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不行,我是你师父! > 正文 第八章 师父是谁
    她还在兀自苦恼着,他却突然靠近她,问:“方才我教了你仙法,你是不是要认我做师父了?”

    她吓得猛得往后一倒,他顺势一扶,她便慌忙地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不不不扫地哥哥,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是要拜白清让为师的。”

    一番话说得诚恳而胆怯。

    他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她,闻言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这样啊。”

    她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又朝殿里看了看,嘟嘟嘴说:“可是看样子神仙他今天不在家,那我今晚住哪儿呢。”

    他站起身来,指了指如梦殿旁的屋子,说:“那儿。”

    她顺着方向看去,惊奇出声道:“哇!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那屋子紧靠着如梦殿,屋前围着个栅栏,里头种着棵高大繁盛的桃花树,泥土地上铺满了落地的桃花,屋旁是条小溪,叮铃铃流着,有纯白的小鱼在里头晃悠。

    简直是她想象中养老宅子的样子。

    他笑笑,“嗯。”

    她便飞奔过去,站到桃花树下好一顿蹦跶,泥土松软却不泥泞。

    “可是,神仙他还没有批准呢。”

    “没事的。”他说,上前去替她打开了屋门,“进去看看。”

    她冲进去,看见满屋粉嫩嫩的摆设的时候却是一愣,又惊喜又疑惑。

    “怎么,不喜欢么?”他在身后问。

    她摇摇头,“那个扫地哥哥,”她转过身,小跑到他身边,踮起脚来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问:“神仙是不是偷偷在山上养了个女人?”

    这番话说得格外小声且小心,她不知这神仙到底功力如何,生怕自己说他的坏话被本人听了去。

    她靠得极近,嘴巴里呼出的窸窣的热气吹得他耳朵痒痒的,他将身子移开了些,失笑道:“何出此言?”

    “那不然这个屋子,怎么粉粉的,肯定是给姑娘家准备的。”

    他垂眸看着她,风轻轻飘过,他又想起好多年前的那场雨,顿了顿,他说:“因为啊,他早便知道自己会收一个女孩子做徒弟。”

    她琢磨了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喜不自禁,蹦跶着道:“这么说,就是我咯?是我吧?是我吧扫地哥哥!”

    他看着面前欢欣雀跃的小不点,笑道:“今日不早了,你先睡吧。”说着提步便走。

    她在身后甜滋滋地喊着“谢谢哥哥”便朝床上扑了上去。

    走到桃花树下,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在原地沉默片刻,而后转过身来,遥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飘摇在漫天的桃花里,显得悠长而沉重。

    “明天睡醒之后,”终于,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来如梦殿拜师吧。”

    她在床上又蹦跶起来,捣蒜似的点着头。直到他的身影走远,她才觉得纳闷,什么时候拜师怎么是他说了算呢,神仙他去哪儿了。

    但多想无益,不如睡觉,明早她可是要见这天地间第一神的啊!

    一夜好眠。

    自父母双亡后,她已许久不曾睡过安稳觉,不知为何今日初来乍到,却没有半分不适,甚至都不认床了,这一觉睡得她格外舒坦。

    梦中恍恍惚惚闻着院子里清甜的桃花香,她又梦到一年前在父母坟头那场淅淅沥沥的大雨,紧抱着她的那个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等醒来的时候,往日的愁绪竟消减了不少,她只觉得格外兴奋,离拜师越近,那她便离成仙越近。一旦成了仙,她就能再看到父母了。

    她麻利地起床洗漱,却发现屋门外早已放好了一套纯白衣衫和丰盛的早餐,想必是扫地哥哥送给她的。

    也是,今日可是拜师礼,总不能穿着昨夜那件油腻的衣衫去。

    她便美滋滋地换上新衣,用了早膳,而后坐在镜子前仔细瞧了瞧自己,看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想觉得不妥,便飞奔着出了门去找扫地哥哥。

    可是在院子里原地转了两圈,她有些懵,扫地哥哥住哪儿呢。

    正纳着闷,却已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早啊。”

    她欣喜地寻声望去,却见他今日也换上了一身素白衣裳,长身而立,在正午的阳光下整个人都似乎在发着光,干净好看的脸庞像白玉一样纯净。他束着发,发间插了根白玉簪子,头发乌黑锃亮,惹得她好一阵赞叹。

    妙人啊,真是个妙人啊。

    他站在如梦殿门口,手上却没拿着扫把,只是别在身后,展着眉瞧她,眼神清澈,嘴角带笑。

    她突然有点搞不懂那位神仙了,为什么要让这么个帅哥哥做扫地工。

    “扫地哥哥!快过来。”她招手。

    他一偏头,有些疑惑,却还是朝着她迈去了步子。

    脚刚一踏进院子里去,她便上前一把揽住他的手臂,将他拖进屋子里来,而后自己坐到镜子前,将先前从牛爷爷那里换来的梳子递给他,催促道:“哥哥,快快快,给我梳个跟你一样帅气的头发。”

    他握着手上破旧的木梳愣了愣神,说:“啊?”

    “我一觉睡到中午,也不知道神仙有没有等急。”

    “啊,还好,没有,没事。”他握着梳子不知所措。

    她着急地舞着手,“神仙的心思谁知道呢。好了好了,哥哥你快给我梳头。”

    他愣了愣,将手抬起,在她头顶上方悬空着,动了动,还是没下手,“我不会梳女孩子的发髻。”

    “没事没事,那就梳个男孩子头。”

    见他仍是犹豫着没动手,她咬咬唇,怯怯地瞧了他一眼,说:“我昨晚睡前洗过头了,不脏的。”

    他自小便不喜与人亲近,肢体接触更是不喜,只是自昨夜起,她便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他,偏生他却不知如何严辞拒绝她。不过想来这世间之人,也只有她敢这样了吧。

    他无奈地笑笑,终于放下手来落到她的发上,发丝柔软,他低着头安静为她束起了发。

    梳完了头发,他安静地看了看镜子里的女孩子,她也正抬着眼瞧他,两相对视之下,她突然扬起嘴角,一歪头,嘻嘻笑道:“以后,哥哥能不能每天给我梳头?”

    他也冲她笑了笑,放下梳子,转头便走:“不能。”

    这孩子,得寸进尺。

    他快步走着,衣袍便在步伐中摇曳,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真是奇怪。

    她从后面追上来,跟在他身后,碎碎念个不停:“哥哥,你今天不工作吗?你的扫把哪里去了?哎你怎么也进如梦殿来了,啊神仙他在哪里呢,哎哥哥你别往前走了啊,啊哥哥你怎么坐到主位上去了,哎哥哥你”

    她突然呆住,看着他甩手扬起素白的衣衫,而后一转身便稳稳坐在了那檀木椅子上,端正做好了才朝她点点头,说:“这便开始拜师礼吧。”

    ???

    她呆若木鸡地站在他身前十步远,目瞪口呆。

    他用手撑了脑袋,沉吟片刻道:“不会么?我也不会,那怎么办呢?那便”他一笑,问:“磕个头就算礼成了?”

    她仍又惊又怕,不知所措。想到自己愣是喊了他半天的扫地哥哥,刚刚还嚷嚷着要他为自己梳头,昨夜还问他要不要偷神仙的粮食养自己,我的妈呀

    “不愿意么?”他皱了皱眉头,换了只手撑着脑袋,显得很苦恼的样子,“也是,昨夜我问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你还拒绝了我。”

    “不不不别不不不,我愿意!”她忙曲了膝扑通一声往下跪,谁知在她膝盖触底的那一秒,地上却腾空出现个软布垫子,她便一下子跪在了那软垫之上,虽说跪得狠,却是半分疼痛也没有。

    她惊讶地抬头,见他仍撑着手瞧着她,只是微微蹙了眉,道:“往后无需再跪了。”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想了想,没起身,只是将身子压低了,额头磕到冰冷的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最终埋着首,轻声道:“徒儿谢过师父。”

    额头的触感冰冷,这样埋着头,闭着眼,她仿佛能听到耳边淅淅沥沥的大雨,她满身的泥泞,浸入骨髓的雨水,从地底渗透出来的寒气,还有死亡来临之前的窒息感。

    太好了。

    她可以修仙了。

    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便撞上白清让的眼神。

    这眼神,像她院前那潺潺的溪,轻轻缓缓,不疾不徐。又像天上的云,缥缈而沉重。像一个真正的神应有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她就在这一刻,突然认识到了作为神的他,作为她师父的白清让。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仍跪着,轻轻道:“白雾时。”

    “姓白么?”

    “嗯。”

    他站起身来走向她,最终停在她跟前,从发间拆下自己的白玉簪子,又轻轻簪在了她的发上,而后一抬手扶起她,说:“这就当是拜师礼吧。”

    她抬头瞧他,嘻嘻笑道:“拜师礼不是应该徒弟送师父吗?”

    他一愣,抬手便作势要将簪子取回来,道:“如此,那我便要回来了。”

    她忙护住自己的脑袋瓜子,往旁边一躲,吐吐舌笑道:“哪有送出来的礼物再要回去的道理,师父你也太小气了。”

    这话说得却连自己都心虚,她来拜堂堂天下第一神为师,却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反倒是师父他,送房子送衣服送首饰送早餐,还帮梳头。

    她想想也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便嘟嘟嘴,不情不愿地将簪子取了,双手举着送到白清让面前,道:“徒儿思来想去,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徒儿什么礼物都没送,也不敢要师父的礼物了。”

    白清让愣了愣,看着面前这双颤颤巍巍的小手,便伸手去接了那簪子,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掌心,虽说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她仍有些失望。

    “谁说你没有送我礼物的。”他说,“昨夜的那半个馒头,为师很喜欢。”

    她恍然抬首看他,夏天的风干净而清爽,微风裹着和煦的阳光拂过他的脸,他就这么站在她跟前,微微垂着眸,眼里盛着三月桃花,轻轻摇摇,细细地瞧着她。

    她愣了神,他便抬着手将发簪重新插进了她的发间,轻声道:“往后,可不许再取下来了。”

    清风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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