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爱情总让人沉沦 > 第114章 就这样,故事到此结束吧
    车子缓缓的驶入庄园,在别墅门前停住,季西深率先推门下车,走到车子的另一面,给尔白打开了房门,搀扶着她从车中走下来。

    “慢一点,小心地面滑。”季西深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护着她。

    若是平时,尔白心血来潮的会呛着他说两句,而现在,她已经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她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走进了别墅之中。

    她坐在卧房的大床上,而季西深已经忙前忙后的去给她放洗澡水,又细心的拿了一套柔软舒适的睡衣给她。

    “老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季西深温柔的说道。

    尔白从他手中接过睡衣,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起身走进浴室。

    她把自己浸泡在浴缸之中,双臂搭在浴缸边沿,头轻搭在手臂上,湿漉的长睫一眨一眨的,目光极为涣散。

    终于走出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应该好好的筹划她和宝宝的未来了,季西深口口声声的相信她,想要和她过一生一世,而到头来,他还是把她当成了杀害闫梦萱的凶手,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是不是还打算让她给闫梦萱偿命啊。

    终究,是她信错了他,爱错了他。

    或许是在浴室中太久的缘故,门外的季西深有些着急,轻轻的叩响了浴室的门,“尔白,你洗好了吗?”

    尔白挪动了下姿态,并没有回应。而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切了几分,传来他担忧而暗哑的声音,“尔白,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这次,尔白有些着急了,她胡乱的擦了下身体,把衣服套在了身上,下一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季西深走进来,见她好端端的站在镜子前,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尔白的头发还是湿漉的,滴答的落着水珠。季西深来到她身边,拿起毛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头发,“洗好了怎么不回应一声呢,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尔白的眸色淡淡的,沉默着从他手中拿过毛巾,胡乱的擦拭掉发梢的水珠,然后随手丢掉来毛巾,走进卧室。

    季西深紧跟着从浴室走出来。尔白坐在床边,他半蹲在她面前,温柔的笑着,“尔白,你早点休息吧,等一觉醒来,明天早上的太阳又是新的。”

    “季西深,你当我是小孩子哄吗?”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女孩子。”季西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只是,笑靥中隐隐的带着忧郁之色。

    尔白沉默的,看着他,伸出了白皙的手掌,掌心摊开在他面前,“手机给我用一下。”

    季西深并没有问她要打给谁,而是直接把黑色的手机递到她掌心间。

    尔白低着头,青葱的指尖快速的拨通了一串号码,当电话那一端传来母亲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时,尔白忍不住潸然泪下。

    “尔白,西深没有去接你吗?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

    尔白伸手抹掉脸颊的泪痕,声音些微的哽咽,“妈,帮我定一张机票,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电话那端,只有短暂的错愕与沉默,之后,夏曼清回答,“好。”

    挂断了电话,尔白无意的抬眸,就看到季西深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忧伤而疼痛。他讥讽的扬起唇角,问道,“你想去哪儿?”

    尔白苍白的薄唇清动,吐出淡淡的,飘渺的声音,“季西深,你认为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做?我知道你怨恨我让江程梓认罪,可是,尔白,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想要你早点回到我身边。至于闫梦萱死的真相,我们可以慢慢去找,慢慢收集证据。你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那你呢?你有没有信任过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发的时候,你一直和平佳通电话……为什么要隐瞒我当年的事?”

    尔白漂亮的眼眸微眯起,泪光在眸中盈盈而动,双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你答应过我,不再追问曾经发生过的事。”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TMD就是那个混蛋男人!”季西深疼痛的低下了头,再次抬起时,眼眸已经湿润了。他伸出手掌,握紧尔白冰凉的小手,握的那么紧,生怕她就这样,会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晚的人是你,尔白,你有很多机会对我说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沟通不来的时候,你只会选择逃跑?”

    尔白并不回答,她没有哭,只是久久的看着他,只是,她的目光涣散一片,在她漂亮的眼眸中,季西深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人一样,被丝线提拉着,缓缓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季西深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那样较弱,却充满了太多的寂寞与沧桑。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薄唇轻动,终于发出了声音。

    “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她生日的当晚,被她喜欢的人强爆了,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是报警把他抓起来,还是等着他醒来,哭哭啼啼的求负责?”

    尔白说完,淡漠的回头,只是着季西深的眼睛,那样干净清澈的目光,几乎让季西深无所遁形,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下地狱也不为过。

    “对不起,尔白,那天,那天的毕业宴,我们玩儿疯了,有人在我的酒里面下了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梦萱……”季西深急切的想要解释,但即便他是谈判专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尔白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泪光在眼眸中盈盈而动,但她却没有哭。六年前,她真的很想要季西深的解释,但六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已经变的不再重要。

    “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痛,也很怕,所以,我逃了。我需要时间去冷静的想清楚,毕竟,那个时候的你,身边已经有闫梦萱了……可是,还没等我想清楚怎么告诉你的时候,季爸爸就出事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很沮丧的模样,我不敢再去打扰你。然后,没多久,季爸爸就死在了监狱里,事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演越烈,那段时间,季家的天都要塌了,除了独自承受一切,我还能怎么办?”

    季西深剑眉深锁,他的确隐约的记得,那段时间,尔白有些反常,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不肯说。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尔白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漆黑的永夜,心想,为什么没有世界末日呢,如果太阳永远都不会升起,如果黎明永不到来,黑暗就可以掩埋掉所有的不堪,残忍,和丑陋的真相。

    “季爸爸七祭的那天,我本来想把真相告诉你的。我去了季家,来到你的房门口,看到……”说到此,尔白的声音突然就停住了,漂亮的眼眸中浮起一丝疼痛。即便,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会微他而痛。

    那天,她站在他房门口,透过半虚掩的门,看到屋内,季西深和闫梦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那样的亲密无间。就是那一刻,她恍然间醒悟,他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她不能因为那一夜的错误,残忍的将他们分开,做无耻的第三者。

    所以,她强忍着疼痛,转身离开了。她在心中决定,把那一晚,遗忘在记忆之中。

    季西深来到她身后,忽然有种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然而,伸出的双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微微的发颤,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是爸的祭日,梦萱只是过来安慰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季西深无力的解释。

    是的,他和闫梦萱,从始至终,都是清白的。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季西深和夏尔白,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人,他唯一拥有的女人,只有尔白,她是他的唯一。

    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要去外地读书,我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尔白低下了头,泪珠再也控制不住,扑簌而落。

    那时的尔白,真的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她青涩而又伴随着疼痛的初恋,她将有自己重新的开始,而季西深也有属于他的人生。

    然而,老天却再次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你不是问过我,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吗?这个问题,我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你了。”尔白侧头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唇角微微的上扬着,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因为我怀孕了,医生告诉我,妊娠十周,做流产手术会有危险,让我回去和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我真的无法再独自承受了,我跑去你家找你,可妈告诉我,你和闫梦萱刚刚出国了,她甚至无法联系到你。”

    “我爸的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妈怕我知道真相,怕我受到伤害,所以,她擅作主张把我送出国了,因为和她赌气,上飞机后,我和她断了所有的联系。”季西深并没有和尔白提起父亲和姐姐乱轮的事,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逝者已矣,就让一切随着父亲的死埋入尘土吧。

    而尔白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解释,她只是平静的,淡漠的陈述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也苦苦的挣扎过,但最终,我还是狠不下心不要他,因为他是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放弃了前途,放弃了一切,甚至和家人决裂,独自跑去了国外,因为,我留在国内,没有人会容得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尔白微微的停顿,铅白的指尖轻轻弹掉了正顺着脸颊划落的一颗泪珠。“妈说,那些年你在国外漂泊,受了很多的苦,她让我试着理解你,体谅你。我都试着去做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独自漂泊在外的感受,那时候,我茫然的站在美国陌生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每一个高大的背影,每一个黄色皮肤的男人,恍惚间,都以为是你。我真的很害怕,也很想家,很想你……”

    “别说了,尔白。”季西深突然从后抱住她,把她冰冷的身体揉在怀里,恨不得融入自己的身体血脉。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不停的,疼痛的呢喃着,”对不起,尔白,对不起。”

    尔白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只是微仰着下巴,涣散的目光一直散落在窗外茫茫的夜色中。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没去过英国,我不知道英国的月亮是不是比美国圆。但我知道,在异国他乡讨生活,真的很艰难。外公生我的气,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支持。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蹲在唐人街饭店的后厨中洗盘子,因为劳累过度,孩子早产了。医生对我说,阿步的心肺功能不全,可能活不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只想治好他,可是,治疗费需要很大的一笔钱。”

    尔白用手掌紧握着唇,再也无法隐忍的痛哭失声,“在出国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钱是那么重要,当我茫然的站在街头,发现所有的卡都被冻结的时候,当阿步需要治疗费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钱是可以救命的。生完阿步的第三天,我就出去赚钱,每天拼命的赚钱,可是,最终,阿步还是死了,他死了!为什么啊?我抛弃了一切,我那么的努力,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尔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季西深紧紧的抱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疼痛。

    国外数年的漂泊,他一直都在怨天尤人,然而,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及尔白的万分之一。该死的不是阿步,而是他。

    尔白苍白而无助的哭泣着,哭到眼泪干涸,再也没了力气。她挣脱开季西深的怀抱,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一张泪水纵横交错的小脸,再次恢复了平静。

    “季西深,其实,我们一直在一步步的错过,这就证明,我们根本就没有缘分。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固执,固执的想要和你之间留下些什么,可是,人怎么可能争得过命呢?我真的累了,我妥协了,就这样,故事到此结束吧。”

    “尔白……”季西深沙哑而疼痛的低唤了声,他不想结束,他不要就这样和她结束,他想要和她过完这一辈子,他想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他想下辈子,还和她在一起。

    可是,尔白并没有给他说出这些话的机会,她冷声的打断了他,转身躺回大床上,“我困了,季总裁,请你不要打扰我休息。”

    季西深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来到床边,细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温柔的对她说,“宝贝,晚安。”而声音,却沙哑到了极点。

    他走出卧房,轻声的关了房门。

    然而,隔着一道门扉,屋内屋外的两人,同时潸然泪下。

    一段感情,三个人,一个死,两个伤,死的倒是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要永生背负着伤痛。

    房门外,季西深颓废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挺直着脊背,微仰着头,紧闭起双眼,睫毛却一直是湿漉的,这一刻,他觉得,他的心都已经被掏空了。

    又是一夜到天亮,一夜之间,季西深觉得自己苍老颓废了许多,站在镜子前,镜中的男人,发型凌乱,双眼血红,青色的胡茬,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他用最短的时间,冲了澡,刮了胡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不能这么颓废的出门,因为,他今天,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吩咐了佣人和医生好好照顾尔白,季西深便出门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季西深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驶出庄园。车内,他接通了江婉卿的电话。

    “妈,阿步,他葬在了哪里?”

    ……

    阿步的墓地在半山腰,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雪,通往山上的青石板路面仍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然而,对于季西深来说,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的沉重。

    青色的墓碑上,是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一张小脸还是皱皱巴巴的一团,隐约可以辨认出,似乎模样像尔白更多一些,季西深把怀中的一大束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中孩子的小脸。指尖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

    这就是他和尔白的孩子,融入了他们的血脉,是尔白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孩子。然而,他却没来得及抱他一下,不曾亲吻过他的小脸,甚至不曾见上一面,他就匆匆的离开了,难道今生注定,他们的父子缘分太浅,所以,上天才把他带走的吗?

    那么,如果,如果人真的有来生,他还愿不愿意当他的儿子呢?一定不愿意的吧,因为,是他没有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一个父亲的责任。如果,他留在尔白身边好好的照顾她,她也不会早产,那么,阿步也不会死掉。如果,他活下来,现在已经五岁了吧,正是男孩子最淘气的年纪,会调皮的喊爸爸妈妈,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季西深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只是艰涩的换了一声,“阿步。”

    而声音都在在微微的颤抖着,“阿步,我是爸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爸爸迟到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然而,回答的他,只是山间呼啸的风,以及被风卷起的残雪。

    季西深的侧脸轻轻的贴在冰冷的石碑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与他的孩子亲近。

    如果当初,他正视尔白对他的感情,那么,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那么,他,尔白,还有阿步,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季西深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墓碑上,凤眸微眯着,墨眸一片涣散,久久不动,也不语。

    直到,青石板路上传来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响。季西深下意识的抬起眼眸,只见,平佳手中抱着一大捧纯白的百合花,由远及近而来。

    她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唇角扬起一抹讥笑,“季总裁玩儿失踪,公司那边急的人仰马翻,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季西深眼帘轻动几下,并没有正眼看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在冰冷僵硬的墓碑上,手掌轻轻的擦拭着碑身沾染的灰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