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综影视之夏日午后 > 《综影视之夏日午后》正文 105.爱情的边疆17
    在这之前,文文和叶繁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面了。

    四岁的年龄差,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童年时期,那差不多算得上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还喝奶呢,他已经在幼儿园叱咤风云了。她上幼儿园,他的活动版图早就升到小学。她刚进小学,他都快要毕业了……

    社交圈没有半点交集。

    而且自从三年前进了省队,文文要么专心训练,要么奔波在世界各地参加比赛,忙得连轴转,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就算难得回来一趟,也多半宅在家里陪家人,能和叶繁发生偶遇的概率几乎为零。

    因此今天乍然遇见,不仅没有认出他来,甚至压根没有往他身上联想。

    毕竟在文文的记忆里,叶繁=漂亮小正太,即使长大了也应该是清风朗月般的儒雅书生,谁能想到居然跨越物种长成酷劲十足的气质型男。

    时间的功效还真是随心所欲,在杀猪刀和整容刀之间切换自如。

    可能因为是家中长子,从小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叶繁的性格豁达豪爽又不失细心沉稳。

    扛重物、打开水等都不用文文沾手,上车就自觉坐在靠近走廊的座位上,为她隔开人群、圈出一方空间。

    然而有些事只能亲自去办,谁都无法替代——她内急,要跑厕所。

    “我陪你去吧?”叶繁说着就要站起来。

    文文一把将他摁回座位上。

    她满头黑线,弯下腰歪头直视他写满诧异的双眼:“你是怕我被冲厕所的水淹死呢,还是一脚踩茅坑里顺着下水管摔出火车呢?”

    “我怕你磕墙上,再一不小心把自己撞晕过去。”

    你够了,这个梗是没法过去了吧-_-||

    “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头上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光环笼罩,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区区铁皮车厢还奈何不了我。”

    晚饭时间到了,拥挤的车厢里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文文不适地蹙了蹙鼻子,示意叶繁把她的背包从行李架上取下来。

    她从背包里依次掏出水壶、布袋、油纸包和饭盒。

    水壶里盛满清洌甘甜的茶水,在憋闷燥热的车厢内,一股悠悠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布袋里装着洗干净了的黄瓜。时常奔波在外的人都知道,长途跋涉几十个小时,最遭罪的就是口腔,苦臭黏腻不说,还可能收获一嘴的口腔溃疡。

    黄瓜汁多味甘、清脆爽口,富含多种维生素,还具有清火、解暑的功效,实在是出门必备良品。

    大饭盒是文艺秋女士为了她嘴馋的吃货闺女精心准备的,五星级豪华套餐:茶叶蛋、炸虾、藕合、卤牛肉等等,营养又丰盛,。

    油纸包拆开,整整齐齐一摞玉米煎饼。

    叶繁在一旁挑眉看着文文变戏法似的,一分钟整治出一桌席面,心里叹为观止。

    “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够精细的。”一般人带几个白面馒头都算吃得好的了。

    文文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自然要尽可能让自己过得好。再说了,他们家三个人赚钱,就宋晓波一个小屁孩是吃白饭的——经济条件决定伙食水平。

    “快吃吧,天儿太热东西放不住,今天得把他们消灭干净。”

    叶繁也不跟文文客气,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就开始享受美食。

    两人挨在一块儿,就着小小的桌子大吃特吃,对周围时不时瞟来的垂涎欲滴的眼神视若无睹。

    文文吃了七分饱就一脸挣扎地放下筷子。

    叶繁好笑又不解地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想吃就使劲儿吃啊,这么多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不行,这一个月胖了四斤,再不减肥教练不会放过我的。”文文惆怅又心酸地别过头,叼着黄瓜啃。

    西湖的水,我满心的泪啊。

    “那你吃素就不胖吗?”→_→

    “那我总不能饿死吧!”--

    晚饭过后,两人唠嗑打发时间,文文说她去国外遇到的趣事、奇葩事,叶繁讲他在军校跟坐牢差不多的苦逼生活。

    不知不觉夜渐深,两人相互依偎着睡了一夜。

    凌晨四点,火车到达哈尔滨站。

    两人大包小包下了火车。

    此时天还没有亮,黑得令人窒息的天空,只有寥寥几个星子散落地点缀在上面。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矗立在冷风中,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索性火车站人流量大,倒是不见恐怖。

    出站口卖早点的小摊已经支起,热腾腾的水蒸气驱散夜行人心中的寂寥。文文和叶繁先填饱肚子,再来到候车室。

    在一个角落找到几个连着的空座。

    叶繁把行李堆放在椅子,转身对着文文,面色有些犹豫:“我妈拖熟人给咱两订了两张卧铺票,我现在去拿,你在这里看着包行吗?”

    “行啊,快去吧。”文文耸耸肩,冲他挥挥手。

    “那行,你呆这儿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叶繁刚离开,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坐到文文旁边的空座上。

    时间尚早,虽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大多数都歪着躺着打盹,所以候车室内还是挺安静的。

    文文百无聊赖地窝在椅子上发呆。她没想探听谁家的秘密,可无奈耳力出众,小婴儿有气无力的哭声和陌生男女故意压低嗓门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进耳朵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还发烧呢,咋整?”

    “……给我看看……哟,还挺烫……这死崽子咋这么娇气呢,早知道……”

    “……嘘!你小声点……要不给买点药?”

    “……买啥药啊,钱多烧得……就这么着吧……看命……”

    听到这里她眉头一皱,转头打量起这夫妻俩来。这一看,心弦瞬间紧绷起来。

    在这人世历练久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虽然不至于一眼就能分辨出好人坏人,但是观察力和第六感也确实比常人敏锐许多。

    这对夫妻给她感觉特别糟糕。

    尤其是那个男人,身材消瘦,含胸驼背地站着,看起来松松垮垮有气无力,三角眼鹰钩鼻,眼神浑浊晦涩,面相上透着一股阴险和狠辣。

    女人畏畏缩缩地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小襁褓,脑袋低垂,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另外两个小孩悄无声息躺在椅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依身形判断大概四五岁。

    令人奇怪的是,这对夫妻穿着八成新的衣裳,面料是最时新的的确良,价格不低,男人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上海牌石英手表,说明家中经济条件尚可。可是三个孩子却衣裳破旧,甚至明显不合身。

    从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敲出来,孩子生病却舍不得花钱买药,这合乎逻辑吗?

    男人一直暗中保持警惕,很快发现文文正在看他们,凶神恶煞地瞪过来:“你瞅啥呢?”

    瞅你咋地?

    文文心里吐槽,面上佯装害怕,怯生生地小声说:“小宝宝是生病了吗?我这里有点药,你们需要吗?”

    因为在东北地区知名度较高,文文又不想在公共场合被人认出来徒惹麻烦,所以把栗色头发盘起来藏在鸭舌帽底下。

    此时单看外表,那就是个白净青涩、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夫妻两不由自主卸下心防。

    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弱质芊芊的皮囊下,藏着的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战斗力呢!

    男人默默点头表示允许,嫌弃小孩哭闹惹人心烦,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悠闲自得地翘着二郎腿抽烟。

    女人接过退烧药后,局促地向文文小声道谢,眼神飘忽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女人一个人给孩子灌药有些手忙脚乱,男人兀自坐在对面,满脸漠然。

    文文热心地主动上前帮忙:“大姐,我帮你抱着孩子吧。”

    女人先是下意识搂紧孩子侧身躲开文文的手臂,顿了三秒钟抬头瞅她一眼,看她天真无害的模样,犹犹豫豫还是把怀里的小襁褓递了过去。

    文文抱紧小婴儿,佯装无意挪到另外两个孩子身边,把他们和这夫妻两隔开。

    男人警觉地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儿,眯着眼睛站起来,狠厉地盯着文文不放。

    文文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样,手上却出其不备,一拳把女人砍晕。

    男人心里一惊,掏出水果刀径直向文文冲过来,却被突然横出来的一只手抓住手腕。

    恰好回来的叶繁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与男人打斗起来,三两下就把他制服了。

    男人被反手压着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喊冤:“哎哎,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正经人,你这么做是犯法的知道吗?快放开我,小心我找警察同志抓你。”

    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文文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个人贩子,这个时候还敢叫嚣着找警察?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人贩子?”群众哗然,几个暴脾气的东北壮汉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开揍。正群情激奋呢,在附近巡逻的派出所民警及时赶到把人贩子救了下来。

    文文和叶繁一起被带到派出所。

    两人出示身份证件后,文文上前说明情况,条理清晰地阐述她是如何偷听到夫妻俩悄悄话,之后又是如何发现他们不对劲的地方,逐条列举出来,从而得出结论:他们是人贩子。

    男人显然是惯犯,进了派出所只一味喊冤,别的半个字也不多说。

    可是被文文揍晕的女人心理防线就脆弱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进了派出所,吓得六神无主,不用人问就倒豆子一般把犯罪经过交代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两个确实是夫妻,黑龙江伊春人,结婚十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听说北京大医院可以治这病,可是家里穷,没钱去治。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她男人就开始铤而走险走上了贩卖人口的不归路。

    这几年经他手卖出去的孩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按理说这医药费早就应该攒够了。然而来得容易的钱往往得不到珍惜,男人也不是什么意志力坚定的主,经不起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花钱如流水,她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已经被花得一干二净。

    她心急如焚,天天在家哭闹不休。她都三十多岁了,再不生娃真的就不能生了。于是她男人决定做笔大的,一次性拐了三个男孩儿,计划卖到江浙一带。这一单只要做成,医药费差不多就够了。

    可是孩子多了男人一个人应付不了,就让她也跟来帮忙。她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胆战心惊害怕得不得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天理循环,还没出黑龙江就被抓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么简单,可其中涌动的愚昧无知、自私残忍却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的一己之私,却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文革结束后,原有的专政制度顷刻间瓦解,新的司法体系尚未建立,社会日常生活中缺少强有力的震慑,隐藏在人皮面具下的恶念如出笼的野兽般露出狰狞的獠牙,社会乱象频发。

    身为弱势群体的女性和儿童成为最大受害者。

    1983年,在最高领导人的指示下,第一次“严打”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展开。先且不论重刑的过度使用是否恰当,从社会层面上而言,“严打”确实起到了震慑宵小的作用,社会风气为之一清,快速有效地维持住了社会的安定和团结。

    沉疴用猛药,乱世用重典。

    “我们保证最多数人的安全,这就是人道主义。”

    文文深感可惜,这两个人贩子没在三年前落网,否则一个死刑没得跑。

    然而“严打”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随着改革开放,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落实,社会贫富差距日益拉大,人心浮躁,法制进程严重滞后于社会变革的速度,以及普法教育的缺失,人们的愚昧无知,才是造成社会不安定的根本原因。

    这两个人贩子也不过特殊历史阶段的一个缩影。

    要想解决当前面临的困境,中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文文和叶繁做好了笔录就被送出了派出所。

    两人并肩走在哈尔滨宽阔整洁的大街上。

    “你这丫头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做好事的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量力而行,那时候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想过你将遭遇什么吗?”叶繁想起之前那一幕就冷汗直冒,一脸肃容厉声教育文文。

    文文偷偷瞟他一眼,一天的相处时间里他大部分时候都面带爽朗笑容,让她错以为这是位如春天般温暖的暖男。

    谁知道板着脸不笑的时候,锐利的眼神和冷峻的气场,也能让人领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

    “大哥,我是运动员好吗?能别把我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性一般看待吗?你这是犯了印象主义错误。”文文撇撇嘴,不服气地暗自嘀咕。

    不是姐吹的,跟姐比武力值,你就是弱渣。

    “运动员就刀枪不入了?”叶繁斜眼睨着身旁的小丫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都快气笑了,“行,文文同志,竟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一定把你今天这些胆大冒险的举动如实告知文姨,让她来管你。”

    文文心里一惊,脑海里顿时浮现她娘泪眼婆娑,孟姜女哭长城的可怕情景……

    曾经我是王者,直到我妈来了。

    她猛的扑过去抱住叶繁修长有力的胳膊,谄媚地笑着求饶:“别呀,叶大哥,我改,我一定改。以后你是我老大,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旭日破晓,明媚的晨曦突破晨间薄雾洒落在相互依偎的男女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柔亮的光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