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欧阳果果掏出手机给苏智慧打了一个电话。
苏智慧就在附近,很快就赶了过来。
此时,郁盛像是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慌乱无措地站在人群中。
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恶意满满的地方。
可这些人不允许!
“哟,这不是阿衍家那个不掏钱就能随便睡的女人吗?”
苏智慧没来之前,这些围着郁盛的人只是小声对她议论,指指点点,但他来之后,瞬间将气氛推向高潮。
他从人群外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给了郁盛一耳光。
上次郁盛差点把他的命根子踢坏,这个仇,一直没机会报,今天逮着机会,必须好好修理修理她!
这一巴掌打得郁盛的耳朵嗡嗡直响,头昏眼花,摇晃着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刚缓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站住脚,苏智慧的第二耳光接踵而至。
郁盛本能地闪躲,却被身后的人架住了胳膊,动弹不了。
“啪!”
刚刚那一耳光打的是左脸,这次是右脸。
郁盛的嘴角鲜血直流,她今天出门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此时那上面滴了血,很刺目。
苏智慧见了血,非但没有收手,相反却更加的兴奋。
他左右手同时开弓,堪比泼妇,粗鲁又野蛮,打得郁盛毫无招架之力。
“苏少,适可而止。”
白淑尔这时候假惺惺地走上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阿衍的床伴,若是让阿衍知道你欺负他的床伴,他就算不会生气,但面子也会挂不住。”
苏智慧不以为然,又给了郁盛两耳光,这才停下来,随即又朝郁盛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贱人,今天就先放过你,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时候,架着郁盛胳膊的人也松了手。
失去了控制也同时失去了支撑,郁盛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在了地上。
“卧了个大槽!这女的不会是死了吧?”
有人嚎了一嗓子,上前一步,用脚踢了踢郁盛。
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又踢了踢,还是没任何的反应,当即就朝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愕。
“苏少,人真死了啊!这么不经打?”
苏智慧的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但转瞬即逝。
随后,他也抬脚,本来是打算踹郁盛一脚,让她不要装死,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穿着擦得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的大脚,恶毒地落在了郁盛的手背上。
碾,使劲的碾!
碾出了血,那手,那人,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真死了啊!”又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惧意。
苏智慧暗骂了一句该死,但面上却依旧放浪不羁,无所畏惧。
他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拽拽道:“放心,就算是死了也跟大家无关,我苏智慧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看还是先打急救电话吧!大家闹一闹就算了,真要闹出人命,谁都吃不完兜着走。”
一直站在人群外面的欧阳果果,突然出声说道。
说话间,她已经解锁手机,垂头在屏幕上输着急救号码。
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却突然被人夺走!
欧阳果果愣了一瞬,随即抬头,只见苏智慧黑着一张脸怒视她。
“欧阳果果你什么意思?”
“我……我打急救电话啊,说不定郁盛还没死,送到医院还有救。”
“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智慧利索地将她的手机关了机,将一群人都赶走,他交代了店里的人该如何做如何说,然后又将店里监控处理掉,这才离开。
而此时,郁盛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有殷红的血,从她的脸下面缓缓地流淌出来,与身下洁白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冲击。
“我觉得,还是报警吧。”一店员说。
“报什么警!”另一店员不满地呵斥,“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苏少是谁?得罪他,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可是……”
“你闭嘴吧!可是什么?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响起。
两店员同时抬头,朝门口望去。
欧阳果果跑进店里,将手里的包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蹲下身打算将郁盛的身体翻过来,她这样趴在地上,就算是没死也有可能会窒息而亡。
她忽然又站起身,随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来几件衣服平铺在地上。
“喂!你,你这是做什么?”一店员呵斥,上前要来制止。
欧阳果果怒瞪她一眼,“这衣服我一会儿付钱!”
店员动了动嘴唇,最后没再说什么,只要付钱,就算是买了当抹布都跟她无关!
欧阳果果小心翼翼地将郁盛的身体翻过来,她满脸是血,看着十分的恐怖。
对于一个从小就怕血的人来说,这样的场面让人无法直视。
但欧阳果果还是克服了恐惧,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郁盛的气息。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
但愿没什么大事,毕竟,这件事可以说因她而起。
如果她知道给苏智慧打那通电话会给郁盛惹来如此大的麻烦,她一定不会那么做。
她真的只是好奇郁盛是景衍代孕人这件事,并无恶意。
可事实上,她却给郁盛带来了灾难。
不到五分钟,救护车呼啸着停在商场的外面,郁盛被送往了医院。
欧阳果果也一起跟去了医院,她现在只想将自己的错误降至最低,能弥补多少弥补多少。
中午时分,郁盛已经在检查后,被安排在病房里,需要住院观察。
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欧阳果果伸手拿起来,来电是“忠叔”。
应该就是景衍家那个管家忠叔吧?
“你好忠叔,我是欧阳果果,郁盛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等她醒来我可以转告她。”
忠叔的话还没出口,却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他怔忪了片刻,从这话里面,提取出来几个信息。
整个人瞬间就进入了紧张的状态之中,他抿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一开口,声音发颤。
“是欧阳小姐啊,郁盛现在在哪儿?她出什么事了?”
半小时后,忠叔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满脸是伤还昏迷未醒的人,愤怒的火焰蹭地就燃烧起来!
他怒睁着眼睛,额角的青筋随着粗重的呼吸一鼓一胀,仿佛有怪兽要从那里逃窜出来。
极度的愤怒和痛苦,扭曲了他昔日那张足以称得上俊朗帅气的脸,令人惊骇。
欧阳果果去过景家见过他很多次,唯一的印象是这个管家不苟言笑比较严肃,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愤怒的模样,她吓得小脸都白了,缩着脖子朝后退去。
“忠,忠叔,你过来了?”
忠叔仿佛这才发现病房里除了郁盛还有人,他在看向欧阳果果的同时,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欧阳小姐,能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
这个问题,欧阳果果在忠叔来之前就已经在思考了,虽然苏智慧做的很过分,但他们两家毕竟是世交,而且苏家也不是轻易能够得罪和惹得起的。
更何况,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才不要做那个出头鸟。
而且医生说,郁盛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左右耳膜穿孔,但这些应该都可以治好。
所以,权衡过后,她更加的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郁盛跟人发生了一点冲突。”
因为心虚,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欧阳果果一直垂着头,耳根子红得滴血。
忠叔犀利的双眼直视她,足足两分钟这才收回来。
然后说了一句让欧阳果果心里很没底,越发不安的话。
“我知道了,不管怎样,谢谢欧阳小姐,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一刻不敢再停留,欧阳果果仓皇而逃。
忠叔盯着门口,那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可他却没有收回视线,一张脸黑得比他身上黑色的衬衣和裤子还要黑百倍。
没关系,他会自己调查清楚。
谁欺负他闺女,他定然一百倍的还回去!
……
郁盛醒来,已经是傍晚,睁眼看到忠叔,心里的那些委屈,像涨潮,呼啸翻滚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挡都挡不住。
忠叔原本正拿着冰袋给她敷脸,她这一哭,他手忙脚乱,冰袋掉在了地上也没顾上管,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又自责,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丫头,不哭啊,都是忠叔不好,让你被人欺负。”
郁盛哭了好一阵子,将心中的委屈都哭了出来,这才停下来,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
垂着头,耳尖发红,嗫喏了半天,才说道:“……爸爸,对不起,是我让您担心了。”
忠叔的身体一僵,这一声“爸爸”让他的彻底不能自已,老泪纵横。
自己哭的时候,他安慰,可他哭,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郁盛唯有用力地抱紧着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父亲,给他无声的安慰。
后来忠叔不哭了,双目赤红,看着郁盛。
“饿不饿?爸爸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饿。”
“先休息一会儿,爸爸很快就来。”
忠叔离开后,景兆丰和景衍也来了医院。
景衍本不愿意来,是被景兆丰逼着来的,想着她就是无事生非,可等看到郁盛他才知道,她居然伤得挺严重。
脑袋缠着纱布,整个脸肿得像馒头,原本又圆又大的眼睛,此时已经看不到。
景兆丰气得差点犯病,勒令景衍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要对伤害郁盛的人最严厉的惩罚!
景衍嘴里敷衍着,心里却想,又没死,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他公司忙得很呢,才没闲工夫管这女人的破事!
郁盛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这半月里,景衍除了她出事的当天下午来过一趟,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出院这天,忠叔亲自开车,把郁盛接回景府。
车子没有停在景衍的东院,而是忠叔自己的西院。
郁盛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忠叔已经解释:“我请示过老爷子,说你身体这段时间需要调理,不太方便跟少爷一起住,让你跟我住。”
其实住哪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寄人篱下。
夜里,郁盛躺在新的房间里,不太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夜有风,窗户半开着,吹动着纱质的窗帘,一个黑影跃然纱帘上。
郁盛一惊,先是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下眼,确定没有。
她霍地坐起身。
“谁?”
那人从窗户上跳了进来,一言不发地朝她走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