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茹给张光荣擦脸不知道她爸妈有没有看见？忙乱了一阵子总算是搞定。张光荣双手满是血还带着一股腥味，城市别的不方便，洗个手就比较方便点，水龙头一开，哗哗哗洗起了手。
还好她们家也有一辆自行车，还是大名鼎鼎的上海产凤凰牌，柳月茹要带张光荣到她的同学家里，她爸就是市第二服装厂的副厂长。
张光荣载着柳月茹，一上车就跟在家里一样没命疯踩。柳月茹在后面“吃吃吃”地笑着，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这年代还没有红绿灯，汽车也少，要踩多快就多快。
凤凰牌就是名车，踩起来下面“哒哒哒”听得舒服，张光荣脚下再用力，自行车在车缝中左右穿插，后面的柳月茹急忙喊：“慢点！”
“嘿嘿，今天要是有收获，下个月或者是下下个月，我就买一辆新凤凰。”张光荣要买辆凤凰还得树立起一番雄心壮志。
“你要买就有呀，你有钱有时还买不到，干脆就买辆半新的，我们这辆就是。”柳月茹才说完，车子突然蹦了一下，吓得她一只手急忙抱着张光荣的腰。
两人来到柳月茹同学家里，那个同学也下乡了，她的弟弟告诉她他的爸爸的工厂加班，今天没有休息，两人干脆就直奔服装厂。
张光荣一进第二服装厂就暗爽，这家厂大，搞服装那就是他的拿手了。从外面看着充满着缝纫机声音的生产车间，还有几台是电动的。
这家服装厂就有生产成批的服装了，张光荣要的就是这种厂家，现在倒是他走前面了，一头就走进厂办公室。
柳月茹一进门就叫“吴叔”，那就是她同学的爸爸了。几个干部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还放着一份“人民日报”。估计这些干部们不愁没有业务，计划经济的年代，工厂一般是不用担心失业的。
张光荣本能地打量着人家的办公室，发现大办公桌上放着两份服装的款式图和结构图，只看一眼就基本知道这款式还是那样，一切都是中规中矩。单调的时代一切都是单调的，服装也一样。
人家还是挺热情的，张光荣分了一轮烟一包刚撕开的大前门就只剩下五根，反正一看他掏出香烟连门卫都假装有事走进来。
柳月茹小声跟那位吴副厂长说明了来意，趁着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张光荣马上将他自己设计的钮扣从包里拿出来。
“这是一种新型的钮扣，适合女装和童装使用。”张光荣将着上色显得金闪闪的钮扣放在茶几上面，觉得在这班古板的人面前，也得玩起忽悠。
“金属的，漂亮是漂亮，但是还没有用过。”说话的是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好像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使用过的才是好的。
“因为我们厂觉得现在的钮扣都是塑料的圆扁形，太单调了，所以开发出这种新产品，一件服装如果用上这些钮扣，会变得漂亮很多。”张光荣开始吹了，几颗小钮扣也美其名说成是开发，搞得比国防工业还尖端。
见着几位干部还是一脸呆板的表情，不用说，他们的心里对他新开发的钮扣不感兴趣，连柳月茹都有点急。
“几位领导同志，我觉得时代应该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了，服装就是以款式取胜。比如你们的设计，这个时代的连衣裙销售的对象应该是年轻姑娘，但是这款式图的腰围为什么不缩一些，这样女孩穿起来才能看出她们细小的腰身，更加能够突出她们身上的曲线。而且这领子还是以文化衫的领子，可以开得大一点，两边再滚上花边”
张光荣一口气就说了一大堆，在场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因为他说的也太专业了。柳月茹更是搞不懂，他是怎么样懂得服装设计的？
大家还在惊讶，几名身穿工作服的工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连衣裙，张光荣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桌子上那张款式图的样品。
这几个人就是厂里的设计人员了，张光荣觉得跟他们可能还好说话，不由分说，拿着一把他的钮扣就摆在裙子的胸部两边，整整排了两排。
几名技术人员看着这个陌生人，差点一巴掌就煽过去，他们几个都是厂里的大师傅，说话领导也得听几分。
“你这是干什么？”一位五十多的师傅不满地瞪着张光荣。
“你们看，如果在裙子的两边各排上六颗这种钮扣，穿起来是不是更加突出曲线？”张光荣又掏出香烟，师傅们每人先来上一根。
“嗯，这些是你们的产品吗？”问话的照样是那位师傅。
“对，是我们生产的，不过我也学过服装，觉得城市里人们的衣服太单调了，特别是妇女和儿童。”
柳月茹也不笨，马上就插上话说：“他刚才在说你们的设计图样，应该这样”反正就照着刚才张光荣说的一样。
那位老师傅对张光荣有点兴趣，突然说：“要不你来设计一套童装怎么样？”其实他的意思是相让张光荣难堪。不管如何，总该没有他们专业吧。
“可以，我还想跟你们学习呢？”张光荣“嘿嘿嘿”地笑，要不这样搞，能让他们用他的产品吗。
张光荣跟着几个师傅走，走进设计室，原来连制作效果图的彩笔什么都没有，还是地级市的大厂，只有白纸和铅笔，桌子上还放着三角板以及十字尺，这时代就这样了。
只是略为想一想，张光荣一拿起笔满脑子都是图样，想的是设计出来的不能太超前，这样人家不会接受。
张光荣非常熟练地画，这样子让几位师傅和已经有兴趣的厂领导也感到惊讶，他的手法比他们这些专业人员还熟悉。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一套男女通用的夏季童装就设计出来了，当然各部位的尺寸都标得明明白白，还标上什么颜色的布料。
那位老师傅更是张开嘴巴然后合不拢，这设计出来的图样既省面料款式又新，他们这些设计人员就不要说创造力了，都是换汤不换药的那几样款式在改动。
“然后也一样，钮扣用我们的这些，儿童们一定会非常喜爱。”张光荣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的产品。
没有人开口，一双双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款式图，轮到张光荣说几句了，对那位老师傅说，“如果有彩色笔，画起来效果会更好。
“有啊，那位老师傅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彩色铅笔，这些也行，张光荣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彩色笔又来。
“不错！”只有彩色的领导才看得懂，不得不说出这两个字。
“几位领导和师傅们，中午到附近的食堂，我请客，咱们慢慢说。”张光荣又进了一步，这年代做推销的还没流行请客，因为都是集体对集体，请什么客啊。
“行，慢慢说！”厂长也想跟张光荣聊，其实心里已经起了要张光荣到他们厂里来的主意。
请客就是大食堂，你要找一个单间还真的没有，差不多也就十个人，就在食堂最里边的桌子。这食堂还是张光荣一路留意才知道的，因为他打一开始就想请客，不流行的事情让他先流行也不错。
“小伙子，别在农村了，到我们厂赚工资吧，每月三十多块，我才五十多，怎么样？”厂长跟张光荣坐一起，那几位师傅也服，都想让他到他们厂里。
“不行，我又是厂长又是生产队长，只要你们试试用一下我们的产品，我就很高兴了。”张光荣吹他是厂长吹完了，菜也上了，“红烧猪脚，猪肉炒菜，再来个卤猪头肉”，每样都是一大盘，再来一**桂花陈，因为这酒不用粮票。
“可以，你的产品我们就在新产品中试用，因为老新品就要考虑到成本的问题。”
厂长的话刚说完，张光荣又说了：“你想想，老产品如果用上我们的产品，让衣服变得漂亮一点，用一毛钱的新产品然后加一毛二的价总应该可以吧？最重要的是增加销售量。”
“那得先试试一批货，成功了就行。”全部都是厂长在表态。
这一顿吃了二十多块钱，但是却是成功的一次请客，要了人家的一张订货单，到了这时人家才知道他们是自己搞的家庭工业，但是到时只要你有正式的发票人家也不管。
“哈哈哈，真高兴。”张光荣也不敢再找第二家了，再找他们生产不出来，这家服装厂的订货数量他们就可能吃不消，还得让社员再参股。
“喂，你是怎么懂得服装的。”柳月茹越想越奇怪。
“我啊，自己想的。”张光荣踩着自行车，在百货大楼门前又下车，买些东西给妹妹们，城市里的东西农村的孩子就特别的向往。
“你还不如办一家服装厂。”柳月茹帮张光荣拿着东西，坐在车后面又说。
“现在怎么能办，不怕被抓啊，等着吧，我会嘿嘿嘿”张光荣心里就是一个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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