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东西是要我签字的吗?程怀刚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前一秒都要签字了,下一秒却将东西朝跟前的茶几上一扔,一张脸仿佛涂了墨汁似的。
程怀刚抿了下唇,当然知道老板变脸所为何事,异性看异性,当然不顺眼了!
何况,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弯腰捡起茶几上的文件,恭敬颔首,“那我再去检查一下,景总再见。”
扭头看了郁盛一眼,眼神在说:小样,你等着,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郁盛翻了个白眼,走着瞧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等程怀刚走后,景衍站起身,叫了声“小恩”然后什么也不说,就盯着程恩。
程恩瞅瞅他,又瞅了瞅郁盛,最后很聪明地选择了离开。
“爸爸,你等等我!”
“你小子又干嘛?我跟你说,我不是你爸爸!你别再跟着我了!”
“妈妈说,像我这么聪明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儿子,让你白捡了去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的疼我爱我才行。”
“得了吧你,你聪明可爱?讨人喜欢?比你聪明可爱讨人喜欢的宝宝多了去了!谁想要做你爸爸的话你去找谁,反正我不想!”
“可我就是喜欢你呀!就是想要你做我的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郁盛听着走廊里一大一小的对话,忍俊不禁。
可能是缘分吧,程恩第一眼见到程怀刚,就直接叫他爸爸。
一开始她以为,孩子大概是已经忘了自己的爸爸程靖州的模样,所以只是听到程怀刚也姓程,所以才会把他当做爸爸。
后来她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程怀刚跟程靖州竟然有几分相似!
她问过程怀刚,是否认识程靖州,他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也许,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这臭小子太没良心了!我对他那么好,也没见他问我叫声爸爸。”
景衍的心里有些不平衡,明明他比程怀刚哪儿都好,为什么臭小子不肯问他叫爸爸?
郁盛扫他一眼,凉凉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人嫌狗不爱吗?”
“你……”景衍生气了,她嫌弃他就算了,居然还说狗也不爱他,他有那么差劲吗?
“我怎么了我?我说错了吗?不信你可以出门溜一圈,你看看是不是外面的狗狗见了你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是你男人,你觉得这么损我,脸上很有光是不是?”
“你是我男人?不过只是床上各取所需的伴侣罢了!”
这话,彻底的伤了景衍的自尊心。
他许久都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冷得能把人冻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良久,他无奈地叹气,委屈地瞅着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郁盛没回答,伸手将扣在床头的书拿起来,不理会他。
“你回答我。”
“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嗯?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口是心非所以觉得很惭愧吗?”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偏偏嘴上逞强说一些伤人的话,就那么的舒服是不是?”
面对景衍的咄咄逼问,郁盛最终放下书,抬头跟他对视。
“很遗憾,我不觉得有任何的惭愧,甚至我的心里特别的舒服。”
景衍气得心肝脾肺都要爆炸,他怎么就爱惨了这个心口不一,口是心非的女人呢?
他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来,手放在郁盛的脖子上,却没舍得用力。
“你这个女人,我真想掐死你!”
郁盛脖子一梗,“掐死吧,掐死了你也偿命!”
景衍低头噙住她的嘴,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他就不明白了,说一些让他高兴的话,怎么就那么难?
一吻结束,两人均是气喘吁吁。
“明明也是很喜欢的,不是吗?”
“我也是个正常的成年女人,有需求难道很奇怪?”
“嗯,不奇怪,反正你的身体永远比你的嘴巴诚实。”
郁盛别扭地偏过头,却被他扣着后脑勺,将脑袋按在了心口。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却逐渐归于平静。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属于他们彼此这一刻的安静。
这是自打郁盛流产来,他们第一次这般平静地相处。
好一会儿,郁盛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别别扭扭地抱住他的腰,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声嘟囔:“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期待,可我也没想不要他。”
景衍的身体在她的手抱上他的时候,就已经僵住,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因为这是他不敢奢望的一刻。
再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失去孩子她也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太会装了,装着不在乎,装着不在意。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很多。”
“可是……都不是他。”
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就算后面他们有再多的孩子,也不是失去的那个孩子。
眼泪从郁盛的眼角滑出来,她将脸埋在景衍的怀里,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衬衣,贴着他的皮肤,灼烫着他的心。
“也许,他只是跟我们没有太深的缘分。”
因为缘分不深,所以才会这般的轻易离开。
……
郁盛在医院住了半个来月,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
春暖花开,花香鸟语,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
到公寓后,景衍去公司,程恩跟着他去公司找程怀刚。
郁盛拿了一本书在小区里找了个可以晒太阳的地方边晒太阳边看书,悠闲惬意。
可总有些人,喜欢破坏美好。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不好过了,她才觉得自己幸福。
郁盛合上书,抬头看阴魂不散的人,眉眼清冷,“白淑尔,怎么在哪儿都能看到你呢?”
白淑尔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这说明我们缘分不浅。”
眼睛看向郁盛平平的腹部,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
“郁盛,你腹中的孩子呢?”
“听说流产了,怎么搞的?”
“坏事做太多的缘故吧?”
“哦对了,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害我流产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郁盛,这就叫报应知道吗?”
郁盛没有说话,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一个熊孩子经过,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突然就将手里的一颗苹果朝白淑尔砸了过来。
“嗵!”
“啊!”
熊孩子砸完人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白淑尔捂着脑袋,等转过身的时候,哪里还有熊孩子的影子?
看着地上还在滚动的苹果,白淑尔气得可不轻,抬起脚用力踩在苹果上。
郁盛想,她大概是想把苹果给踩成渣渣的。
可惜,有点自不量力,苹果渣渣没踩成,反倒是脚下一滑。
“嗵!”
摔了个四脚朝天,姿势相当的豪放!
尤其是那包臀裙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郁盛想笑,但又觉得自己如果笑出来太不厚道,可憋又憋不住,最后还是笑出来。
这才是报应吧?
白淑尔这一脚摔得不轻,躺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尖叫声太刺耳,郁盛起身打算换个地方。
“郁盛,你帮我一把。”
白淑尔叫住她。
郁盛扭头,“换个人我肯定会帮,但是你,休想。说不定我拉你起来,你反过来还诬陷是我把你推到在地上。”
说完,转身离开。
白淑尔躺在地上,用一种恶毒到极点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影,仿佛是要将她的后背给盯出来两个大血窟窿。
“哦,对了!”
郁盛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身。
白淑尔并没有因此而收回目光里的凶狠,仍旧死死地盯着她。
郁盛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仍旧冷冷淡淡的。
“白淑尔,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孽,早晚都会报应在你身上。”
……
因为遇到白淑尔,郁盛的心情十分不好。
她可以在白淑尔的面前表现出无所谓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在私下无人的时候,在面对景衍的时候,她却做不到那么的淡定。
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心眼小,斤斤计较的人。
如果让她查到是白淑尔让李胜男开车撞的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让白淑尔偿命!
她的孩子,没有人有资格替她做出决定,留还是不留。
晚上,程怀刚要带程恩去吃好吃的,景衍就自己回到了公寓。
用钥匙一打开门,就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他不禁一个哆嗦,抬头朝客厅里看过去。
郁盛在客厅里直挺挺地坐着,没看电视也没看书,表情冷得比寒冬腊月外面的天还要冷。
景衍吞了下口水,心想,应该不是他又惹了她吧?
他上午离开去公司那会儿,她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临分开他索要亲吻,她虽然不乐意,但别别扭扭的还是给了他,而且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中午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家吃什么饭,也没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劲。
那应该就是午饭后出了什么事。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装作什么也没发现,表现出正常的模样,应该会好一点。
“阿盛,我回来了。”
他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对着客厅里的人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东西。
“瞧瞧我路上给你买什么了。”
“保准你喜欢!”
郁盛稳坐没动,甚至连余光都没给他。
景衍来到客厅,将手里的东西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喜不喜欢?”
郁盛仍旧视他为空气,老和尚打坐似的,相当专注地坐着。
“怎么了?生气了?谁惹着你了?你跟我说,我拿刀去砍了他!”
“白淑尔。”
“什么?”
“我说白淑尔惹了我,你拿刀去把她砍死,不砍死她,你就别回来了!”
景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白淑尔怎么惹着你了?你跟我说,就算是不砍死她,也绝对修理她!”
“她骂我,她说我的孩子没了是报应,说的可难听了!你不砍死她也行,你去把的嘴里塞一坨狗屎,这事就算了,否则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景衍的脸色很不好,很多事他都可以不跟白淑尔计较,但是孩子这事,他不能原谅。
不管白淑尔是出于怎样的心理,都不能拿孩子这事来挑衅和刺激郁盛。
他不允许!
何况,他已经警告过白淑尔,离郁盛远点。
既然白淑尔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那他也没必要念及旧情以及长辈的情面。
郁盛突然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今天她也遭报应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医院躺着。”
“你跟她动手了?”
“跟她动手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想起白淑尔今天的遭遇,郁盛的坏心情突然就像是乌云被风吹散,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绘声绘色地跟景衍讲述了今天她目睹白淑尔出糗的整个过程,景衍听完后也忍俊不禁。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阿盛,你也觉得是白淑尔指使李胜男开车撞的你吗?”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景衍盯着地面,眼睛眯起,露出危险的光芒。
如果是白淑尔,那么他定然会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郁盛扭头看她,“不念旧情了?”
“杀人偿命,还念及什么旧情!”
总算是说句让她舒坦的话,郁盛的心情这会儿艳阳高照。
“我饿了,你去做饭。”
“想吃什么?”
景衍见她明显心情好了,自己也笑了,抱住她亲了亲缠绵了一会儿,“小恩跟程怀刚吃饭,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你说小恩会不会过段时间就跟着程怀刚过了不要我这个妈妈了?”
这个问题,郁盛这几天都在思考,她特别的担忧。
她真的很喜欢程恩,万一他跟程怀刚走了,她可是一个孩子都没了。
“不会。”景衍的语气十分肯定。
“为什么?”
“因为程怀刚还没结婚,就不说他自己了,你觉得他家里人会同意?他女朋友会同意?”
“那倒是。”
郁盛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那我也没结婚啊。”
“你和我不一样。”
“谁跟你!”
“阿盛。”景衍有些严肃,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心口不一?嗯?”
郁盛偏头,拿开他的手,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我怎么心口不一了?”
“重新爱上我对你来说很丢人吗?”
“……”郁盛动了动嘴唇,垂头抠手指,抠了半天,吞吞吐吐地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也没有很丢人。”
“那就是也丢人。”
“也不是,就是……”
郁盛抬眸偷偷看景衍,这人又生气了,动不动就生气,跟个女人似的!
早知道在医院那天就不跟他服软和好了,这下好了,他的臭脾气又出来了。
“我饿了,你去做饭!”
明明前一秒还在扭捏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下一秒直接变女汉子。
景衍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黑着脸拿眼睛瞪她。
“你能不能正常点?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休想转移话题!”
“景衍,我发现你现在又开始回归本性了,是不是非得我一天到晚跟你板着脸你才老老实实?”
“你……你少胡说!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今晚咱俩谁也别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谁吃谁是小狗!”
“好!”
两个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怄气。
五分钟后,景衍起身进了厨房。
一个半小时后,他将做好的晚饭端到餐厅,摆了两副碗筷,然后来客厅叫郁盛吃饭。
“还生气呢?吃饭了。”
郁盛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背。
“你不吃我自己吃了啊。”
景衍独自回到餐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胸肉塞进嘴里,“唔,超好吃!”
郁盛扭头,凉凉讽刺道:“狗!”
“汪汪!”
景衍十分配合地叫了两声,然后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走向客厅。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凑过去,嘴里的鸡胸肉还没咽下去,就要去亲郁盛,他打算让她也尝尝,味道真的很好,他都忍不住给自己点赞。
郁盛拍打着不让他亲自己,可最后还是被他得逞。
“景衍你不要脸!你就是只狗!”
“汪汪汪!”
景衍又叫了一遍,然后索性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大狼狗抱着他的别扭媳妇儿去吃饭咯!”
“谁是你媳妇儿!你放我下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我一会儿吃过饭深刻检讨,写两千字的检讨书,这总行吧?”
郁盛还想再矫情一会儿,可是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于是,一张脸瞬间就红成了大苹果。
“吧唧——”
大狼狗在大苹果上亲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美滋滋道:“真甜!”
郁盛气得直瞪眼,最后只是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其实想打他的脸来着,反正他这人也不要脸,多打打才好,可最后还是改变了注意。
算了,打人不打脸,就算他不要脸,也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洗了手坐在餐桌旁,郁盛迫不及待地就拿起筷子开始吃,景衍夹了一块肉送她嘴边,等她吃到嘴里咽下去,他一脸得逞的笑。
“哈哈,阿盛,你也变小狗了!”
满心期待地想听她学小狗叫两声的,可谁曾想,她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附带赠送两个字,“幼稚!”
微顿,觉得这俩字力度不够,所以又加了一个字,“幼稚鬼!”
景衍,“……”
幼稚就幼稚吧,反正只要她不生气不跟他冷战就好。
可接下来想到另一件事,他的心里顿时就像是塞了石块一般的梗堵难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