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提分家
晚上，四爷趁着吃饭时，看看老爷子的脸色不大好，程玉兰对他使眼色摇摇头，四爷就低下头喝稀饭。
杨老爷子斜眼看了四爷一眼，知道他有话说，不过他现在不想听，因为他在也正烦着呢。
自己的老伴从没求过他，这次她求自己救救她的娘家人，想让她的弟弟的孙女嫁过来，他弟弟家也是没有分家，人太多了，现在吃饭都吃不上，他们家也是一样的。他们自己也自顾不暇，那里能照顾的上别人？
可老伴从嫁给他，就从来没说一句反驳他的话，对他已经算是很好了，现在有求于他，他这个忙怎么也得帮。
那小女孩和四娃差不多大，可是四娃是不会娶她的，只能嫁给老大，但是老大自己又看中了村长的孙女，也不行。只能让她嫁给老二，嗯，叫老二从县里回来一趟，他在县里学习修车子的，有手艺，只是才刚刚去学了二三个月，没有工资给他，吃饭也是要自己带。所以他是去那里纯学手艺的，这要回来一趟就有几天不能跟上进度了。
那就还是定给老三吧，唉，这叫什么事？人家都是从老大开始结婚，他们家居然是倒着来，想到这里，他心里更烦。
四爷见老爷子半天不出声，只好看看奶奶，奶奶程小翠脸上倒是有些喜色，是什么事？
四爷不想再猜了，顿了顿了说：“奶奶，小妹的学历不行，我提过了，村长没同意，我才提了香儿。你不用担心，等学校孩子多了，我会找借口让她也去学校帮忙的。”
程小翠听了，脸上更是一片柔和之气，笑着说：“好，好，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家人多，吃饭的也多，可你叔叔家三个都是女娃子，这下地啊，她们手粗了，就找不到好婆家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读了书，你要帮帮衬着家里一些啊。”
四爷点头，也不说话，这怪异的气氛让他心里起了疑心。
程小翠继续道：“四娃啊，这香儿啊年级太小不太合适你，你马上要工作了，最好找个能伺候你的，你看玉娇怎么样？去年过来家里玩过的，长的你也知道那是没话说了，身段也好，生个大胖小子没话说。”
四爷这才知道，奶奶居然打这个主意。他那线条冷酷的脸，拉了下来，冷淡的说：“奶奶，我的婚事就不用家里操心了，大哥到三哥都没成家呢，何时轮到我？还是按顺序来吧。我不着急，香儿也还小，我们都不着急，是吧爷爷？”
杨老爷子一听觉得四爷这孩子还是有分寸的，就默默点头说：“是的，按顺序来吧，这年月，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玉娇就和三娃先订婚，等二娃也有了对像，到时候一起结婚，弄个集体婚礼，也好省点钱。”
程小翠一听把玉娇定给心思灵活的三娃也可以，只是可惜了四娃，四娃在家里最有前途，可偏偏喜欢她叶家的孙女，心里也一时不得劲，就说知道了，全凭老爷子做主，然后饭也没吃完就早早回去睡下了。
杨老爷子也没管她，他知道她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但她自己从不问问他的过去，他也懒得提起。
四爷吃完了就回了房间，在心里喊着静香，静香马上回应他了，两个人就聊起天来。
“四爷，你觉得你在这个世界上想学点什么啊？”
“嗯，先学学这个红手册，红手册上面的语录真的很有用，很有意义。你呢，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嗯，这个你自己慢慢学，但是你想考大学，就要先学好数理化，这个世界不重文章，只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哦，就是系统送的那套书吗？那我就先看看吧，对了你想学点什么？”
“我啊，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用电脑工作的，现在电脑也没出来，我就先学学医术吧，这个走那里都吃香。”
“也好，你有基础，就先学这个吧。乖了，早点睡，不要想太多，凡事都有我呢。”
“嗯好的，么么哒，晚安。”
“欸，这个摸摸哒是什么意思？晚安？”
“嘿嘿嘿，是啊，是啊，睡了，以后就只能对我一个人说晚安，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睡吧，摸摸哒”
“噗嗤是什么的么，么么哒。”
“哦，那好，么么哒。”
“嗯，乖。”
“”
四爷困惑的想着这么么哒是真的是晚安吗？想不通就入睡了，静香甜蜜又开心的入睡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在村长清理出来的一间没有人住的小院子里，坐了五六十号人，一个60瓦的橘黄色的白织灯照着，以黑板为中心的不大的一圈地方。大家都排排坐，前面的大黑板，是木头刷上黑漆，那黑漆是沈书记找关系脱人弄来的，村长还给了5元钱才把这个黑板搞定的。
四爷见人都来齐了，于是他站在黑板前，教了人生第一次的书。
“今天我们就先从人c天c地三个字开始学，每个人拿树枝写一个字就读一下。开始写第一个字，人。”
于是大家都非常的认真写，半个小时写完了也认完了三个字以后，就开始重新学习那个小红手册。大家努力的跟着四爷朗读着。
每读一个字就要认真的看清楚那一个字，坐在暗处的人看不见，四爷就把黑板搬开，让大家围着灯光坐成一个圈，四爷看着大家很努力的学习，他想到了他第一次去上书房，那里坐椅板凳都是干净大气的，还有太监帮着他提着书包，食盒，老师和众位阿哥们都是坐着学习，还有法朗西斯上供的琉璃灯，明亮照人。
四爷正在回忆，就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衣角，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妹妹，“四哥，这个字是什么字？”
四爷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都抬起头想听他教字，四爷咳了一声说：“你们每个人把第一句到现在都还没认会的字先写上十遍，然后我一个一个过去看了在教你们认。”
四爷也想认真的教大家，可是他一个人实在是教不了这么多人，所以第一个晚上学习完毕以后，四爷就找了静香和招娣帮忙。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杨老爷子让杨大宝叫回了在县里学徒老二和在县里混日子的老三。
其实，杨大宝的三个儿子都没有在家里吃饭，因为吃不饱，所以他们都在外面混，总能把自己混饱就行，可这不是长久之际。
四爷早看到眼里，就等着大哥和二三哥回来了，大哥在村里的一个木匠家里学徒，就住别人家里。
中午家里人都在，女人一桌，男人一桌，桌子上只有两盆清米粥和一个盘子里面用糠混着米和玉米粉参杂一起做的硬硬的饼子，没有菜。
四爷就喝了一口米粥，饼子给了老大和老三，老二在外面和师傅还能吃点好东西的。
老爷子看着这些吃食，就知道这是家里全部了，明天又断粮了，又得去借了，他额头的皱纹又深了几条。
四爷一口喝完了碗里粥，就脸色严肃对杨老爷子说：“爷爷，树大分枝，分枝才能活。你看看咱们家，还能活下去吗？”
杨老爷子没想到四爷会对他想说的是这个话，于是他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大房委屈了些，可你叔叔家只有三个女娃，分了家他们家日子就难过了，没有劳动力，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他们吃什么？
你们不要想着分家了，我和你妈还没死呢。”说完看了杨大宝一眼。
四爷知道今天不过是试探一下老爷子的态度，分家肯定没这么简单，何况现在正是饥荒年还没过去，所以只能算是试探一下。
四爷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自己要去学校了，临走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社会是变则通，通则达四方，一层不变就是死。”
杨老爷子眼神骤然一紧，脸上也难看起来，这个道理，是汪君兰曾经说过的，还解释给他听过。可他是死脑筋不肯变，所以他失去了汪君兰。
今天他的孙子又和他说了同样的话，他心里翻江倒海。杨大宝听不懂那些什么变不变的，只看老爷子脸色不好看，肯定是他四娃谁的那不好听的话，于是尴尬的搓搓手说：“爸，放心，我，我明天就揍他。”
“不用了，他说的没错，我是个老顽固。”说完起身背着手，往屋外走去。
一家人的看着杨老爷子弯着腰，慢慢的从夕阳光中走远了。
四爷也不管自己的一番话会如何的让家里溅气三层浪，但自己却气定神闲的漫步走去静香家，找静香一起去上课。
杨小宝和他媳妇程家娣回了自己屋子里后，就开始争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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