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千金传 > 第189章深一层的体会
    曹御医心“咯噔”一下,不由冷眼扫向长脸医女和小药童,迎着他目光里的诘责,两人神色紧张,可瞳子里皆是莫名。

    曹御医心有纳闷:不是医女和药童泄露出去的,那是谁泄露了池安儿会医术之事?

    见池安儿呆呆的不发一言,哈纳云厉声道:“怎么,你还不乐意?能给左夫人治病可是你的荣耀!”

    这样的荣耀我可不想要!池安儿心内嘀咕。

    哈纳云翻了翻眼皮又丢池安儿个白眼儿:“你给鹰奴治伤阿巴齐小主人可都看见了,别在这儿装傻,给鹰奴治伤却不肯为左夫人治病,在你眼中一个贱奴的命比左夫人还要珍贵吗?”

    池安儿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瞅着池安儿一脸无辜状,哈纳云撇了撇嘴:

    这些讨厌的中原女人,个个都长着张勾男人的脸蛋儿……

    可她们皮肤真的比刚挤出的牛奶还白白嫩滑啊,五官也真长得美丽勾人眼啊……

    下意识摸摸自个儿经日里被漠北草原上的风沙“灌溉”的脸:咳,手感可真不怎样,用再多的牛脂膏也抹不出滑嫩的小脸儿啊……

    悻悻着放下手,哈纳云再看向池安儿时越发心有不快:

    哼,别以为这一身的嫩皮子入了阿巴齐小主人的眼是好事,有你哭的时候!

    “池安儿,你还不走?误了左夫人的病情可小心你的皮!”哈纳云不耐道。

    “左,左夫人是不是起了什么误会?”池安儿试图解释,“奴婢只是个做粗活的小宫女,便是蒙曹御医不弃,也只是帮着打打下手,做些简单上药包扎伤口的杂事……”

    “骗子!”哈纳云瞪眼凶巴巴道,声音里甚至透着某种急迫,“你别想骗我,之前的事我可都听说了,阿巴齐小主人说鹰奴明明伤重撑不了多久的,可看见你在他身上戳针,这儿戳戳那儿扎扎的,又给他抹药喂药的,让鹰奴又多活了好几天,现在鹰奴又快死了,你必须去救他!”

    鹰奴?

    池安儿眸色一恍,眼前不觉浮现出鹰奴那张即使昏迷着也好不忧伤的面孔,昏迷中那喃喃着“小鹰儿不要回来”的绝望甚至乞求的声音……

    提及鹰奴,哈纳云神色郁躁更心有难过:巫医说他们是没办法了,伤重的鹰奴又被阿巴齐小主人折磨了一通,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该死的阿巴齐,有本事将小鹰儿从千金公主手中抢回去,凭什么只会拿她的鹰奴出气?

    一个眼神儿瞥见四个瞧热闹的突厥兵神色古怪,哈纳云拔高了嗓门:“我是说你连快死的鹰奴都能救过来,就更应该能治好左夫人的病,别再废话,乖乖的跟我走,否则,我让他们绑了你走!”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尤其还是在四把明晃晃弯刀的威胁下。

    担心曹御医无辜受害,池安儿忙拦下还试图拼力护住她的曹荆,答应跟哈纳云走。

    然临走时,哈纳云儿却恋恋不舍的望着曹御医,她实质上并不相信池安儿的医术,便是阿巴齐小主人说亲眼所见,她对眼前这位小宫女的医术也是半信半疑,心内思忖着:如果左夫人相中的是曹御医该多好啊!

    可也只能是想想,毕竟曹御医同卑微的小宫女池安儿不同,左夫人敢强抓个卑微的小宫女,却是不敢动连千金公主都敬重有加的有品阶享俸禄的曹御医。

    若事情闹大了,便是大可汗也得给千金公主个交待,可若只是个卑贱的小宫女,那就好处理多了。

    哈纳云忽朝曹荆挤了挤眼,咧嘴而笑,那讨好的笑容令曹御医身上又起了层鸡皮疙瘩。

    “曹御医,你是不是不放心池安儿的医术啊?要不,你也一块儿去?”

    “不行!”未及曹御医有所反应,池安儿已脱口而出。

    哈纳云直直盯着曹御医,两眼珠子放光的形象太过扎人眼,令看在眼的池安儿心有恶寒,怎觉得这明晃晃垂涎的眼神这么熟悉呢?

    哦,想起来了,宣帝看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的眼神儿就是这样,每每第二天,天左大皇后就下不了床了……

    再瞅瞅一副大骨架,圆润丰满身子似身大力不亏的哈纳云,池安儿陡地一激灵:无论如何不能让清朗文雅一身书倦气的曹御医被这个哈纳云给祸害了!

    见池安儿努力拔高娇俏的小身板儿挡在前,义正言词替他拒绝,曹御医无力的抚额:这傻丫头,都自身难保了,这时候还想替他出头呢,就不想想她一纤弱女孩子被左夫人给惦念上了岂不更加危险?

    哈纳云眼神示意,突厥兵甲突然上前一记手刀劈下,将上前阻拦的曹御医给“砍”晕。

    “曹御医!”

    “曹御医……”

    长脸医女药童等人惊叫出声,也顾不得突厥兵威胁了,围拢而上,七手八脚的欲扶起昏倒在地的曹荆。

    “都给我闭嘴!”

    哈纳云怒道,旋即又气冲冲瞪向动手的突厥兵甲:“谁让你使这么大劲的?把他打死了你赔我?你就不能把人捆起来嘴里塞块布?”

    五大三粗的突厥兵甲一缩脖儿,粗野的汉子愣一声没敢吭。

    骂完了,哈纳云又毫不客气道:“将这几个人都‘砍’晕,再捆起来堵上嘴塞……”直到此时,哈纳云才注意到毡榻上的离忧,大大的黑瞳转了转,“咦,那女的真能睡,这还没醒呢?”

    池安儿忙道:“她腿脚伤得很重,还昏着呢,你们别碰他,伤口若再绷开,曹御医就白辛苦为她治伤了。”

    “那好,看在曹御医的面子上就只捆她两手,嘴也给堵上。”

    哈纳云一副很好说话的架式,回过目光又贪恋的盯一眼倒在毡毯上的曹御医:那干净清俊的小白脸儿,那微微拢起的眉头平添了几许让人怜惜的味道,真好看啊!他竟长得和鹰奴一样好看……

    出了毡帐的哈纳云四下瞅瞅,倒也不见什么人影,毕竟这块儿区域属于乌猎之祸受伤的宫女和女乐离忧疗伤的地方,曹荆要求保持安静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一队队突厥兵不断交叉巡视着,看见左夫人的心腹哈纳云和她身边的突厥兵也没作出反应,更未上前问一声。

    对养病在外,却在王庭里的势力和声望依旧的左夫人,池安儿又有了深一层的体会。

    ……

    “啪”,一记清脆声响,池安儿伸手拍开了突厥兵甲探向她身子的厚实布满老茧的“大爪子。”

    动作之快,令突厥兵甲愣愣没回过神。

    她一手针法出神入化,稳准快,其中的快字可是足见功力的,若被她抓住破绽,速度之快,一枚银针便可戳瞎对方两眼,且保证快得令对方还没觉察出疼来。

    冷不丁抽突厥兵一巴掌才到哪儿?

    “臭丫头你敢打我?”盯了眼手背红红的右掌,自感失了脸面的突厥兵甲怒道。

    池安儿一副怯生生模样,声音还打着颤:“我,我会骑马,不,不敢劳烦军爷拎我上去。”

    想想被突厥兵拎起来横放马背,随着马跑,她整个身子也跟着一颠一颠的,旁边还坐着个突厥兵……这场景,想想都瘆的慌。

    “你会骑马?” 不及突厥兵甲说话,哈纳云已先行鄙夷出声:“你先能上得了马再说。”

    池安儿战战兢兢的走到马前,在突厥兵甲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腿颤手抖的摸摸马脑袋,顺顺马背,又哆嗦着拿过马鞭,抓住马鞍,右脚点地借力“爬”上了马背,其间颤颤巍巍的几番摇摇欲坠,那笨拙胆怯的模样,看得哈纳云和几个突厥兵眼角直抽抽……

    好歹人是上去了!

    没人留意到池安儿明澈杏眸里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

    “瞧你那笨样儿!”哈纳云撇撇嘴,“池安儿,你骑得可是战马,别以为爬上马背就不会被甩了下来再把你给摔死!”

    咳,那个最喜欢哭天抹泪的女乐轻轻呢?平日里她不是来看离忧来得挺勤快嘛,怎关键时刻就没了人影儿?

    瞥见池安儿四下张望,哈纳云冷笑:

    “你看什么呢?还想着有人能来救你?晚了!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去,能治好左夫人的病你不但可以活命还有大大的赏赐!”哼,你能活下来才叫怪呢!

    在突厥兵甲要翻身上马之际,池安儿已挥鞭起,这一鞭子够份量,若非突厥兵甲抽身退得快,止定被挂在马镫子上拖地而走。

    “她,她抢了我的马!”突厥兵甲不敢置信,眼睁睁着池安儿冲了出去。

    “你也是个笨蛋,反应这么慢!”哈纳云讥诮道,“别再耽搁了,你和木托骑一匹马好了,快跟上。”

    哈纳云极是利落的翻身上马,一声凄厉的鞭啸响,追着池安儿而去。

    池安儿跑得极为夸张,身子东倒西歪的似要随时被马给甩飞,她原想造些声势,希望能被人认出赶紧报公主,可,当被哈纳云和另外三匹战骑紧紧夹在中间,瞅瞅哈纳云高扬的马鞭,警告威胁的目光,她无奈的伏下身,只紧紧抓住马鞍,任凭马撒欢儿的跑,一副不会骑马被吓得狠了的狼狈怯懦状。

    黑着脸抱着同伴硬邦邦腰身的突厥兵甲气得直磨牙:原想在马上趁机好好揉捏一番这细皮嫩肉的小宫女过过手瘾,没成想,手瘾没过成,连坐骑都被抢了……

    盯着一众人纵马去的方向,毡帐投下的阴影处一个小人儿走了出来,小鹰儿如樱桃般红嫩嫩的双唇紧紧抿着,晶晶亮的大眼睛泪水迷蒙,泪珠在眼窝里打着转儿却迟迟不肯落下。

    她来找池安儿时正撞上被四个突厥兵簇拥着的哈纳云进了毡帐。

    小鹰儿心有恐惧,下意识转身要跑,可旋即甩甩小脑袋:为什么还要怕她?我已不是左夫人的奴隶了,现在千金公主才是我的主人!

    于小鹰儿,哈纳云虽不及小魔头阿巴齐凶残,但喜怒无常的她也是很可怕的!

    哈纳云有时会突然对她好,会给她香喷喷的烤羊肉和金澄澄的蜂蜜吃,这些美味是鹰族贱奴不能吃的,敢偷吃,轻则被拔掉舌头,重则会被处死的……

    有时候哥哥会将偷偷打来的猎物和采来的蜂蜜悄悄送去给族人和病弱的孩子们,可一旦被发现,哥哥会被狠狠鞭笞,族人也会被抓起来……

    可哈纳云就敢当众给她蜂蜜和甜奶酪吃,还送她漂亮的服饰,还救过因偷吃要被处死的族人,甚至有几次在阿巴齐强行要带走她时悄悄施法子帮她解了困……

    可哈纳云更多的时候像发疯的母狼,会揪她的头发把她扔进黑乎乎臭烘烘的地牢,甚至扭曲着脸通红着眼睛朝她磨牙,似要咬掉她脸上的肉……

    她怕极了,不过这样可怕的情形不会超过两天,每每哥哥都会亲自把她救出来,而恢复正常的哈纳云站在哥哥身旁还会咧嘴朝她笑……

    可为什么每次哈纳云都用手指去挑哥哥的下巴呢?为什么每次哥哥的表情都那么痛苦呢……

    哥哥还以为她没有看见,其实她都偷看到了……

    ……

    在帐外偷听的小鹰儿听哈纳云说哥哥快要死了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险些尖叫出声:

    哥哥被冒乌顿汗王带走之前明明又喝过几次池姐姐熬的药,明明都好了很多,为什么哈纳云说哥哥又要死了?

    夜凉如水,皎皎明月撒下的清冷月光抚在这个悲伤孤单的小人儿身上更显凄凉。

    小鹰儿伸手狠狠擦掉一直在眼窝里打着转儿的冰凉泪水,拔腿就要往王庭外跑。

    “小鹰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咦,你不进去找池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宝儿,池姐姐被抓走了!”小鹰儿想到什么,忙跑上前,急急道,“曹御医也被打晕了,你快去告诉云姐姐救池姐姐,我要去找我哥哥……”

    顾不得多说的小鹰儿转身又要跑,听得发懵的宝儿忙不迭抓住她胳膊:“你,你在说什么?”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哈纳云说我哥哥就要死了,我不要我哥哥死!我要去找我哥哥……”甩开宝儿,小鹰儿头也不回的跑了。

    “族长……要死了?不会的,不可能的……”宝儿小脸儿泛了白,不敢置信,脑子一时回不过神,傻傻的进了毡帐,掀开二道帘幔,眼珠子蓦地瞪大了,脑子终回了神,尖叫着扑上前,“曹御医,药童弟弟……”

    ……

    突厥王庭防守严密,出入盘查越发严苛,当防守王庭门户的突厥兵们惊见尘土滚滚,近百匹战马撒了欢儿的冲来时,唬得值守的突厥兵们慌不迭四散让道。

    谁敢不让,动作稍慢就会被卷进马群,被生生马踏成泥!

    “怎么回事?”

    “马惊了!快,套住头马……”

    “派人去查怎么回事……”

    “快去禀报吐罗古将军,这情形不太对……”

    呼喊动作声中,在两个小队正的率领下,反应迅捷的突厥兵们该追的追,该继续值守的继续值守。

    马嘶声啸中,没人发现头马腹下吊着的小小身板,更没人看见小鹰儿正鼓着腮帮子吹着口中的“殁骨哨”。

    骨哨尾端嵌着三颗小指肚大小的蓝宝石,幽黯蓝光一闪一闪的,宛若地狱幽幽鬼火。

    她御兽本领太弱,只有利用殁骨哨才能发挥出来。

    然也正是这个殁骨哨,暴露了她的御兽天赋,令哥哥不再是唯一,害得哥哥失去了利用价值,终让左夫人对哥哥起了杀心!

    从执失律那里知道这些后,小鹰儿再也不敢借用“殁骨哨”展现自个儿的天赋,可今夜,为了救哥哥,她不得不挖出已深埋地底的殁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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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外面乱了的声音,呼喊嘈杂声四起,惊扰了毡帐中正暗自神伤的冷潇雨,那抹心伤倏忽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迸射的森冷杀气,他抬头冷冷看向正走进来的许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