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换世之旅 > 《换世之旅》正文 第六十八章
    我本想直接回去午睡,到房门口,在屋顶的人却比我更快等在那儿。我默了三秒,歪头:“你有何贵干?”

    狐狸以居高临下之意睨我一眼,穿门进去。

    狐狸从不知礼貌为何物,在人世生活那般长久,免费白学的东西他硬是不愿学。

    我唉声叹气开门进去,正要教训教训他,狐狸冷面冷声吩咐:“锁上。”

    我脚下一个打滑趔趄:“能c能不能别这么惊世骇俗,会让人误解的。”

    狐狸嘴脸刻薄:“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就算移情别恋,也瞧不上你这盘菜。”说着施施然挑了个位置坐,挑眉,“过来。”

    我一口老血滚上滚下呕不出,堵得十分难受。狐狸倒是时刻把自己当回事,脸皮何止一座城墙那么厚。

    我呕心沥血捡了个远离他的位置坐。

    狐狸面色很不好,皱了皱眉,阴森森瞪我一眼,到底没怎么样。

    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舍得他屈尊降贵亲临我卧室,巴巴儿等半天功夫,他不冷不热的飘一句出来:“你觉得天对皮皮的感情怎么样?”

    皮皮和天的事亦算不得事,可我冷眼相看狐狸,太阳从不曾打西边出来过。桑千金伤他太深,他终是受不住要想不开了么?

    我踌躇一下,不忍刺激他,淡定模样答:“执念太深。”

    天和皮皮之间不像回事,但看着稀里糊涂似乎也无关大碍,左右不过天勇气缺了些没把那腔心意表上一表。而天看着似乎也不那么显得遗憾,只偶尔私下里会露出点幽而不怨的味道来。

    然而实则他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好。

    这子是早早陷进去了的,多年以来,皆是一人望着皮皮远去的虐恋情深。

    多年以前,那一年三十除夕夜,大冷的天,皮皮和寄养的亲戚家闹翻了,一个人跑出去,在街上给天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平静得如那场无声的雪,说她没钱没地方去。

    我后来得知消息匆匆出去找俩人,在护城河边上的长椅看见他们。

    落雪纷纷,俩人并肩而坐,城里万家灯火,夜空烟花灿烂。

    直到皮皮蜷缩着睡过去的时候,我站到天身旁。

    天突然低低的说:“她的世界一直兵荒马乱,她便也一直让我的世界兵荒马乱”

    他想守着这样的她

    那时的天这样跟我说,我恍然惊悟这子是人鬼大。

    皮皮这丫头呢,命途有点多舛。她兄妹二人,打没父母,先是母亲生她时难产大出血而去,后是父亲为她撞车身亡,再之后在外婆家生活两年外婆又猝然溘逝,于是兄妹俩皮球一样开始在两姑姑家轮流转手,没转上几年,哥哥又出事没了,于是剩她一个继续转手。

    皮皮自出生便与别的孩子不同,稀奇古怪神经兮兮。她时由她外婆亲自教导修习过法术,这使得这孩越发招人不喜。她在亲戚家转手,克星这个名声随着她哥哥的出事彻底叫响。

    我后来听得天说,相依为命的哥哥走之后,皮皮的生活就只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道术法这一件事。

    我对于天年少时狗皮膏药赖上皮皮的行为给予极高的赞赏,此子甚是勇气可嘉。皮皮说时候这子简直烦死,天天啪嗒啪嗒两条腿跟在身后喊着要和她做朋友,揍揍不走,反倒把他揍得皮糙肉厚强身壮体。

    天当年悄悄说出口的告白并非我听到过最动人优美的告白。他那时那样的年少,在和一个女孩子青梅竹马的兵荒马乱生活中,埋下一颗希望守护着她的种子,那种子,一点一点的悄然生根发了芽。

    如今这颗种子是由芽苗蹭蹭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情深根种不可拔。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想着想着,不由得叹气。

    天是个执念深的,而皮皮亦然。所以天说得并没有错,皮皮一定会拒绝他的。

    她的心生了病。

    狐狸听得我叹气,他自知我因什么叹的气,所以他说:“天是个有执念的,可你我也知,皮皮也是个有执念的。他们之间看似那么复杂,可说到头,却又简单得很。喜欢着一个人,心底最终盼的也不过是想着那个人好。皮皮在害怕,她这个人这辈子都会这么强横,可这一辈子,她也只剩下这一件害怕的事了。心病得要心药医,皮皮的心病也许不止这一世的。虽说不一定有联系,而且我也不知有没有用,将来又是否有可能解开她的心结。不过终归是一个可能性。我想把他们前世的故事告诉你。你心里怎么想?是觉得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

    这话问得我忧忧愁愁想了半天。

    我见过皮皮和天的前世,且遇上他们的今生。要说是知道他们前世故事好还是不知道好,我却真一时答不来,只是知知不知确实怪挠心的。

    我忽地“咦”声看狐狸:“之前还神神叨叨说什么该我知道的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不肯浪费口舌。现在又算怎么回事?你打算把自己的变脸花样发展成文化瑰宝,拼一个和川剧变脸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一样的名头?”

    在狐狸把座上的扶手碾碎之前,我阻止及时:“这可是古董家具,你赔不起的喔。”

    狐狸于是不怒反笑了,声气幽幽:“那天我得闲了,再跟你哥说说你的把柄。”

    我面色一僵:“你威胁我!”

    狐狸笑得绝胜春色。

    我嘴角一阵抽搐后,咬牙狠声说:“我要知道他们前世的事。”

    皮皮的害怕在于她的勇敢坚强总是在不断承受生离死别的悲痛上。回归初衷,她的意愿大抵真的只是希望保护天而已,就跟个孩子一样,简单执拗,却又柔软动人。

    天每每背后伤情时,总会向我吐露那么一两件他和皮皮时候的事。

    有一回他说到皮皮的哥哥出事那年,皮皮好几天没来上学,他担心而跑去她姑姑家找她,却听得说她不见了。

    姑姑家骂骂咧咧报警找人,他心里头着急,可亦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那时处于狗皮膏药不要脸的一头热阶段,在皮皮面前顶多混个眼熟印象,对她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熟悉。

    他很快在左邻右舍七零八碎的言语中听到一件事,说的是皮皮父亲当年出事,却是为的给她买热饮,过马路时被撞了。

    父亲去后,皮皮姑娘经常“失踪”,跑去出事地点马路边上的长椅坐。第一次失踪时把年迈的外婆吓了个半死,直到华灯初上才找到人。外婆心肝儿肉颤的流泪,可姑娘一直没说话。

    如此几次后,外婆心神俱痛安慰姑娘说父亲不在了但外婆还在那时姑娘终于说了一句话,她说,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邻里叹息说:“姑娘也挺可怜的。她爸爸当时让她在车里等,他去给她买喝的。她那时得天真,怕是以为在那里等,她爸爸就会回来”

    天在那样的叹息中,忽地明白皮皮会在那里。他拔腿跑去姑姑家,问皮皮家人的墓地在哪里。

    天猜想得如此准确,他跟随大人们找到墓地时,皮皮可不就是蜷缩着身体躺在墓台上。

    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都会受伤离去,于皮皮而言,这无疑像一个咒语。她自出生至十一二岁的年纪,命里的亲人一概非善终而去。

    如此心结,已实属难解。狐狸却说或许他们之间还有前世的心结。

    我岔神半天功夫回来,对着狐狸的矜持样,到底不忿气:“你突然想告诉我,可不止想解皮皮的心结这么简单吧?”

    狐狸嫌弃一冷笑:“你脑子就专使在这没用的刁钻地方,我就是算计些什么哪又如何?千坏万坏,若能解皮皮的心结,那就是天大的好。”

    狐狸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我哼哼回以两声冷笑:“你为什么就能做到这么一脸正经地鬼扯呢?”

    狐狸脸色波动一会儿,哼声抬手一挥。

    我还以为他气得要直接对我动手了,缩了缩头,却见我们前方虚空显现一片壁幕。

    我抬头,壁幕上不断有形如文字的东西直下流动,恍若水流。

    狐狸说:“这是当年我抽取保存皮皮和天前世事的记忆劈出来的虚空幻境,你想知道他们的故事,进去里面就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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