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楚文昊的声音这时有些清冷。
他这么问，想必秀云还没跟他说我的去处，我随即说道：“我去街市上了。”
刚说到一半，楚文昊就怒了。
“你知不知道那位被你言语羞辱的丫头今晚差点投井自尽，而你却只顾着去街上玩！”
楚文昊这时一把拽上我的胳膊，他的手劲极大，捏的我胳膊生疼。
他道：“现在立即给我去道歉。”
一听那丫头居然要自尽，我开始心中自责。恨自己这嘴着实是没遮没揽的，要是那丫头真死了，我可真是难辞其咎。
这歉肯定是要道的，只是当下楚文昊这么拽着我实在是拽的我胳膊疼，我只好推搡了一下说道：“三爷能不能先松开我，我去道歉就是。”
我将手挣脱出来，手腕都红了。
今天在街上跟那姓朱的就已经动了手身上扭伤了几处，现下又被楚文昊给弄疼了，不免有些不高兴。
就在我揉手的空档，楚文昊的声音幽幽传来。
他道：“看样子你是不怎么想去了。你这样的行径和当初的萧慎又有什么分别？他为了消遣作乐可以仗势欺人，如今你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也可以将性命视作儿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作为那萧慎的枕边人，还是学到不少东西的。”
楚文昊这话言辞颇重，冷言冷语之中将我同那萧慎归为了一道人。
他当初在启宁做质子没少被萧慎欺负，即使如今凭一己之力吞并了启宁独霸一方，但是当初那段隐忍的日子还是让他难以忘记。
如今看着这丫头怕是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感同身受。
他对萧慎那般愤恨也就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也将我和萧慎归于一道。
这不是变相的骂我么。
性情中人的我不免有些生气的甩了甩手说道：“我的确说话不中听，也没想到那丫头会去自尽。这是我犯的错我自然会去道歉。
至于我和萧慎，我们之间的恩怨三爷也是知道的，还这般说话，想必三爷心里早已觉得我和那萧慎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我留在三爷身边也只会碍你的眼，明日一早我离开便是，以后再也不会在三爷面前出现。”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哪管那楚文昊听完我的话是喜是怒。
来到后院丫鬟房，我找到那被我言语伤害过的丫鬟，准备和她好好道歉。
这丫头也是性子刚烈的主，一见我来，立马摔杯又摔碗的和我抗议。
“滚，我不想见到你。”丫头说完就要将我往门外推。
这时同屋的一个年长的丫头上前拉扯着劝道：“绿瑶，别这么激动。刚才楚国的皇帝不是已经亲自和你道歉了么。一个君王能拉下脸来和你致歉还赏你珠宝，你还有什么气不能消的。”
这时我才知道楚文昊原来已经代替我来过一遭了。
这个叫绿瑶的丫头依旧忿忿不满的说道：“楚皇是楚皇，她是她，不一样！”
“是，的确是不一样。我们主子心存慈善，宅心仁厚，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妓院里打杂的小杂役，愣是被我们主子可怜给收在了身边做丫头。
平日里在那窑子里我嘴巴放纵惯了，一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忘了，绿瑶姑娘，我给你道歉，真诚的道歉。你要怎么打怎么骂都成。”
我这时一脸真诚的看向绿瑶，希望她能看出我道歉的诚意。
绿瑶这时冷哼一声说道：“你坏了我的名节以后免不了要遭人耻笑，怕是连嫁人都嫁不了。打你骂你都是轻的。你既然是来道歉的，就自己拿个办法。”
说道这时，绿瑶顿了顿：“我听说你这脸上的疤就是在窑子里划的，既然你这么不怕疼，不如”
绿瑶说完就向后退了一步，从地上捡来一块碎瓷片递给我，道：“除非你再划一次，我的气才算是消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丫头劝道：“绿瑶，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绿瑶随之冷哼道：“我差点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羞愤自尽，如今让她划破自己的脸赔罪又怎么了。难道我这鲜活的一条命还抵不上她那一点点皮肉之苦！”
她这时又看向我道：“你要是不敢划也没事，反正这里是周国，你们在周国的地皮上，只要我闹腾闹腾，我们皇上肯定会为我出头的。”
此时我才发现这绿瑶恐怕从一开始就未想过要死，不过是想闹出点动静而已。
又如她所说，楚文昊虽说是一国之君，但是毕竟在人家地界上而且还是有求于人，不宜在这闹出什么事端惹那周国皇帝不高兴。
为求息事宁人，我恐怕真的要再破一次相了。
我这时扯了扯嘴角，淡然一笑：“我没说不划，既然绿瑶姑娘想看，我就划给你看好了。”我从她手里接过碎瓷片，慢慢的贴到自己的脸上。
那冰冷的瓷片触碰到皮肤上，冰凉的触感激的我一下子想起那次倒在血泊里痛到昏过去的场景。
虽说痛是痛了一点，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划就划好了，反正我这脸已经破了相，也不怕再多一道疤。
就在我准备将那瓷片用力在脸上划下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用力一拽，紧接着手指一疼，手中的瓷片掉在了地上。
楚文昊居然直接用手掌挥掉了我手中的瓷片，随着瓷片落地，他的手掌一侧开始流起了血。
而就在我错愕之时，楚文昊对着绿瑶说道：“姑娘要是觉得我赏赐的珠宝不够，明日我会亲自同你们皇帝再讨要一些来补偿你，可好？”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也没在怕周国皇帝知道这事。
绿瑶果然脸色一变，呐呐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丫头也机灵的说道：“其实绿瑶在心里早就已经原谅这位姑娘了，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楚皇莫动怒。”
“如此便好，天色不早，你们且休息着吧。”
说完，楚文昊领着我往回走。
我跟着楚文昊走了一路，直到回到自己住处院前才想起他手上的伤。
“三爷，你的手上有血。”
“知道。”他淡淡的回着，仿佛受伤的是我不是他。
“你不疼吗？”我又拽着他问。
他却在这时反问我：“你不是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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