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阙,姝 > 正文 四、除夕(上)
    转眼间就到除夕了,自打腊八那天进宫回来以后,硕悻怡的精神就不大好,整天里看上去倒没有什么异常,但一到夜里就睡不着。说来也奇怪,四年里她要不就是睡不着,要不就是一觉天亮,从来不会做梦。

    今天一早因为睡不着,天没亮就起来梳洗打扮了,奶娘心疼她不入眠就说让她不用着急起来,在床上多躺一会会,老国公和老夫人不会怪罪的。何况现在天都没亮齐,大家都没这么早起身。

    她就说,不打紧,你们动作慢一些就好啦。整理整齐时辰也就够了。

    这一个月过去了,步桓也学会慢慢侍候着她。两人虽然年龄上差了两岁,但是身高无异,这会步桓帮硕悻怡更衣,有的地方她还要踮起脚尖来,仔仔细细把每个穿衣细节都检查一遍,确保无碍方可。等穿戴好,天也大亮了。婢女回报老国公老夫人已经起床,她便吩咐道去请安吧。

    大堂上坐着安国公府最年长尊贵的长辈,硕悻怡笑意盈盈的给两老请安道吉祥话。老国公说道,起来吧。之后她就一直陪在爷爷奶奶身边,直到一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来请过安为止。安国公府家大业大,逢年过节好不热闹,远远近近的亲戚这一天也会聚集在国公府里,一起守岁过年,故而每年的除夕中秋,府里都会大摆筵席。用过午饭以后,折腾了一早上的人们也都十分疲倦,大伙都散了回到厢房里午休。

    腊八节从皇宫里回来后,她就安排人去教步桓识字读书,当下也不能午睡,马不停蹄的练字。步桓的字是她亲自教的,练的就是她现在的字样,最好能练得以假乱真谁也看不出来,当然这种地步就要看步桓的实力了。

    她把所有人遣开,一个人到后宅的梅园去。园子里有一方亭子,里面摆着一张躺椅,已经铺好大貂还有正燃着的熏香,却一个人也没有。硕悻怡是真的累,但脑袋清晰无比,有时候遇到自己这种情况,甚至会怀疑,这辈子应该就是这样死不瞑目的样子过世的吧。这样想着就走到亭子里面去了。

    轻轻拿起熏炉闻了一下,是甘枝。甘枝对安神安眠有极大的药效,但反过来就是迷晕的药物,但效果比起普通的迷晕药要更上乘一些,让服用或吸用的人神色安稳的就进入梦乡,醒来以后却不会头晕目眩,恶心不已,对身体也没有害处,只是量多量少,睡的时间长短不一而已。而这里面还有一层,就是再加上一味甘罗就可以让服用的人,在睡梦中离开这个人世。

    她笑了摇摇头,她才四岁,再过十天也才五岁,这生命仿佛就已经能看到头了。睡不着耗费的就是精气神,久而久之就会殚尽全力而亡,搞不好还会七孔流血?一边笑着一遍把东西放好。她脱了鞋子,把身上的毛披解下来盖在身上,一会旁边就响起朗朗的念书声,书声慢慢的引导着她竟然想起了从前。

    除夕的钟声从远而近的传来,一共是三下。蓝济宁府一片祥和,他们家人丁不多,胜在合家团圆,母慈子孝,父祥女顺。今天除夕夜,一家四口和众多家仆一起,也显得热热闹闹。守岁钟响起,都相互道贺,说尽吉祥话。

    姐,你今年不弹琴了吗?你弹了琴我们好去睡觉啊。

    我不弹你就睡不着?

    习惯了嘛,每年您弹过琴了才算一年的好开头,来年里我们蓝济宁一大家才风调雨顺。

    每年蓝济宁府的守岁夜,只要皇宫里传出来祥瑞钟声,大小姐必定作为一年的开始,为全府上下弹上一曲祝贺之乐。

    一听公子这般提醒小姐,大伙也都附和道,请她为今年的府里弹上一曲。她那一年弹的却是满堂红,而那一年满府都因为谋逆大罪,被杀得血流满地。

    她嘛,更是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一声,想这多干什么?赶紧睡。这个声音仿佛是假的一般,她就睡过去了

    安国公府里,比硕悻怡更常年不在家里的要数长房嫡孙硕鳄禾澜靖了。硕澜靖常年跟着身为镇国将军的二伯父硕鳄禾樊奕德在南疆边防前线历练,虽说安国公府的兵权不及将军府的三分之一,但四境边防的南境兵权却是安国公府在朝廷上的地位,动一发而牵全身。只要安国公府守得住和皇帝的信任,与国家朝廷上的手腕,这座大府邸就会长盛不衰。而硕鳄禾澜靖,就是未来这安国公府的主人,将会继承这份名誉上的所有东西。

    今天除夕,早就和二伯父连日来带兵赶回冽都,天没亮就已经进城了,回到府上换上朝服,一刻不停的又往皇宫里去,赶在午后皇帝封印前把事情都汇报完毕。

    臣樊奕德。

    臣澜靖。

    最后异口同声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平身。这一年辛苦你们了。

    吉祥如意的话都说完了,两人便开始汇报事务,坐在上头的皇帝也十分认真的聆听。

    一眨眼,等他们从宫里头出来已经是午时。回到府里,午膳大伙也都吃得差不多,但是儿子长孙从边疆回来,哪有冷落的道理,各房的长辈还都在大堂里等着他们回家,一起吃午饭。至于孩子们,除夕今天家里亲戚多,都玩的去玩,午休的都去午休,剩下来的都是自家最亲近的人。

    饭后两位远去归来的孩子都给自己的父母奉茶请安,一时间坐在自己丈夫旁的西图氏红了眼眶,眼前的儿子长高了,壮实了,稚气一年年的都快消失尽已了。硕澜靖从五岁起就跟随各位叔叔伯伯出入军营,因为身负长子嫡孙的压力,童年里和众多兄弟姐妹大不相同,别人还跟娘亲撒娇撒泼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书堂里拜师学艺。别人家的孩子还在闯祸逍遥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士兵们千锤百炼。等别人终于开始发愤图强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立下汗马功劳。这怎能不让她这个当母亲的眼红泪下?

    他说,怎么见孩儿回来了,反而母亲这般伤心?

    大家都看向西图氏,只见她眼眶红红,泪欲流而流不下,一时间旁边的妯娌们也是深有感悟,也有跟着红了眼眶的。

    还没等西图氏说些什么,上位的老太太便说道,儿行千里而今日归,你母亲是喜极而泣。回去后好好跟你母亲说说体己话,这几天没事情就多陪陪你母亲。

    是,孩儿知道了。

    老人回堂屋要午休了,一众小辈也都尽数退下去。

    硕澜靖和母亲在屋里头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哄了西图氏去午休,这晚上还有晚宴和守岁的事宜呢,当家主母最是累,现在不好好养养神那怎么能行。母亲回房里休息了,他才从里面出来,前院太闹腾,只能往后院里走了。虽说是已经开春了,但天气依然寒冷,不过是大年当下,大家欢欢喜喜便都不觉得冷,而后宅的梅园里可是一片灿烂不已的景色啊。

    硕澜靖从小习武,听力比一般人敏感许多,梅园里的读书声他越是走进听得越真切,只是来到梅园外头时他却停在那儿再没有进去一步。听了好一阵子,原来是个诡异的志闻,然而读书的人只不过是一味的读着,并没有像一般的说书人那样读得顿扬起伏,少了故事本身的趣味,但又因为字正腔圆,他还觉得有那么一丝好听的感觉。

    他想等这一篇读完以后,以为里面的人就会停下来,然后他再进去。但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接着又开始读下一篇。那个下午他就这样在梅园外站着,一直等里面的人离开了,他才走进去。只见梅园另一条路的远处走着一高一矮的背影,他想这应该就是他的十二妹妹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梅园外面有人,无论她现在是谁,以前是谁,以后又是谁,但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让她活着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步魇是那个为她念书的丫鬟,她也知道梅园来人了,但是见对方没有想要现身的意思,只在外面呆着,姑娘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没喊醒她。不过她却不知道躺着的人其实已经醒过来,实际上也没有睡很久,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又怎够填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失眠呢?

    步魇。

    是,姑娘。

    你家主子这会也有来吗?

    步魇听了以后不解的看看身边这个娃娃,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她并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步魇看着这个不过四c五岁的小孩子,但因为连日来得不到好好休息的缘故,脸颊没有了平日的红潮,反而显得苍白,再见到她无力的勾勾嘴角,并不因为她是个孩子而看上去成熟过头,反而这里面都是说不出来的无奈啊,让人看了不由得一阵心酸。

    她便说道,步魇不知道,或许有来,或许没来。主子的踪影又怎能是我等能察觉的?

    也是啊,像我现在这副模样,她也不乐意见到。

    这几天步魇会在府里侍候,姑娘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但是我总是要活长一些才好。

    姑娘定会福星高照,没有问题的。

    她直接回到房间里,检查了步桓的作业,才叫了人进来梳洗一番,准备到钰海豪庭和自己父亲一同前往大堂进晚宴。照理说她现在住的地方离老国公和老太太的住处是最近的,离大堂也近,应该直接到大堂里去和大家在一起。不过她毕竟是六房的孩子,终究是要以父母亲为大的。太皇孝赐给她身份荣华,但也不能忘了自己最初是什么人才是。

    六房嫡出的孩子有两个,都是女儿。因着蔚氏自己是汉人,故而两个女儿的名字就显得婉约大方,大女儿名唤思语,小女儿为思蓉。如今蔚氏肚子里又有了身孕,今年八月就要出生了。

    思蓉和硕悻怡年龄差一岁,所以六房前往大堂的时候,只能是思蓉带着她了。等到他们到前院的时候,宾客和小孩都比上午更热闹,把她这个小娃娃吓得差一点还没有拉着奶娘说我不要来这儿了,这种真孩子气的话。不过,话虽没有说出来,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嬷嬷身后躲。

    和她走在一起的思蓉作为六房的嫡出二格格,长得比姐姐思语秀气端庄,但性格却和母亲相似。不拘小节,说起话来小小年纪已经颇为犀利,初初能看出直爽的性格。

    思蓉伸手过去就把遮遮掩掩的硕悻怡拉回来旁边说,你走好点,大家都看着呢。

    谁有空来看啊。突然她看着不远处,眼睛发出一丝亮光来,又说,哎,看啊。那不是那谁家的表哥吗?

    在哪呀?什么表哥?

    她趁着思蓉看那无名的“表哥”,赶紧拐到一边溜掉。等思蓉看了片刻,实在是什么也没看到的时候再转回来刚要叫住她,却因为周围人已经太多,又不能大喊大叫才忍住了。

    硕悻怡没有和多数孩子一样到外头去玩,而是让人到大厅里去看看奶奶的意思,便跟着从大厅出来领她进去的嬷嬷进入大厅。

    大厅上坐着老夫人,两边的座位上坐着各位亲戚妯娌,大家不知道在谈着些什么话题笑得花枝乱颤,听在她耳朵里可就成了一种折磨,不过比起要她和一群小孩呆在一起倒要强上许多。

    进去以后她站在老夫人身旁,回身给在场的人都行了礼,又说了些节日如意的吉祥话,逗得一众夫人都眉开眼笑。

    都说国公府人丁兴旺,男有才,女有貌。今儿见着的几位阿哥格格都让妾身好不赞叹啊。突然一位稍稍坐在末端的妇人说道。

    表嫂过奖了。

    前头说话的是刚来冽都的蒋家媳妇,这蒋家经商,世代里和硕鳄禾也一直有联系。但亲缘上却表了好几层,基本上是已经找不到根处。只是两家人好歹生意上有来往,这不蒋家长孙是家族近代里读书有天赋的唯一一个,这刚到年龄就急急忙忙往冽都赶来。碰巧正直大年之际于此,又带家涉口的拜访国公府,这可是一门别人挤破头脑都高攀不得的亲戚,即便他们虚有一声称呼,那也是一层关系,别人听在耳里就会记在心里。

    而那位接话的则是国公府三房的当家主母韩氏。硕三爷是文人,整日里舞文弄墨,但是娶的这位妻子却不是等闲之辈。常年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媳妇就是三夫人,持家之道颇得老夫人的真传,故府上的宴席大多由大夫人和三夫人一同操办。

    这时候听蒋氏一番说辞,韩丽桦在心里就没给什么好脸色,区区商妇还敢对国公府的阿哥格格指指点点,说的那句话,是不是要全府上上下下都叫来让你看一眼才好?好让你此生无憾啊?不过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上该有的范,还得端着,好生接话。

    步桓虽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做到了多做事多吃饭少说话,很多关于自己主子的习惯和喜恶她都有所了解。其中,当所有人都以为硕悻怡是个活泼多话的孩子时,步桓知道,这位格格本性喜静,并不多话。但是看着这会手足舞蹈的小格格,眼前的一幕幕却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们十二娘小小年纪,见多识广。韩氏才刚忍下笑来,嘴角还溢着笑意,便夸赞了一句。

    大厅里的夫人们都是大家闺秀,没出过什么远门,最远的估计也就是城外的寒山寺了。硕悻怡这么随口说的一两件有趣的事情,还手脚比划,把一厅的人哄的是心悦诚服。这会她也不说话了,听着三伯娘的称赞,脸上红扑扑的,尽显这年龄该有的憨实可爱。

    这得多难得,小小年纪便如此见多识广,十二娘能让婶娘瞧瞧吗?蒋氏实在也是喜欢这个孩子才说的。

    韩氏听见这话就越发不待见蒋氏,奈何过门都是客,何况今日是除夕。只是“十二娘”的称呼怎是谁都能叫的,她回头看看上座满面春意的老夫人,老夫人点点头,她才说,去吧,那是表婶娘,可别喊错。

    那边满堂的人都听出来了,“婶娘”和“表婶娘”的差别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亲缘,谁明眼的都明白,国公府在警告大家不要攀亲带故。蒋氏自然也是听得明白,而常年和丈夫行走做生意,早已练就一身不动声色的本事。差就差在她还不特别熟悉冽都的交际话术,但心里也不害怵,多走动总会摸透门路的。

    硕悻怡走到蒋氏跟前,蒋氏便拉起小娃娃的手,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神情。小娃娃心里想,看把你嘚瑟的模样,还以为选媳妇呢。这样想着便露了个笑容,这可让蒋氏更喜欢了,不停的说着夸奖的话。

    这时候五房的楮氏领着三两个孩子从外面进来,给老夫人行礼后就说道,怎么大家聊得这么高兴?

    还不是十二娘有本事,说的都是大家没听过的事儿。

    五房行商,楮馨一眼就认出那位拉着硕悻怡的是谁。整个国公府恐怕也只有她因着硕五爷行商的关系,处事待人上更是圆滑些。这一看三嫂使眼色,立马懂得其中含义。说道,是嘛,五伯娘都没来得及有耳福听见过那些趣事,回头我们敏格格可得给我也讲讲。一番话下来顺势就把小娃娃拉到自己旁边,上位的韩氏才不那么阴阳怪气。

    娘。

    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走到蒋氏身边喊了一声。

    来,见过你十二表妹。蒋氏这样说道,两个孩子就正式见了第一面,硕悻怡还行了点头礼。对于这个点头礼又成了硕鳄禾c蒋氏两家的暗中较劲点,国公府认为对于行商的蒋家,没有半毫功绩,是平民,受不起有封号的皇格格行礼。蒋氏则认为同辈间见年长一方则行见礼,而硕悻怡却行点头礼,心里颇为不满。

    楮馨又转过头和老妇人说话,时辰差不多了,外头都已准备整齐,请母亲指示。

    那就请大家移步外头用膳迎春吧。

    老夫人说罢,大家都站起来随老夫人后头走出大厅,楮馨稍稍落后在三嫂后面,蒋氏看准了就走到她身旁,并肩一起走着,后面还跟着三个孩子。

    硕悻怡看着身旁的思蓉和走在思蓉身旁的“表哥”,心想还真有表哥啊,而且真的是不知道是谁家的表哥。

    这是蒋家的表哥,记住啦。思蓉这时候告诉了她这是谁家的表哥,她假装很认真的点点头,换来二姐姐的一句埋怨,你肯定又是在骗我,你一点都不记得的。她没办法,只能抬起头看天空,心里道,那你何苦又让我记呢?

    思蓉又说,文昌表哥特别好,你不要这样老是一副不关心的模样,要有礼貌。

    她说,那我刚刚还行了点头礼呢。

    思蓉点点头说,也是。

    她没再理会这两个人,小身板一挤就到了前面,走在老夫人的身边。

    看着这个一句话也没跟她说上的小表妹,蒋文昌很体贴的认为这只是因为他们不熟悉而已。又怎么会想到,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就出现的人,她是避之不及。

    他说,思蓉表妹没关系,小表妹可能是怕生。

    嗯,不过文昌表哥,你可不能喊她“小表妹”,你要喊她皇格格。

    啊?

    思蓉凑近蒋文昌的耳旁,像是要说什么秘密,她说,因为妹妹是紫禁城的皇格格,不得对她以姐姐妹妹相称的。

    蒋文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边蒋氏遇到熟人也淡定些许,身边走着的这位可是安国公府的五夫人。因着以往的交往,她大着胆子问,夫人,这十二娘子长得可好了,不知道是哪房的姑娘啊?

    楮氏一听就想笑,敢情这蒋氏还当自己是名门望族?就算十二娘什么都不是,那也是安国公府的正经小姐,蒋家不过是个商人,就想着要和国公府攀亲戚,也太异想天开了些。更何况十二娘的身份,那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复杂。她说,嗯,那是。紫禁城的格格能长得不好吗?

    这,什么意思?

    楮氏拉起蒋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才刚来冽都,要多走动,没个知行情怎么吃得开,对吧?

    您说的是。

    冽都不同外面别的地方,你别怪我端着架子。

    懂得。

    然而,嘴上说不怪,心里早就埋汰一个轮回了。就你们国公府出来的都是阿哥格格,现在还拿紫禁城吓唬谁呢?真是眼高于顶,殊不知就算是豪门也有高低名分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不过是一介商妇,要她不要痴心妄想跟国公府攀亲戚。蒋氏一路这样想着,刚刚对硕悻怡的好感一扫而空,又想起在大厅里的两个小孩行礼的事情,行礼越发憋屈。

    庭院里大摆筵席,大家由仆人们领着各自入座,好一片合家欢庆,安乐团圆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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