。我已经打听到此人现在正于天谕学院中任职。眼下看来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彻底治好佛生的病了。”只见智嗔大师神情坚定,自信满满的说道。

    “阿弥陀佛!我听说传闻中,此人虽医术精伦冠绝当代,但是性情古怪孤僻乖张,对外号称有二不救——不能救的不救,不想救的不救。要想请此人出手,恐怕不一定行得通,师弟还需三思啊!”方丈大师思索着,眉头紧皱道。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就当是去碰碰运气吧。我怕佛生的病情要再拖下去,到时候连试的机会都没有了。”智嗔大师抱着活马当死马医的心态,随即满脸无奈道。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便去一趟也好。若事有转机,师弟便安心陪着佛生治病,也不用一时急着回来。”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

    “阿弥陀佛!多谢师兄成全!”智嗔大师行礼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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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方丈大师携着觉悟前来送行。

    “师弟,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万般小心。”方丈神情关切道。

    “阿弥陀佛!有劳师兄挂心了。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望师兄多加保重。佛生,我们走吧。”智嗔大师行了一礼,说完就拉着佛生往山下走去。

    此时觉悟忽然大喊道:“佛生,从今往后没有师兄我在旁照应,那些偷鸡摸狗的阴损事儿,你一个人可千万不要再做了。我怕到时候你不是病死,也会被人活活打死。还有别忘了你欠我的,那三十五只鸡、六坛美酒、二十二元帝国币……”

    “滚!”佛生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被觉悟看到,便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竖了个中指道。

    自打从小被师父带上山后,佛生在峨眉山可是足足生活了十五年,山上枯燥烦闷的日子早已让他不满。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要下山去见一见那真正的花花世界,去看一看那真正的红尘俗世。以往每次觉悟随方丈下山回来,都会告诉佛生一些所见所闻、奇人异事,直听的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飞下山去。现在终于可以离山远走了,却没有原来想象的那般高兴、那般激动,反而有一丝不舍、有一丝难过环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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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飞机!”

    “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雨衣!”

    “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单人飞艇!”

    “师父,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为师带你去坐火车!”

    “师父,这又是什么?怎么软软的好有弹|性?”

    “那是人家的屁股!”

    “……”

    下山的佛生是极其好奇的,对沿途所见的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都充满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只是一路上可苦了智嗔大师,直被无数稀奇古怪的问题烦死。

    这一日师徒两人路过一村庄,想要进去化个缘讨口水喝。刚到村口便见一夫妻吵架,这两人打的可叫一个凶啊!只见那男的一拳拳往他婆娘身上招呼,直揍的那女的在地上捂头蒙脸、嚎啕痛哭。

    佛生看着于心不忍,随即上前去规劝。不料那男的打红了眼,哪还管你是什么人,反手就是一拳,结果不知怎的,却是锤到了智嗔大师的光头上。智嗔大师一脸神态安详,而那男的可就惨了,抱着手臂就在地上打滚惨叫。

    佛生可是记得自己小时候,时常在师父那澄亮澄亮的光头上砸核桃玩,还将之当木鱼敲。此时那男的婆娘见了,忽的从地上翻跳起来,随手抄过旁边一根柴棒,不由分说就朝师徒俩砸去。一边打还一边喊:“打人啦!和尚打人拉……”

    智嗔大师顿感无奈,扯过佛生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事后佛生问智嗔大师,如果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我们到时候是管还是不管?

    智嗔大师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小恶不为,小善不止!锄强扶弱乃出家人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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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子湖畔,此生相伴。

    西子湖之美,不仅仅在于它秀美无双的靓丽风景,更在于它,被历朝历代文人墨客所寄予的意义。古往今来,无数名流雅士曾来此游山玩水、登船作诗,写下篇篇佳作流芳百世。

    古代诗人苏轼曾在诗中写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当今帝国三大至高学府之一的天谕学院,此刻便坐落在这美丽妖娆的西子湖河畔,书水山情文景呼应,可谓相得益彰。

    经过一旬有余的舟车劳顿,师徒两人终于来到了美丽的寒州城。

    今天,智嗔大师竟然破天荒的,说要带佛生去搓个澡,而且还是那种看起来,异常精美华丽的洗浴中心。

    期间佛生问智嗔大师:“师父,我们为什么不去那种,一人一间的澡堂里洗?这儿人这么多,搓起来怪别扭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智嗔大师头也不回的训道:“真是没见过世面,大城市哪有那种澡堂?你以为还是在山上啊?桑拿就是这样洗的,大家都一样光着腚呢!你甭理他们,只管自己洗。现在少废话,抓紧时间搓,等会还有要事呢!诶!往左边点,对对对,再下边点,再上边点……”

    “哦!是这样啊!”只见佛生挠了挠头,一边卖力的替智嗔大师搓背,一边偷瞄着旁边围观的众人。

    师徒俩洗完澡,又去吃了碗面,再寻了家服装店,各买了套体面衣服,然后才动身前去天谕学院找人。

    两人一路打听一路看街号,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天谕学院。待行至大门口,一保安见智嗔大师帽子花翎,西装笔挺,皮鞋尖顶,旁边少年的穿衣打扮,也有说不出的前卫,顿觉此二人来头不小。遂眉笑颜开的跑上前去询问,得知乃峨眉山高人来见曹院长,于是便赶紧屁颠屁颠的,将师徒俩一路引领至会客室。

    等到了会客室,正主还未到,智嗔大师便趁此机会对佛生交代一二:“佛生,待会来人乃当今医圣,若由他给你解毒,则必定药到病除。但是听说此人性情古怪,所以等会儿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可无礼莽撞。切记对他一定要毕恭毕敬!”

    “是!师父!徒儿记得了!”佛生认真应道。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有一中年人推门进入缓步走来。但见此人身着白色中山装,大宽额,八字胡,两条剑眉菱形眼,举止神态充满威严。

    若只看此人身形外貌,你会觉得最多只有五十上下。但细看他的眉宇神情,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阿弥陀佛!想必阁下就是当代医圣!贫僧峨眉山宝华寺智嗔有礼了。”智嗔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行礼道。

    “原来是峨眉山宝华寺的贵客,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医圣一边前行一边双手抱拳道。

    当智嗔大师行完礼抬头看去,却突然间整个人愣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曹正青?”

    而对面的医圣也同时看向智嗔大师,待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也瞬间呆住,因为有好多年没人会这么称呼他了。

    自从五十年前,曹正青跟了前代医圣学医后,别人见面一般都会问候句“医圣高徒”。后来前代医圣离世,他继承了师父名号,更是逢人就被尊称医圣。这几年到了天谕学院担任院长一职,都习惯了人前人后被称呼为曹院长。

    只见曹正青原地而立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当前的智嗔大师。尔后绞尽脑计,终于想起一人,便试探道:“你是汪胜华?”

    只见智嗔大师轻轻点头道:“阿弥陀佛!红尘俗名早已弃之不用。一别多年,曹施主别来无恙?”

    “好你个汪胜华,自从六十年前那事之后,你小子便销声匿迹,老子还以你死了呢!只是没曾想,原来是躲到山上当和尚去了。啧啧啧!你现在怎么老成这样?若不是你自己承认,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这么多年音信全无,这次忽然找我想干嘛?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赎罪的?”只见曹正青背着双手,扭过头去气哼哼道。

    智嗔大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道:“唉!贫僧自知罪孽深重,已是恕无可恕!此番前来不求原谅,但求施主悲天悯人,出手救一救这可怜的孩子!”

    曹正青回头瞥了一眼道:“此子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他?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这事,那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智嗔大师闻言,这十几年来收敛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了,瞬间暴跳如雷道:“曹正青!枉你还是当代医圣,竟如此心胸狭隘!我们的恩怨又何必牵扯到小辈?都说医者仁心,德济天下。我看你是挂羊头卖狗肉——表里不一!”

    曹正青一听,当即火冒三丈回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既然你知道我是医圣,也当晓得我有二不救。我现在就是不想救,你还能咋嘀?”

    智嗔大师虽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自己有求于人,遂低声下气哀求道:“我知你怨我!说吧,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肯出手相救?你只管划条道出来,贫僧在这应着就是!”

    此时曹正青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当真要你做什么都愿意?真心不后悔?你这么看重这个小和尚,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放你妈|的狗屁!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汪某一生为人光明磊落,做事从来无愧于心!你到底想我做什么明说就是,何必拐着弯子诋毁于我?”智嗔大师被说的动了真火,再也守不住佛心,上前一步怒目圆瞪道。

    而曹正青也被骂出了真火,一个箭步迈向前来,伸手指着智嗔大师斥道:“你竟然敢说自己做事从来无愧于心?你竟然还有脸说自己一生光明磊落?我就问你一句,六十年前你有没有愧对阿秀?你只要向阿秀求得一个原谅,你只要让阿秀再重新活回来,我便立马出手救人。”

    一听到阿秀两字,智嗔大师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原本满腔的怒火也瞬间随之熄灭。只见他好像一下又苍老了十年,身体摇摇晃晃的再也无法站立,随即一下子砸坐在地,双手抱头神情痛苦道:

    “阿秀啊!我对不起她呐!都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忘她最后看我的眼神!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错的错事,也是我一生中所犯最大的罪孽。我曾想过逃避,也曾想过自尽,却是怎么也不甘心。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能想通的早已想通,而想不通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通。既然今天又再次遇到了你,或许这就是我命中之劫吧。少年因,老来果,六十年后今日了。索性就在此一并解决了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智嗔大师最后句话刚出口,就已运转元力凝劲于掌,朝自己天灵盖狠狠拍去。

    值此关头,曹正青突然心有所感,当即转身想要出手阻止。奈何智嗔大师一心求死,他的动作终归是慢了半拍。

    忽闻“嗙”的一声脆响,智嗔大师已然颅骨碎裂,七窍流血元丹破灭。而曹正青的右手,却悬停在了对方的顶心三寸之处。

    此刻,智嗔大师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求道:“一世人,两兄弟!若还……还有义,帮……帮我救……”可惜话没说完,便头一歪就此西去。

    曹正青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自裁,给立即弄了个措手不及,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同时,正在另一边好奇参观的佛生,循声回头望去,顿时如遭雷击,尔后呆立当场。他本以为自己师父遇到熟人,双方不是在叙叙旧,就是在拉拉家常,顶多争论一下某些陈年往事,再互相吵上两句而已。

    可是哪曾想到,自己师父会突然玩起了自杀。面对如此惊人的变故,他内心一时无法接受。

    “师父!师父!你醒醒啊!师父……”随后佛生哭奔着跑来,跪在智嗔大师身边不知所措。

    佛生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阴毒发作,全身都会冰冷难耐。师父便会去他人的禅房,偷一床被子来给自己盖。然后一边运功替自己镇压阴毒,一边念静心咒让自己安心睡眠。待第二日自己醒来,就看见他塌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呵气连连的模样。等看见自己完全没事了,他还要再去熬粥煮菜,为爷俩准备早餐膳食。直至自己完全吃饱喝足,有精力爬上他的后背玩耍,师父才会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摇摇晃晃的回禅房休息。

    还有一次,佛生记得自己特别想吃,山下的红糖锅盔和奶油豆花,那时候还耍脾气死不喝药。师父端着碗在一旁苦劝无果,只好答应马上连夜下山去买。那天夜里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漆黑的天空一闪一闪的,伴随着电音阵阵雷声滚滚。当时想着他一没带雨伞,二没带蓑衣斗笠,会不会把东西给淋湿|了。直到凌晨时分,看见师父一手提着热腾腾的红糖锅盔,一手拎着香喷喷的奶油豆花,全身湿漉漉的朝自己走来,那会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只是看着师父满头的银发,脸上手背点点星星的黑斑,佛生才想起来,其时师父已有七十高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