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苍云。”晨曦的目光坚毅而深邃，“我告诉你，神夜影和木琳思不是什么善类，我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劝你，回头是岸。”
“说得倒好听。”苍云笑道，“我也劝你，不要招惹我们，否则我们会让你后悔的。你身后的那个丫头招惹了我们，你把她交出来，我放你一马。”
“师父生前反复叮嘱过我们，要为他和他的全家报仇。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他，你现在还是一块石头。可你，却忘恩负义，为他的仇人卖命，你就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吗？”晨曦义愤填膺地斥责他。
看来，晨曦的师父已经死了，而且还有什么仇没有报。而木家和夜家就是他的仇人。
晨曦蹲下，对我耳语：“你快跑回家，我拖住他。”
我看这里离家不远，就拼了命地往家跑。苍云成功地被晨曦拖住，没能上来追我。我就这样一路跑回去。
我踩着一地泛黄的落叶跑回家，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今天是九月初五，我的生日。
哥哥说，我出生在一个秋天，那天，他看见了被父母埋在树下的我，把我挖了出来。他看见那棵树下铺满了落叶，于是在心里给我取了一个名字：水叶。但我问他，“水”是什么意思，他却不回答，转移了话题。
我踏入家门，没有看见我的哥哥。屋里一片昏暗，一根小蜡烛无济于事地亮着，各种物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散乱。我心里一沉：不会是哥哥被人抓走了吧？
这时，我听见里屋传来微弱的响声，象是在抽噎。我捡起地上的一个木棒，举着它小心翼翼地向里屋走去。
我看见一个人，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墙边，左手拿着半壶酒，右手无力地悬着，脸上满是泪痕，衣服被酒淋湿，褐色的头发一绺绺地黏着，还滴着水。如果没有看见他那张英俊的脸，我根本不会相信，他就是哥哥。
“哥哥，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哥哥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我，右手指着我的鼻子，大吼道：“没你的事！”
我被他吓到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十年了，十年了！”哥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酒往地上淋，“大仇还未报，娘，您会原谅我吗？”
我担忧地走上前去，走到哥哥面前。哥哥紧紧盯着我的双眼，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感觉他的手正因为愤怒而发抖。
“我说了，”哥哥凶狠地瞪着我，一把将我按倒在地，用哭腔怒吼道，“不用你管！”
我吓坏了，脊背发凉，匆匆跑回房间，钻进被里。恐惧萦绕在心头，我一夜不敢入眠。而哥哥的抽泣声，也一夜没有停。
可第二天，哥哥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照旧给我做早餐，照旧送我去学校。我也闭口不提此事，就当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天晚上的事，成为了我一个心结。从那年起，我的每一个生日，哥哥都会像那天那样，酗酒，喝得酩酊大醉，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并极度憎恶我。就这样，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里，我们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哥哥越来越好看了，不过有时会奇奇怪怪地拿着一盒糖，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我有一次想管他要一块糖吃，可是他怎么也不给我；晨曦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教书，只是他正在变得越来越憔悴。后来我了解到，他为了还债，经常几天不吃饭，长期饮食不规律，后来得了胃病。只是我每次去找他时，偶尔会看见有一个衣着价值不菲的女人在与他谈话，好像是他的朋友。我总在想，如果晨曦真的有一个这么有钱的朋友，他还愁钱花吗？而且，经常有一个穿着风雨楼服饰的人来找他，来请求合作，不过似乎被晨曦拒绝了；神夜丽每天拿着苍云剑来上学，把苍云剑魂留在家里，因此我不用每天都面对着那个我看着不顺眼的苍云；我呢，学习一般般，武功更一般般。不过在哥哥的精心照顾下，我的体重似乎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我从以前那个吃不饱饭的瘦小豆芽菜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皮球。哥哥很喜欢用这件事来笑话我，但是每次当我节食减肥饿得头晕眼花时，他又会下血本给我买一堆我爱吃的东西，笑道：“我就喜欢胖胖的女孩，太瘦的人抱着很硌手。”
这年，我十五岁，有着青春期少年的叛逆与疯狂。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满怀着相当多的疑惑：对自己的疑惑、对哥哥的疑惑、对未来的疑惑。
我和晨曦的关系发展得有些诡异。我们居然成为了“哥们”。我平时与他打打闹闹，丝毫没有学生对老师应该有的“尊重”。我也习惯了叫他“晨曦”而不是“老师”。我觉得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上级或长辈，毕竟他只比我大七岁。有人训斥过我不懂礼貌，但是我知道，晨曦有很多个学生，但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知心朋友。
这几天，我忽然发现晨曦变得怪怪的。前一段时间，他上课总是迟到、早退，办公室里经常不见他的人影。后来，他就连上课也很少来，偶尔来一趟，也是心不在焉地草草讲完课就匆匆离开。我看他总是脸色惨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而现在，他几乎不来上课。
校长钱衍派了一个长得很丑的壮汉给我们代课。也许是因为这个壮汉工资要求比较低，所以校长根本没有考核他的水平。学校似乎没有其他老师了，这个代课老师连剑怎么拿都不知道。他水平和晨曦差远了也就算了，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势利眼。他每天上课都表扬神夜丽，贬低我们其他学生，就好像神夜丽做什么都是对的。班里同学都对他意见很大。
有一天，我偷跑去晨曦的办公室，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可是，我被吓了一大跳。我在晨曦的桌子上看见了一个信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辞职申请书。我打开看了看，晨曦的字迹清秀工整，但隐约透着些慌乱。里面大概写的是：他才疏学浅，不想在这里耽误我们学生的未来，希望校长另请高明。这绝对是借口。我绝对不希望晨曦辞职，剑仙课被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师教。于是我偷偷将辞职书撕了，扔进垃圾桶。之后我向师父打听晨曦家的住址，决定亲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晨曦家在一个破旧的茅草房里，比哥哥家还破旧。它非常简陋，就是一个晨曦自己搭的小草屋。晨曦在拿着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仿佛在戒备着什么。我悄悄走过去，身边的小树发出了响声。晨曦敏锐地盯着这里，飞也似的窜过来，将我摁倒在地，用剑刺向我。
“晨曦，你怎么了！”我抓住他的胳膊，吃力地问。
晨曦刚刚意识到是我，又把我拽了起来，抓着我的衣领，严厉地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感到有点委屈，愤愤不平地说：“你到底怎么了？我关心你有错吗？”
他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指着我说：“你还小，快回家去，这里没你事，别给我添乱！”
我最讨厌别人这样了，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只会说“你还小”、“没你事”。我有些不平地反驳：“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就不能帮帮你吗？”
晨曦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深棕色的木头令牌，上面雕着复杂的花纹，正面刻着一个大字：木。
“这是木家，木琳思的追杀诅咒令。我要对付的人是皇后，非同小可。”晨曦非常严肃。
“她给你一个令牌干什么？”我很疑惑。
“我和你说过吧？我的父亲曾经爱过一个女孩，但后来父亲被木琳思迷惑，亲手杀了那个女孩。现在木琳思不放过我娘，将这个追杀诅咒令寄给了我娘。传说，有曾经很多女子都收到过这个令牌，后来，她们都死得非常惨。而我，必须保护我娘。”晨曦讲道。
“那风皇后也收到过这个令牌吗？”我问。
晨曦沉重地点点头，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风皇后就是在收到过这个令牌后，丧命的。”
风皇后是被木琳思害死的，我要替哥哥为风皇后报仇。
“那我更要留下来。”我坚定地说。
“水叶，你别闹！我问你，你会武功吗？你了解敌人的手段吗？你被抓住了能脱身吗？你撤退的时候跑得动吗？你在我身边我是打仗还是保护你？”晨曦似乎很生气。
“晨曦，快跑——”屋内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喊。
“娘……”晨曦不知所措地低声道。
苍云用很丑的苍云剑挟持住晨曦的母亲，缓缓走出屋子。
苍云冷笑道：“晨曦兄弟，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做人要识时务，知好歹。你这个杂种却屡屡与我们皇后作对。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下场。我们木皇后马上就到，你最好乖乖等着，给你娘收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