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不是所有的北方都是寒冷。
也不是所有的南方都是温暖。
那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不是所有的冰冷都是刺骨,至少还有一种,也可以暖人心田。
奇怪的逻辑,却来不及好好整理。
蓦地,轰然一声——
仿佛身后一股猛力突然撞入,蔚晴“呀……”的一声,扑进了他冰冷厚实的胸怀!
她气息未定,随即听到耳边紧张高音——
“主人——后面一辆车子失灵撞上来了,怎么办?车子失控,前方就是施普雷河……”
“车门敞开,冲进河里!”
森冷沉稳的嗓音拂过蔚晴的耳边!
密封的防弹车不能指望在水底能敲穿玻璃,唯有事先预留逃生的机会。
她低喘着,贴在鹰的胸前。
听着他扑通扑通一声一声低沉有力的心跳。
他说,冲进河里!
她心弦一颤。
来不及质疑他任何的决定。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眩晕传入脑海……
仿佛离地腾空飞起那般,她的心脏几乎蹦出了胸口。
她只感觉到一双强劲的臂膀紧紧环住了她的身子……
她埋首在那壮阔的胸膛间,吸取着他冰冷的气息,却觉得异常的心安!
噗通——
他们的车子被后面那辆爆炸失控的车子残骸急冲上来,在空中扬起一道完美弧线……
“噗通”一声,一齐冲进了施普雷河里……
“咕噜……咕噜……”
冰冷的河水随着开锁的车门挤进来,噗通灌入了她的鼻息间。
她紧紧屏住呼吸,本能地圈紧那个怀抱。
脑中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夜……
那夜,他强行拥着她在冰水池底交缠……
她的心口反射性地升腾起巨大的恐惧!窒息感越来越凝重。
同时,她感受着他拥着她的身子,在水里挣扎……
河底,鹰打开车门游了出去。
蔚晴始终抓紧他的身子,眼睛酸涩。
看着他先游到河里,然后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水中的眼神虽有些模糊,但她奇异似的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恍然明白他冲进河里的意思!
施普雷河并不湍急,好在也不清澈,足够鹰和几个下属趁势从车子里挣脱出来,潜入水底前行。
仿佛早有默契一般,几个下属分成四批,分别游向东西两方。
然后,各自中途先上两批进入森林,负责引开视线。
剩下两批继续从河底过路,避开追捕的耳目。
咕噜……咕噜……
鹰的臂膀一直拖住她的身子。
常年在水底游泳的他,体力自然超凡。
必须游一段非常长的距离,他才敢带蔚晴上岸。
否则,他不确定会不会再次遇上危险!
始终缠绕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一直不放弃地拖着她在水底潜行。
蔚晴的心狠狠一扎。
这只冷兽的行为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在攻陷她心底的防垒!
她承认是有些感动这只臂膀的,就像刚才指尖那个轻柔的吻痕……
她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与他在水中勾缠。
仿佛认识他以来,他的人生就缺不了冰与水。
冰冷的游泳池,装满接吻鱼的鱼缸,四周全是镜子的房子,能看得见满天星斗的卧室……
这些日子,和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每一幕原来都那么清晰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以为她会忘记。
只记得手握尖刀刺他的背影,只记得用五百卢布甩过他的脸颊,只记得无时无刻都在与他的斗争中度过……
却不知,她一直以为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却在最危难的时刻没有放下她!
她心底一直痛恨的这个禽兽不如的男子,却在生死关头仍握紧她的手掌……
这个男人,在狂奔的一路上,她就已经问过自己不下百遍,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曾令她憎恨,此时却又令她动容?
况希澈……
天空般清澈的男人。
多么至纯的名字,多么圣洁的意境。
他的世界不该是一片清澈么?
为何她看见的,却是他满世界永不放晴的灰暗……
鹰的手就那样紧紧缠着,不放开她的腰身。
一路带她游过最深的河底,越过施普雷河的重重障碍。
似是察觉她的体力开始透支,气息也逐渐紧窒。
而几个下属早已分成几批各自游走,只剩下他带领着她,逃亡在未知的旅途上……
……
终于,潜伏在一处隐秘的芦苇地带,鹰带着蔚晴上了水岸。
“咳咳咳……”蔚晴咳了几口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一双清亮深黑的眼眸紧紧盯住一身湿透的况希澈,气息未定的她半天说不上话来。
“还可以走么?”鹰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难以想象他在装备满身枪支子弹的前提下,还可以游得如此自如。
可见常年浸泡水底,练就了深厚的潜水功力。
他警觉地环视着四周的动静,起身捞起蔚晴酸软的身子,低声说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尽快进森林,要趁天黑之前找到森林里投宿的地方,否则会很危险!”
“我……”刚迈开脚步,蔚晴才发现脚踝疼痛无比。
伤口经过河水的浸泡,越发肿胀,“我走不动……”
旋即,下一秒鹰的背脊已经映入她的眼帘:“我背你!”
“可、可是……”她犹豫。
他今天一连串的行为都令她胸口有些东西被堵住,酸酸涩涩的。
她软唇扯过,挤出一脸最无力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是我可能真的变成了你的负累,而且我……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不如你还是先走吧,别管我了……”
她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瞬间转了过来。
一双银色灰瞳狠狠瞪视了她一眼,厉声斥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虽然你这个女人,样子是普通一点,脾气是冷硬一点,身材是平庸一点,说话是难听一点,就连床技特么也让人恼火一点!但就算这样,你认为我会丢下你不管么!”
“你……”她被他冷然的嘲弄,唬得一愣一愣,气得脑门顿生一股热气:“你这只可恶的禽兽,原来我在你眼里差了这么多点!”
该死的,她的心口竟然刺疼刺疼的!
气死她了!
样子普通,脾气冷硬,身材平庸,说话难听,就连床技……
一时恼羞成怒,蔚晴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
忍着疼痛,转身就要往另外的地方离开。
她决心不要跟这样的人同路,他死是他的事,凭什么要连累她?!
猛的,他颀长的臂膀一把扯住她的身子,旋即就带入怀中。
一双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的秋眸——
“你在耍什么脾气?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先不说你救萨沙的事,昨晚,想必所有的人都认识你这张东方面孔,是如何依偎在普罗顿怀中谈笑风生,而这个刚上任的陆空主席就死在他亲手调制的‘黄金盔甲’之下,你以为你能撇开干系?还是……”
他危险的眸光断然一闪,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件事,根本就是你策划的?”
蔚晴被他问到哑口无言。
睁着水灿的眸眼,在施普雷河的光照下,漾着点点璀璨的晶光。
她听不懂他说什么,如果昨晚那个老色狼就是刚上任的陆空主席的话……
上帝!她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你、你说……昨晚死的那个……”
她几乎吓到没办法说完一整句话!
鹰定定地凝望了她许久。
直至在她清亮的眼眸中找不到一丝杂质,这才缓缓摇了摇头,他转过话题:
“没什么,总之不要跟我耍脾气,我的耐性有限!如果惹我不高兴,我随时对你先奸后杀,再暴尸荒野!”
他的话语森冷异常,如惯常的轻柔,却也如惯常的毛骨悚然!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只禽兽!”蔚晴低怒。
亏她刚才还对他延伸过那么一点点感动,以为……以为……原来都只是误以为!
鹰性感的薄唇微微一扯,旋即弯下背脊,一把将她带过背上。
二话不说,反手拖住她的身子,快速往郁郁葱葱的森林方向行去……
“喂……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蔚晴不太习惯地在他宽厚的背膀上挪动。
今天真是见鬼了,一靠近他,她的心脏就会容易冲动地跳腾。
更奇异的是,她趴在他的背上,竟然觉着莫名的心安。
想起他先前在车厢里的时候,帮她缠扎了一条安全裤,她目光顿时柔软下来……
这个男人……也有细心的一面
他踩在沙沙的土地上,背着她的身子,快速隐匿在森林里。
半晌,空中飘来他凉飕飕的嗓音——
“有什么好怪的,正好吹干一下你的身子!”
蔚晴脸容一囧!
他竟然意识到她的尴尬,可恶的是,还在说着风凉话!
“况希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狂冷!”愤愤不平的嗓音。
“谁准许你直呼我姓名的!”冰冷的嗓音依旧是那副死人温度!
“你这个人真是……你以为你真是古代的皇帝吗?我叫一声你的名字,难不成你还要回一句:大胆刁民?一个不高兴就将人拖出去斩了?”
“唔?不错的台词,朕饶你死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