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我在淘宝卖神兽 > 正文 50.雷峰塔8(二更)
    屋角处的自鸣钟敲响了八下。

    乔蘋躺在床上,左脚踩在床上,右腿叠着左腿,一晃一晃的,姿态甚为悠闲。

    她哼着歌,伸手抚了一把头发,然后手指顺着耳根滑到脸侧,在一团绿糊糊的东西上揩了一把,见还有些湿润,正打算把手指拿下来,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大门开了,紧接着四姨太走了进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乔蘋听到这一叠声的咒骂,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还不待问上一声“怎么了”,四姨太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手里抓着的帕子掉了下来,人往后大退几步。

    乔蘋僵在床上,被她这声尖叫唬得怔了两秒,才回过神,慢吞吞地问道:“姐,你撞鬼了啊?”

    四姨太在胸口上抚了两把,坐到床边,啐道:“你才撞鬼了。你就是那鬼,你瞧瞧你这脸上,涂得绿绿的,像个蛤一蟆似的。”

    乔蘋嘟嘴道:“你不懂,这叫面膜。我这两天额头上起痘了,用绿豆粉敷敷好得快些。”

    四姨太一听这个,顿时把自己的来意忘了。

    她的目光在这个便宜妹妹脸上流连了一会,忽然抬手摸了摸脸,哀怨地问道:“阿蘋你瞧我,可是变老变丑了?”

    乔蘋怎么敢说是,况且四姨太才二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怎么会老?她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跟姐夫吵架了?”

    四姨太哼道:“我哪里敢跟他吵架?都是他给我气受。今天又带了个小妖精回来,那脸盘眉眼,那干柴火的身段,跟没发育完整似的,也亏得他吃得下这口。”

    “小妖精?”乔蘋皱眉,忽然想起今天下山时遇到张继孝,哭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当时她这姐夫车上的确还坐了一个人。

    虽然她这姐夫脾气怪怪的,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但却不是个好色的。自从娶了她姐以后,外头可就再没女人了。而且她姐虽然是四姨太,但其实前头并没有什么三姨太c二姨太的。

    她也想不透为什么张继孝非让下人叫她姐四姨太呢?

    莫非“四”这个数字好吉利么?

    她迟疑着开口:“兴许姐夫带那个女人回来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呢?”

    四姨太看了她一眼,小跑到门口把门关了,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来,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那个女人有古怪”

    话没完,外头忽然有人敲门道:“乔小姐,外头有人找。”

    四姨太高声道:“这都八点了,还有什么人找啊?跟门房说,睡了,有事明天请早。”

    门外的下人又说:“乔小姐,看着好像是你的同学。”

    乔蘋嗖地从床上蹿下去,拉开房门,探头问道:“他有没有说他是谁?”

    “没有,只是司机老张说,是乔小姐今天才见过的人。”

    乔蘋嗷地一声,就要往门外冲,忽然又想起自己脸没洗,衣服也没有换,赶紧回屋换洗了出来,也不听四姨太说什么,兴奋得一头直往门外冲。快到大门口了,才慢下脚步,扯了扯裙子,又用手梳了梳头发,自觉没问题了,才昂首挺胸地走向门房。

    门房旁摆着一条宽板凳。

    板凳上坐着一个人,月光从屋檐上倾泻而下,给那个人的背影渡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乔蘋清咳一声,唤道:“阿星。”

    青年回头,看见她,便站起身,等她走近了,才叫了一声“乔同学。”

    乔蘋用眼神支开下人,望着青年柔柔笑道:“阿星,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年嗫嚅了一会,终于将句子捋顺溜了:“是这样的”

    二十分钟后,乔蘋拿着一个长颈肥肚的陶瓷瓶子回了卧室。

    四姨太早已经走了。她把阿星给她的药酒放到梳妆台上,闷闷不乐地往床上一扑,好一顿乱踢乱叫。

    嘴里乱骂着“呆子,傻子”。

    门边忽传来一声轻笑。

    有人说:“是哪个呆子傻子又给咱们乔大小姐气受啦?”

    乔蘋从被子里爬出来,气呼呼道:“姓张的,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啊?懂不懂礼貌,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姐夫,你就真是我姐夫了。”

    张继孝反手合上门,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气那瓶药酒,拔掉瓶塞嗅了嗅,赞道:“药不错。不过是礼物不够浪漫罢了,能有几个男人像你姐夫我这么知情识趣?这个年代的保守处男,还懂得送礼物,乔大小姐,你该知足啦。”

    乔蘋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去夺张继孝手里的瓶子,不想张继孝忽然站起来,高高地举起手臂。乔蘋没他高,顿时就够不着了。

    “还给我!”

    张继孝低笑道:“乔蘋,你说这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的,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骗自己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逃出去?”

    乔蘋闻言脚下一崴,整个人就投怀送抱似地跌进了张继孝胸膛里,正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军装上的金属扣子冰了她的脸一下。

    乔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她眼前浮现出一副极其模糊的场景——纱糊的屏风后头立着一双人影,似乎是一对拥抱的男女。男人的个子很高,胸膛宽阔,他微微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她耳畔隐约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如果一次只能有一个人逃出去,我会拼尽全力帮你。”

    两人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就像皮影戏幕布上的倒影。

    女人缓缓抬起了头。

    “那你呢?”

    “我?”

    “我会等你回来救我。”

    “要是我不回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我死”

    乔蘋只觉得两边太阳穴一鼓一跳,头疼得似乎要炸开似的,眼前一黑,忍不住抱住张继孝,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张继孝由她抱着,过了一会,等她勉强能站稳了,才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握住乔蘋的双手,道:“乔蘋,多少年了,外头再也没有人进来。可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前天才进来的人,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想起,空间裂缝出现的那一个轮回里,雷峰塔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蘋按住太阳穴,苍白着脸,痛苦地摇头道:“你别逼我了,我真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真的,不要再逼我了”

    床帐的影子落在张继孝脸上,他的眼神在阴暗处渐渐冷了下去。可他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柔无比。他抬手摸了摸乔蘋的头发,哄道:“没事,想不起来就先睡吧。慢慢想,还有五个月,我不急。”

    从乔蘋屋里出来后,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酒,凝眉思索了一会,便举步往客房的方向走。

    途中要经过一条长廊,早有人在暗影处候着。

    清冷的月光从六角形的漏窗里洒进来,被漏窗里头的交叉的菱形木架切割成数十块破碎的光影。

    他的影子横在漏窗的光斑中间。

    另一个影子与他只有半臂之远。那影子微微弯腰,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道:“大帅,还要接着给乔小姐喝药吗?”

    “从明天开始,加大药量。”

    “我怕乔小姐的身子受不住。”

    “只要喝不死,就没关系。”

    两道影子短暂的交错,又各自分开。张继孝拐出长廊,再回头看时,长廊里头已经空无一人。刚刚跟他交谈的那个人简直像幽灵一般神出鬼没。

    长廊外的花丛忽然抖动了一下。

    张继孝眸光微冷,迅速从腰间掏出枪,对着黑暗处砰砰两声,只见一只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张继孝收了枪,走过去用脚翻过来一瞧,原来是一只猫。

    这阵鸣枪声把附近守卫的警卫兵都吸引过来了。花园里呼啦啦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许多士兵。

    “大帅,怎么了?”

    张继孝一指地上:“无事,我试了下枪法。把这东西弄出去丢了。”

    四姨太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不想却被这阵枪声惊喜了。她忙披了衣服出来一瞧,却只来得及瞧见张继孝离开的背影。看他前行的方向,估计要去的是客房所在的院子。

    她嘀咕了一句“死没良心的”,气上心头,一面快步往回走,一面寻思着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赶快把大帅带回来的女人给弄走。

    不一会,花园里的人就散得一干二净。

    月黑风高,四下寂静。

    假山下的水池忽生微澜,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一闪,顺着九曲十弯的水渠疾游而出,进入城中的水道里。

    ·

    阿星从大帅府出来,拒绝了乔蘋要大帅府司机送他回家的好意,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乔蘋知道他固执,也就不再坚持。

    入夜后,除了大世界那样的夜游场所,其它地方多半罕见人烟,更何况他家住在比较偏僻的铜钱胡同,离家越近,灯光越暗,渐至黑灯瞎火之地,阿星左右瞧瞧,见附近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就停下来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下手脚,摆出跑步的姿势来。

    心中默念“一c二c三”,“三”一落下,他整个人就想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头射了出去。

    月光映照在白色的茔墙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成了一条残影。

    快到家门前时,隐隐听见有人声语,阿星便急急刹住脚步,低头整了整衣物,才举步走入门内。

    一进门,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借着一盏煤油灯的灯光,用细如芦苇杆子的画笔在一面木头面具上勾画。

    阿星进门,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大哥。”

    “嗯。”男人应道,又问,“你去哪里了?”

    “我去给人赔礼道歉了。”

    “你又出手伤人了?”男人停下画笔,抬起头。

    阿星在桌边坐下,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指,低头道:“我不是有意的。”

    一瞬间,他又想起那个女人离去前的眼神。

    他不由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

    男人放下笔,道:“你伤的是个女人?”

    阿星点头。

    “长什么样?”

    阿星伸手在耳边一比,道:“这么长的头发,皮肤很白,眼睛很大”

    不待他说完,敞开的院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人抬起眼,阿星回头——

    女人的声音笑着将未完的话接了下去:“总之,长得很漂亮。”

    她站在门边,眸子晶亮,笑着望定阿星,不高不低地反问了一句:“我说得对不对?”

    阿星呆了呆,忽然站起来,躲到哥哥身后,矮下身子,借哥哥高大的身躯将自己整个遮住,自以为很小声地说道:“大哥,是她,我今天下山遇到的就是她。”

    男人抓住他的肩膀,正想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不防元素已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画好的面具,垂眸端详。

    “三爷,你捡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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