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交加,滂沱大雨中几人进入洛城,望河道而去,两岸房屋,门窗紧闭,才刚入夜,已无半点灯火。
“这洛城怎么看起来阴森恐怖的。”陆忘川扯了扯斗笠说道。
此时四人皆带斗笠,披着蓑衣,雨水哗哗而下。这身行头是徬晚时从城郊的几户人家买来避雨的,本想趁着天黑前进城找家客栈住下,谁想这般光景,早知还不如住农户。
“农户说过,进城后远离河道,往两边走,竟是这意。”唐宁说道。
柳慕晴赤色真气出,燃在手掌,照亮路道:“还是赶紧往里走吧,总觉得这河道有点古怪,怪瘆人的。”
几人同意,背对河道走去。江畔离走在后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河道,似有一个小孩在岸边站立。
几人走了几条街,离河道远了些,才见点点灯火。好不容易见一亮堂的屋,陆忘川自不会放过,道:“就这家吧!不是客栈也够住了。”
两人点头,陆忘川上前敲门。
“嘭嘭……”
片刻,通过木门上部的花格窗纸,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靠近,隔着木门道:“外面是何人?又为何敲门?”声音柔弱,是个女子。
“我们是过路人,进城寻客栈的。”陆忘川答道。
“客栈?这是我家,寻住别处去。”
陆忘川:“菇凉,我们找了好半天了,实在是找不到客栈,借你家地板一宿就够了。”
女子犹豫了一会,道:“你们隔门远点。”
几人后退几步,陆忘川道:“菇凉,可以了。”
女子听声远了些,这才打开木门,从门缝中探出灵动的小脑袋察看。赤色火光下,女子首先看见陆忘川秀气的脸庞,而后是俊朗的唐宁,再是花容的柳慕晴。她手中的火是?她是入境者?
“请进。”女子柔和说道。
“有劳这位菇凉了。”唐宁道。
几人布鞋浸水,膝盖下早已湿透,进到屋子就湿了一片地。屋里装饰普通,但地宽敞,整洁,摆了许多桌椅,似酒楼。女子领着几人到楼上换好衣物,又到厨房里把火苗燃起,煮了几碗姜汤给四人,很是热情。
“这洛城为何跟空城似的?”唐宁喝了口姜汤问道。此时几人正在大厅坐着。
女子瞅了眼唐宁,微低头,脸带红晕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洛城最繁华的大道就在河道两旁,离洛河越远,人口便越稀疏,此时河道两旁的人都闭门睡去,所以才显得空荡无人。”
陆忘川:“这才酉时刚过,河道两旁的人都睡了去?街上还未留半点灯火。”
女子:“这,这要从几年前说起了,那时洛城还未有这种习俗,直到有天阴雨连绵,河水猛涨,据说有不干净的东西趁机混进了洛河……”
“小珠!还不快去睡?”一个披白袍,两鬓斑白的婆婆从楼上走下,慈眉善眼有些不满。
“是,婆婆。”又低声匆忙道,“楼上只有两间空房,还委屈各位挤挤,有事在楼口第一间房叫我便是。”小珠说完便上了楼去。
老者盯着小珠上楼,随后扫了众人一眼,转身刚往上踏出一步。
“这位婆婆请等等,能不能接着说下洛河的事?”唐宁问道。
老者冷笑一声:“年轻人,莫管闲事,你们这点能耐,休息一晚,明早便上路吧。”语毕,老者静静的上了楼去。
陆忘川看了三人一眼,显然不知情。
唐宁幽幽道:“这婆婆好像挺忌畏洛河的。”
“对,洛河里定有妖物,以她所言,还非比寻常。”柳慕晴附和道。
陆忘川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干嘛了?人家婆婆说了莫管闲事,我要睡了,诸位随意。”语毕,径直上了楼。
柳慕晴瞪了一眼陆忘川的背影,欲言又止。唐宁摇了摇头,几人闲谈片刻,随之上楼。
夜里陆忘川喜欢翻身,一翻就压住了唐宁,唐宁惊醒,看了眼呼着大气的陆忘川,无奈一笑,稍移了一点身子又接着睡。江畔离则在一旁的椅子上抱剑微低头睡着。
柳慕晴独自一屋,只见她推开窗,雨水飘进,望着暗淡涛涛的河水,隐隐不安。
隔天清早小珠把一众人叫醒,下楼后才知店铺是卖早点的。铺里生意颇好,小珠和年幼几岁的弟弟忙的不可开交。一行人用完早点,唐宁和陆忘川也帮着忙了起来。
“你们是入境者吗?”客人少了些,小珠趁闲问道。
唐宁答:“嗯。”又问:“菇凉怎么知道的?”
小珠低头,指尖相碰道:“这,这婆婆不让说。”
唐宁笑了笑:“无妨。”
“快看,那是仙人啊!郡主请的仙人来了!”
“真的!这回好像有点盼头了。”
……
一群人在街上议论着,陆忘川闻声,也出去赶热闹。
只见虚空中,有六道白衣身影御剑飞行,神采奕奕,颇有仙风,穿过高楼,朝一处大宅落了去。
这是漓湘云厥宫的内门弟子?陆忘川暗道,思忖着走回店铺。
“陆兄,刚刚是何事啊?”唐宁问道。
陆忘川耸耸肩道:“我也不知,只见六个似穿着丧服的家伙御剑飞过。”
唐宁想了想,丧服?连忙摇了头道:“陆兄,这不是你同门师兄吗?”
陆忘川笑了笑,道:“我是野路子,不识的这些人。”
唐宁尬笑,这时江畔道:“今晚有戏看了,我们可以留一宿。”
郡主府,六道白影落地,犹如院落青竹站立。郡主见状带着一众仆人守卫迎了上去。
“几位便是漓湘云厥宫的上仙?”郡主恭维道,但看几人年轻,有点心疑。
其中一脸若白玉,身材高挑,棱角分明,束发男子平静道:“几个茅庐小道,郡主言重了。”
郡主看此人不骄不躁,倒有几分涵养,便笑道:“上仙谦虚了。”
随之一阵客套话,郡主迎着六人进了雍容华贵的大厅,并赐座。
“这事有好几年了,本来只是偶而有人在河道旁失踪,无异样,只当不幸落水,可是近年来,案件越发频繁,前个月更是十几人一起消失在河道旁,有目击者称,是河里突钻出一条似蟒的巨物把人咬下岸了。”一个家仆绘声绘色道。
“哦,那巨物嘴边是否生须,头上有没有角,身子覆盖鳞片没?”一个五官端正的云厥弟子问道。
家仆想了想道:“那倒不知,不过有个住在河边的妇女言,那是个雨夜,潮湿闷热,他丈夫在窗口透风,说见着有团黑影在水下晃动,没等她细问,只见窗前突现一对蓝灯笼,片刻,她丈夫连同灯笼消失在夜幕中。”
端正男思索片刻,对旁边的白玉男低声道:“寒初师兄,蓝眸的鱾,有点棘手啊,要回去请师父他老人家吗?”
寒初微摇了摇手道:“不必。”而后又对郡主道:“郡主,劳烦傍晚时公告河道两旁居住的人先到它处暂避,勿要让人在河道旁行走。”
“小事,几位上仙还需人手吗?”郡主看了看此人,脸色冷漠,说活平静到带着点点寒意,不过坐姿端正,举手投足间尽显礼数。
寒初:“无需。”
在一旁的甲胄卫士均松了一口气。
傍晚,暮色沉河,居民在官兵的组织下纷纷退去,有胆大者,早在不远处的高楼里观着河道。
河道上空,一个云厥弟子御剑拿着一块闪着红光的通透白石道:“寒初师兄,就在下方。”
此时乌云开始聚集,天色大变。
“月初,岐山……布阵。”寒初平静道,语毕,几人朝六个方向御剑飞去。
片刻,六人各在一方,形成六角行的六个顶点,相互点头,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剑尖上,同时结印道:“六阳破邪阵!起!”顿时剑尖各射出一束红芒,连接其它剑尖,形成一个巨大六角形,随后六角形表面凭空浮现许多红色咒文,缓缓朝水面压去,看的在高楼里的人是目瞪口惊。
“六阳破邪阵,这几个小子顶的住吗?”江畔离说道,此时几人正隐匿在河道旁的某屋顶上。
“什么是六阳破鞋阵?”陆忘川问道。
“是云厥破邪阵的一种,此阵需要六人以真血为引启动,启动后会幻出密咒镇压邪灵妖物,限制它们在阵内,直到阵压到底部,邪灵妖物灰飞烟灭。”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真气维持阵法,只要一方不济,阵破。”语毕,江畔离总感觉哪怪怪的。
“那六人只有一人未到正阳境,那高挑云厥弟子更是正阳境七重!那水下妖邪,是何等修为啊?”唐宁说道。
六阳阵缓缓压下,河面泛起涟漪,渐渐动荡,似有什么东西在下搅动河水。陆忘川三人紧盯水面,是迫不及待的想一睹妖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