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爱情总让人沉沦 > 第112章 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
    程天佑的好奇心却很重,拧着眉头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苏幕啊?他们不是在国外认识的吗。”

    “不可能。”季西深斩钉截铁的说,“以苏幕的性子,如果他和尔白真的有过一个孩子,他根本不会对尔白放手,更不可能会允许尔白嫁给我。”

    “那除了苏幕还有谁啊?总不会是你的吧。”程天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不是从小就喜欢你吗,你出国之前,难道就没和她那个过?”

    季西深冷冷的瞪他一眼,“没有,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

    “呦,这话听着别有深意啊,如果那时候夏尔白不是年纪太小,你是不是早就把她拖上.床了啊?难怪回国之后,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把她给办了,原来一直惦记着呢。”程天佑继续打趣。

    而季西深此时心里乱做一团麻,无心继续理会他,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旁的江程梓身上。

    “季太太愿意配合了吗?”江程梓问。

    季西深叹息着摇头,“尔白很固执。”

    “那就别理会她了,程梓是代理律师,可以全权代表当事人,程梓替她认罪就可以了。现在先把人从局子里弄出来才是关键。”程天佑插话道。

    而对此,季西深沉默以对,也算作默认了。

    尔白现在的样子,的确太让人心疼了,他必须要把她接回家,好好照顾。否则,他根本无法安心。

    “我可以保证,一定会把赔偿金降到两百万一下,季总虽然有钱,也不能任由着闫梦容狮子大开口。闫梦萱的命,没那么值钱。”江程梓胸有成竹的说道。

    ……

    待季西深等人离开之后,病房内迎来了另一个探访者。

    平佳无声的坐在了病床旁,顺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她的双眼发红、浮肿,像一只金鱼一样,看得出是哭过了的。

    平佳的到来,并没有让尔白感到丝毫意外,她温温的牵动唇角,“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平佳略有些嘲弄的问道。

    “因为我了解你。”尔白笃定的说道。

    平佳听罢,忽而讥笑一声,“好吧,既然了解我,那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尔白笑,脸色苍白如纸,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概是恨不得我死吧。”

    其实,尔白不傻,从平佳第一次拿打胎药给她的时候开始,她已经隐约察觉出平佳的异常。平佳对她,大抵就可以用‘羡慕嫉妒恨’这几个字来形容吧。由羡慕到嫉妒,最终演变为怨恨。

    当法庭之上,闫梦容的律师拿出了阿步的照片,当平佳愧疚的低下头时,尔白才明白,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原来可以如此的可怕。平佳已经把苏幕对她的伤害,统统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是啊,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死。夏尔白,只要你死了,只要这个世界上再无夏尔白,苏幕就会爱上我,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平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而尔白看着她,却很是无奈的一笑,“平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平佳自嘲的笑,笑的极苦,“的确,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即便你死了,苏幕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因为他已经决定和陈莹结婚了。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恨你,苏幕越是爱你,我就越是恨。”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为我哭呢?”尔白直视着她的眼睛,平淡的询问着。

    而相对于尔白的平淡,平佳的情绪却格外的激动,“我没有为你哭。”

    “好吧,那你是喜极而泣,终于除掉我这个情敌了。”尔白微微嘲讽的一笑,继续说道,“平佳,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恭喜你,你成功了。你知道阿步就是我的软肋,你把阿步的照片和我的病史交给闫梦容,的确成功的报复了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佳绝口否认,而目光却些微的闪躲。

    既然她不肯承认,尔白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反倒是平佳,很快的岔开了话题,“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尔白神色淡然,明知故问。

    “事发的时候,你一直在和我讲电话,根本不可能分身杀人。”平佳说道。

    尔白敛眸,眸光悠悠而动,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与无奈。是啊,事发的时候,她一直在和平佳讲电话,这是最直接有效的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无辜的,并且,她知道,平佳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只要平佳肯出面作证,她马上就可以无罪释放。

    可是,尔白却对此事绝口不提。她不傻,她知道平佳一直对她存有敌意,如果平佳删掉录音,决口否认此时,那么,紧紧是凭借一段通话记录,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如果届时,平佳再反咬一口,说她是故意接通电话,却并没有任何攀谈,那么,尔白反而成了欲盖弥彰,这故意杀人的罪名,只怕就落实了。

    “平佳,如果你想要把证据交出来,也不需要我向法官解释什么,如果你不肯救我,那我说出这件事,也毫无意义。”尔白不急不缓的说着。

    平佳哼笑一声,“你倒是不笨。”

    尔白睫毛轻轻的眨动几下,平静的看着平佳,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从她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等,等平佳亲自把证据交出来,她一直在赌她们的友情在平佳心中的分量,然而,当对方律师放出阿步的照片时,尔白是真的失望了。

    “好了,我累了,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看我落魄的模样,那你应该满足了吧,现在可以离开了。”尔白的神情中显出几分倦怠,淡漠的下着逐客令。

    而平佳却坐在原位没有动,她最讨厌的就是尔白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即便身上穿着囚服,手上戴着冰冷的手铐,她依旧是宠辱不惊的。这让她联想到当初阿步去世的时候,尔白由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的苍白平静,她不哭,却更让人心怜,心疼。平佳记得,当时苏幕紧紧的抱着尔白,她不哭,他就替她哭,替她痛。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嫉妒尔白了。

    “夏尔白,也许,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平佳的目光涣散,声音沙哑。

    尔白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无助的目光散落在角落中,冰凉的泪珠无声划落。当平佳尖利的说恨她的时候,尔白没有哭,当平佳出卖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然而,这一刻,她却哭了。

    国外那些艰难的日子,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的人不是季西深,而是平佳,那些最难捱的岁月中,他们曾经彼此依靠着取暖,患难与共。那份感情是最真挚的,而如今,就这样丢弃,尔白舍不得。

    平佳没在说什么,而是拎着手提包,沉默的起身离开。在她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尔白的声音,低哑,哽咽,无助的让人心疼。

    她说,“平佳,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平佳心中同样一阵酸涩,她强忍着泪,并没有回头,只是丢下了一句,“夏尔白,你别太自信了……我未必会救你。”

    她说完,砰地一声,病房的门重重的合起。

    平佳踩着高跟鞋,快步的走在空旷的长廊上,同样忍不住的落泪,在女人的心中,不仅仅只有爱情,同样存在友谊。只是,平佳太爱苏幕了,所以,才导致了她的友情在心中扭曲变形。

    她走出医院的正门,天空已经放晴了,但地上的雪仍未融化,踩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她乘坐出租车,漫无目的的在市区内行驶着。

    “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马上要到交班的时间了。”司机再一次出声询问道。

    思索片刻,平佳还是报出了苏幕的地址。

    这个时间,还唯一他不会在家呢,没想到,按下了门铃,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苏幕淡然的说了句,侧身让她进屋。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平佳问。

    “嗯,有些不舒服,旷工一天。”苏幕两指下意识的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自从尔白出事之后,连夜的宿醉,让他根本无心工作。

    苏幕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并温声说道,“外面冷吧?先喝口热水暖暖。”

    “谢谢。”平佳冰凉的指尖紧贴着温暖的杯沿,低垂着头,目光散落在平静的水面上,一直保持着沉默。

    苏幕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温声询问,“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平佳微抬起眼眸,苦笑道,“算是补偿吗?”

    “平佳。”苏幕无奈的叹息一声,“平佳,我对你,真的很抱歉。但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来。这辈子,我同样得不到我想要的人,这也算是惩罚吧。”

    “既然得不到你爱的人,为什么不选择爱你的呢?”平佳仍不死心的问。

    “因为我欠苏家的。”苏幕回答,低垂着头,并不看她的眼睛。他单手撑着头,两指一直在按发疼的太阳穴。

    “不舒服吗?”平佳担忧的问道。

    “恩,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反反复复的总是梦到我们在国外的事,那时候,我们一起帮着尔白治病,帮着她走出困境,后来,你失恋了,我和尔白每天想方设法的哄你开心,帮你走出失恋的阴影。那时候我们还号称三剑客。”

    说到此,苏幕的声音微顿,微沉。神色温润,似乎很怀念那段他们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如果我没有爱上尔白,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们三个人的友谊,永远都不会改变。”

    “现在也没有改变。”平佳突然坚决的回答,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看着苏幕,目光中带着几分疼痛,却非常的认真,“苏幕,我可以试着放弃爱你,也可以试着退回到朋友的位置,这样,我们就都不用继续痛苦下去了。”

    “谢谢,平佳。”苏幕没有抬头,但平佳却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晶莹泪光。

    这一天,这一刻,这个她深深爱过的男人,为她哭了。突然间,平佳就释怀了。

    其实,爱未必就一定要得到。人活在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求而不得,爱过了、痛过了、付出过、也努力过,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吧。

    平佳满脸泪痕,她胡乱的伸手抹掉,有些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和陈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要听家里的安排,怎么着也要等尔白的案子结束之后吧,如果……”说到此,苏幕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尔白不能安然无恙的被释放,他也再无什么结婚的心思了。

    平佳目光沉重的凝视着他,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平佳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此刻,苏幕的憔悴不堪,只怕与尔白脱不了关系。

    “苏幕,尔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平佳说的郑重其事,如同一种承诺。

    苏幕点头,对着她笑,“我信,平佳,我一直都相信呢。”

    离开苏幕的公寓时,平佳在想,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辜负苏幕和尔白对她的信任。她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那样,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

    平佳低着头,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正在沉思之际,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七寸的细高跟,踩在深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平佳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高跟鞋向上看,玫红色的羊绒大衣,女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时髦而亮丽。她踩着高跟鞋,傲气的从平佳身边经过,几乎目不斜视。

    而平佳的目光却一直暗自打量着她,这个女人,平佳是认得的,陈家的千金,出了名的名门贵媛,杂志封面的老客户,试问H市有几个人会不认识呢。

    这样的女人,花花蝴蝶,交际手腕一流,性格强势,苏幕和她在一起,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吗?

    也许,苏幕从未想过要得到幸福,亦如,她离开苏幕,也就和幸福绝缘了。

    陈莹在苏幕的房门口停住脚步,只是,未等她按响门铃,房门却突然打开了,苏幕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拎着平佳拉下的围巾。

    他看到陈莹,目光一闪而过错愕之色,却只淡淡的说了声,“你稍等。”然后,大步走向平佳。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苏幕亲自把围巾围在了平佳的脖子上,神情与语气都是极温柔的,言语间甚至带着宠溺,“总是丢三落四的,你这脑袋到底长来干嘛的啊。”

    平佳呵呵的一笑,时光似乎就回到了曾经一样。

    “电梯来了,早点回去吧,下雪路滑,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小心些,到家了给我打电话。”苏幕温声的叮嘱着。

    平佳点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不远处的陈莹,只见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震惊之色。

    平佳走进电梯之中,电梯门渐渐合起,她看到陈莹随着苏幕一起走进屋内,房门合起的瞬间,电梯门同时合起,挡住了所有的一切。

    至于,他和陈莹同在一间屋子里,会发生什么,那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从此再与她无关了。

    ……

    两天之后,尔白的案子再次开庭。

    尔白带着手铐被带上被告席,她看起来比两天前还要消瘦许多,低垂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首先,还是对方的律师先发问,他走到尔白身旁,看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季太太,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他说完,尔白迟缓的抬眸,冷冷的瞥他一眼,“还不错,谢谢关心。”

    “既然季太太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我们可以继续上一次的问题了,希望今天,你不会再昏倒。”

    尔白懒散的动了下手臂,问道,“什么问题?我忘记了。”

    “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重新提醒你。”律师吩咐助手用幻灯片再次播出了阿步的照片。

    尔白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幻灯片,已不似上一次的歇斯底里,表现的非常的平静。“不错,照片上的婴儿是我儿子,五年前我生过一个孩子,因为先天不足,心肺功能不全,出生没多久后就死了。”

    尔白的声音很平淡,但漂亮的眼眸中一直都含着泪光。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阿步的死亡,却并不代表,她已经不再疼痛。

    “那么,请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律师继续追问。

    尔白冷扫了他一眼,态度不温不火,却不答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听说你和苏氏集团的总经理苏幕是在国外认识的,难道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所有的矛头直指向苏幕,苏幕剑眉冷蹙,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全场的焦点。

    然而,被告席上的尔白,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在今天走进这里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击垮。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难道你没有异性朋友吗?难道你的每一个异性朋友,都和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尔白的话,让对方律师哑口无言。拜季总裁所赐,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别的没长进,口才倒是突飞猛进。她表现的非常好,句句犀利,但终究只是口舌之争,她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来改变结果。

    双方律师的问话结束之后,法官看向江程梓,问道,“被告律师还有新证据提交吗?”

    “没有。”江程梓站起身,准备做结案陈述词。他的态度诚恳,语气低缓,尽量试图去博得审判长与陪审团的同情。“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团,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夏尔白女士,向被害人闫梦萱,以及闫女士的家属表示最真挚的歉意。根据医院开具的证明,我的当事人夏尔白女士患有间歇性精神性障碍,也就是说,在我的当事人发病的时候,是无法控制她的行为能力,所以,当她在失控的时候,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对此,我的当事人……”

    江程梓的话,让尔白震惊不已,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承认她发疯的时候,杀了闫梦萱。

    “江程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尔白无法再保持平静,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江程梓嘶喊着,“你胡说什么?我没有病,我不是疯子,我也没有杀人,闫梦萱不是我杀的……”

    站在两旁的干警却强行的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尔白无助的看着江程梓,只见,他继续的朗读着结案诉词。

    尔白茫然的摇头,急的要哭了。她不想被人当成疯子,她也不想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她不要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

    她没有杀人,她没有罪,她不能被如此的冤枉。

    茫然无助下,她再次挣扎着站起身,即便被两旁的干警强行的按着肩膀,她仍忍着疼痛,向着季西深的方向哭喊着。

    “我不是疯子,我没有杀人,西深,我没有,你说过你相信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旁听席上,季西深深深的凝望着尔白,几乎要把她嵌入眼眸之中。隐在下面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显示出他正在极度的隐忍着。他并不想欺骗她,只是,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让她和孩子平安无事。他不在乎钱,但是,他在乎她。

    随着江程梓的陈述,被告席上的尔白越来越奋力的挣扎着,情绪再次失控,不停的哭喊着,“闫梦萱不是我杀的,你们冤枉我,季西深,季西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恨你……”

    疼痛的眼泪不停的流淌着,此时,尔白才是真正的绝望。她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温情,而他却再一次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而就在此时,旁听席上的平佳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快步冲到了江程梓身边,毫不客气的撕毁了他的结案词。

    “我可以证明尔白是无辜的,她没有杀人。”平佳说完,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了江程梓面前,“案发的时候,我和尔白正在通电话,通话时长两个小时零十七分钟,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并且,我的手机里面有通话录音。”

    短暂的错愕之后,江程梓拿起手机,快速的翻出了当天的通话记录,依旧那段录音文件,如同看到了新生的希望一般。当然,这个新生的希望是夏尔白的。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江程梓责备了句,立刻想法庭申请,提交新证据。因此,案子再次被迫休庭,平佳的手机被当做证物递交了上去,做技术鉴定。

    休庭之后,苏幕和平佳一并走出法院,平佳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忐忑,她一直等着苏幕的质问,然而,他走在她的身边,一直保持着寂静与沉默,没有开口询问一句,更别说是质问了。

    最终,还是平佳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对他说,“你为什么不骂我?不吼我?是我一直没有把证据交出来,才害她在里面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知道你爱她,心疼她,你为什么不责怪我?”

    苏幕抬眸凝视着她,眸色漆黑而温和,“平佳,你可以一辈子不交出来的,那尔白这个罪名就背定了。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及时改正就好。所以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

    “苏幕。”平佳哭着扑入他怀中。

    苏幕轻轻的环抱着她,正温柔的安慰着,身后突然传来单调的掌声,紧接着是戏虐的笑声。

    “呦,法院门后,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苏总和平佳姑娘做这么暧.昧的行为,好像不太妥当吧。”程天佑勾唇轻笑,向他们走过来,身旁还跟着季西深与江程梓。

    平佳惊慌的推开苏幕,胡乱的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而苏幕倒是很淡定,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平佳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恩。”平佳点头,只是,未等他们离开,季西深突然出声道。“平佳,可以谈谈吗?”

    “季总有什么事需要和平佳单独谈?”苏幕握着平佳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

    “呦,这架势怎么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啊。”程天佑嬉笑着又道。

    季西深俊苏沉冷,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平佳,“平佳,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吗?”

    平佳哼笑一声,脱离了苏幕的维护。“我知道你一定会找上我的,好啊,谈就谈吧,只是,季总裁可千万别后悔。”

    平佳说完,转身像法院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程天佑一笑,用手肘撞了下季西深,“这架势看上去,好像是她要审判你,而不是你审判她啊。”

    季西深冷扫他一眼,并未开口,沉默着跟随上平佳的脚步。

    咖啡厅内,靠窗的安静角落中,季西深与平佳相对而坐,点了两杯昂贵的蓝山咖啡,却都没有品尝的心情。

    季西深并不开口,只是墨眸深敛,非常沉得住气。

    在这一点上,平佳的功力显然自愧不如,她率先开口,语调仍带着冷嘲热讽,“季总想问什么?是我为什么把尔白的病史透露给闫梦容?还是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证据拿出来救尔白?季总是精明人,应该猜得出答案吧,我就是嫉妒夏尔白,我就是想看着她受苦。可是,看着她在法庭上几近崩溃的样子,我又不忍心了,所以,才把证据交出来了,这个答案,季总满意了吗?”

    季西深剑眉冷锁,干净修长的指尖无规则的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阴森与邪魅。“这个我知道,这笔账,我早晚会和你算。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尔白在国外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我记得,你说过,尔白曾经……被强爆过,那她的孩子,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吗?”

    季西深试探的询问,声音难免艰涩。

    平佳讥笑一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想知道尔白在国外的一切,那你知不知道,尔白为什么要出国?堂堂夏家千金,她在国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时,她已经接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前途无量,她为什么要放弃一切,孤身一人跑到国外受苦?”

    季西深蹙眉,等着她的回答,然而,平佳的答案,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说,“因为你。”

    季西深漆黑的墨眸中显出惊愕之色,他记得,尔白明明告诉过他,她没有考上清华,所以,才躲到国外去的。

    “季总裁是不是很想知道,尔白的孩子是谁的?”平佳又问。

    季西深面色不动声色,但明显的已经屏住了呼吸,隐在桌下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

    而平佳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而是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优盘递给她,“这个是从我手机里面导出来的,案发的当天,我和尔白说的话都在里面,回去好好听一听,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平佳把优盘丢给他,拎起包,起身就要离开,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他,冷笑着说,“季西深,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吗?为什么要让江程梓替尔白认罪?你根本就不相信尔白,不相信她没有杀人。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让尔白怎么和你继续走下去?这一次,你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平佳说完,踩着高跟鞋便离开了。徒留下季西深一个人,僵硬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如同一尊蜡像一样,而他的手中,正紧紧的抓着那只优盘。

    他动作迟缓的伸出指尖,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浓黑的咖啡,没有糖,没有奶精,他把一整杯冰凉苦咖啡灌了下去。液体划过食道,溢开一片苦涩。而这些苦,却远远不及尔白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季西深深邃的目光随意的散落在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而他的目光却逐渐涣散,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中,唯一残留的是法庭上,尔白绝望而哭泣的脸庞。她不停的哭喊着,“我没有杀人,季西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骗我?”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没有骗她,他只是,不想她受苦。因为那样,他也会心痛的。

    季西深独自一人开车回到别墅,偌大的别墅中空无一人,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的突兀。他开始疯狂的想念尔白在的那些日子,即便她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仍觉得那些日子是快乐的。

    他孤单的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吃了两片药,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把平佳留下的优盘插在电脑上播放。

    这是一段长达两小时十七分钟的录音,起初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大多数时间都是平佳在抱怨着,尔白偶尔安慰几句而已。季西深听得几乎就要失了耐性,而正是此事,录音之中,平佳的话锋突然一转,拔高了音调说道:夏尔白,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苏幕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爱他。而季西深,他就是个强歼犯,当初分明是他强爆你,你却一个人跑到国外,偷偷的给他生孩子,夏尔白,你所有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

    季西深剑眉一蹙,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他挪动桌面的鼠标,把刚刚的那段话倒回去,重新听,如此反复了数次,他终于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实的而并非幻觉。

    他单手撑着头,颓然的呆愣的电脑前,而音响之中,对话声仍在继续,而季西深却再也听不进半分,他的世界,就好像完全消音了一样。他坐在哪里,一动不动,整个人都陷入那个让他震惊的事实中。

    在尔白第一次失控进医院的时候,平佳对他说,尔白曾经被强爆过,而这段录音之中,平佳说的很清楚,他就是那个强爆了尔白的人。季西深行事一向成熟稳妥,从不和女人搞暧.昧不清的关系,他都做过什么,他非常的清楚,而唯一一件糊涂的事,就是那次酒醉后被人下.药。

    很多事渐渐的串联在一起,在脑海之中,逐渐拼凑成型,终于还原出了六年之前事实的真相。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孩是闫梦萱,然而,闫梦萱被强歼的案子告破后,他知道了梦萱在骗他。呵,多么可笑啊,他一直苦心寻找的女孩,其实,就在他的身边。甚至因为当初他强迫了她,才导致尔白受惊过度,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记得,他曾无.耻的逼问她,她的第一次给了谁。难怪当时尔白的反应会那么痛苦而激烈,那时,她该是多么的无助啊,而他,当真是混.蛋透顶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捶打在实木桌上,似乎想借此来宣泄心中的痛苦,然而,直到手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仍然像被掏空了一样,原来,手痛是手痛,心痛是心痛,无可替代,那种痛,说不出,也喊不出,只能任由着它在身体内蔓延,最终,将他淹没。

    季西深关掉了录音,颓废的躺在老板椅中。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他不敢再去想,关于那个死去的孩子,关于尔白的病,关于她在国外究竟承受过什么,他统统不敢去想,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

    而尔白在国外独自受苦的时候,他却浑然不知的在和闫梦萱谈情说爱。想至此,季西深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