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你还喝粥吗?我去给你盛。”
盛贝晨看景衍已经把第二碗粥喝完,忙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空碗。
景衍没有将碗递给她,而是放在了跟前的餐桌上,睨她一眼。
“你吃你的,让郁盛过来。”
“别喊郁盛了,她估计正在厨房忙着,我给你盛吧。”
“郁盛!”
景衍冲餐厅门口喊了一声,没人应。
盛贝晨趁机将他的粥碗端起来,笑着站起身。
“就说郁盛在忙着,我给你盛不也一样吗?”
“我吃好了。”
盛贝晨还没走到餐厅门口,身后,男人冷不丁说了一句,她一怔,转过身。
景衍已经离开了餐桌,朝门口走过来。
“你不是还要再吃一碗吗?”
“叫郁盛来收拾。”
盛贝晨愣了愣,刚才他叫郁盛不是要郁盛给他盛粥,而是要郁盛来收拾餐厅?
那会儿她还没吃好呢,什么意思啊?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却依旧温和地笑着。
“我去叫郁盛吧。”
盛贝晨端着空碗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人,灶台上放着那盘只剩下鱼骨的红烧鱼,她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将空碗随手扔在了水池里,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阿衍,郁盛没在厨房,估计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景衍闻言眉梢微蹙,并未在意。
之后,他跟盛贝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一直到晚上九点,郁盛还没回来。
在景衍第二次去看落地钟的时间时,盛贝晨起身说:“阿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不能让景衍把她赶走,一个女人要想牢牢地将一个男人抓在手里,就要懂得进退。
昨晚上是大家都在这里玩,所以她没有走可以理解,但现在只有她自己,如果她不主动提出来离开,会让他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人。
像这种豪门公子哥,越是倒贴上来的越是不喜欢,说白了就是犯贱,却偏偏将自己说得很高大上,美其名曰,喜欢征服。
景衍抬头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如留下来?”
“我倒是想啊!”盛贝晨嫣然一笑,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再晚估计不好打车,到家给你电话,明天见。”
“我让人送你,这里不好打车。”
“那也好,谢谢阿衍。”
景衍安排司机送盛贝晨离开后,他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心里憋着一股气,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点了一支烟,走出东院,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西院。
他猛地愣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打小,他就在这景府里跑,可以说,哪个墙角有几棵草,他都一清二楚。
这眼前的一大块空地,是怎么回事?
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叫住了一个人。
“王乐!”
“少爷,您叫我。”
“这里,怎么回事?”
王乐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忙说道:“少爷您还不知道吗?今天上午,老爷安排施工队把西院给夷为平地了,说是明天在这里建鸡舍。”
景衍皱眉,“老头儿又要养鸡了?”
这老头儿一天到晚的折腾,退休那会儿,说要学园林修剪,在院子里建造了一个大花棚,里面乱七八糟种了很多东西,这会儿又要养鸡,干脆他再养点鸭,鹅,猪,牛,羊,这样也齐全了!
“兴许是吧,不然也不会建鸡舍。”
“那忠叔住哪儿?”景衍又问。
“啊?”王乐惊了一下,试探着说,“少爷您……不知道老爷把管家赶走的事吗?”
景衍的半张脸都快拧成一团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今天上午,就是管家走后,老爷才安排的人把西院给铲平了。”
“管家犯什么事了?”
开口前,王乐先摇头,“这个我不,不太清楚。”
明显的撒谎,心虚的表现。
景衍盯着他,眼神犀利,“王乐,你应该知道对我撒谎的后果!”
王乐要哭了,就差下跪求他不要逼他。
“少爷,我真不知道,我……”
“王乐,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
景衍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平地,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权衡思考之后,王乐决定还是将自己道听途说的说出来,谁让自己没出息呢,少爷一问他就发憷,直接露馅儿了。
“少爷,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听其他的人说,今天有人跟老爷子说,管家对郁盛小姐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两个人昨晚上还在一起,老爷大怒,就把管家赶走了。因为西院是管家之前住的,老爷觉得看着恶心,所以就改成鸡舍了。”
管家对郁盛有那方面的意思?
景衍的嘴角噙着一抹嗜血般的冷笑,这倒是有意思多了。
他摆摆手让王乐离开,自己站在原地又抽了会儿烟,然后就回了东院。
屋子里静悄悄的,餐厅的残羹没有收拾,郁盛应该是没回来。
已经十点多了,她去哪儿了?
莫不是跟忠叔去约会了吧?
想到这里,景衍的心里莫名就腾起一股怒火,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清楚她的身体现在是归谁所有吗?
他上楼拿起手机,开始给郁盛打电话。
没人接,但却有手机铃声响起。
顺着声音,景衍最终来到隔壁的隔壁郁盛的房间外,房门虚掩着,手机铃声从屋里面传出来。
他的手下意识攥紧,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最好是让他捉奸在床,这样直接弄死她!
“哐嗵——”
虚掩的房门被撞开,撞在门吸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景衍一身戾气地站在门口,朝里望去。
预想中的正在床上快活的男女没有,却只有地上趴着的女人。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郁盛的后背,她的脸朝里,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旁边的垃圾桶倒了,里面流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着又腥又臭的味道。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转身准备走,却又停下来。
“郁盛?”
他试着叫了一声,地上的人没有动,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她似乎也没有反应。
犹豫了几秒钟,景衍大步走进房间。
越近,他越觉得房间里的味道难闻,令人作呕。
几乎是强忍着胃里的翻滚,他来到郁盛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她的腿。
“郁盛,你起来!”
地上的人没有动。
“郁盛?”
景衍绕到郁盛的跟前,面色一惊!
……
郁盛在医院里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
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立在床边的冷面阎罗。
他质问道:“你对鳕鱼过敏,为什么不说?”
仿佛,他立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醒来,然后质问她,给他一个答案。
郁盛动了下嘴唇,喉咙发干,像是干涸的沙漠一般,发不出声音,索性也就不打算再出声。
景衍又说:“恭喜你,目的达到了!老头儿已经对你跟赵忠的事情不再追究,你这招苦肉计很成功!以后类似的招式,大可以多用几次,老头儿一向心软,很吃你这一套。”
言辞之中,全是讽刺鄙薄。
郁盛唇片蠕动着,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跟忠叔的关系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吗?
可就算是知道,那也不用如此的讽刺挖苦她吧?
她跟忠叔无论是不是亲生父女,这跟外人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说,这也妨碍着他们了?
真是管得够宽!
郁盛懒得再去看景衍,合上眼皮假寐,现在觉得他这副嘴脸,越看越反感。
甚至她都怀疑,自己一定是眼瞎了,不然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渣?
是的,现在景衍在她的心里,就是个人渣。
他跟苏智慧归属于同一类。
景衍又在病房呆了一阵子,郁盛一直没有搭理他,这让他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心烦的不行,最后,他冷着脸离开。
他离开后,郁盛这才又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回忆这二十五年来,自己对鳕鱼过敏的经历。
小时候就不说了,因为她都不记得了,最早的记忆停留在小学五年级。
妈妈那天做了红烧鳕鱼,她还没吃几口,就出现脸色发白浑身冒汗的症状,送到医院,医生说是鳕鱼过敏。
再有一次,是大学的时候,江南栀买了关东煮,里面有不少鱼丸,让她吃,她问是不是鳕鱼,江南栀说是草鱼,她专门问过卖东西的人,可她吃完后就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第三次,就是这次,这次吃了很多,当时在房间里她就在想,如果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可老天有眼,再一次让她死里逃生。
鳕鱼着这玩意儿,这辈子是跟她干上了。
刚叹了口气,病房门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卢林泽。
见她醒来,卢林泽很高兴,“阿盛,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郁盛摇头,“现在是什么时间?”
卢林泽一边看时间一边说:“你昨天深夜被送来,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一刻。”
“哦,好,谢谢卢医生。”
卢林泽蹙眉,“怎么还叫卢医生?阿盛,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郁盛抿唇,忽略了他前半句话,问:“那我以前叫你什么?”
“阿泽。”
阿泽?
郁盛没有发出声音,在嘴里品了一下,眉梢一挑,“这么亲昵,确定不是你臆想的?”
卢林泽肩膀一耸,表情故意很夸张,“当然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
郁盛忍俊不禁,“卢医生,你平日里也是这么平易近人吗?”
“当然不是!卢医生平日里可高冷了!高冷禁欲范儿,在你这儿,才能见到他那难得一见的温柔笑脸!”
进来给郁盛量体温的护士笑眯眯地接了话,将体温计递给郁盛,然后就到打开了话匣子。
“郁盛,你跟卢医生关系很亲密吧?瞧卢医生瞅你那小眼神,柔情似水,含情脉脉,明显就是恋人看恋人的那种眼神!”
护士直言不讳的话语,让当事人都很尴尬,脸红得滴血。
尤其是郁盛,虽然卢林泽在一开始就对她表明了心迹,可他们并没有真正去捅破那张窗户纸。
现在被人直接捅破,不管回应不回应,似乎都不合适。
她嘴唇紧抿,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
卢林泽看向她,她的沉默,让他有些失落有些难过,但他告诉自己,欲速则不达。
他们虽然认识很多年,但两天才真正的以成年人的身份接触,感情是需要培养。
他扭头瞪那护士,“不忙了是不是?”
护士也是个机灵鬼,吐吐舌头就跑了。
在门口,直接跟人撞了个满怀。
“啊!”
她一叫,郁盛和卢林泽同时朝门口看去。
景衍立在那儿,不知道多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