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个月里……阿颜处处小心,她那样单纯的人,曾经那样信赖自己的家人,在当时却不得不处处提防,连入口的食物都谨慎万分……”

    “顾青祤,不管你相不相信,阿颜她真的很爱你,她只不过……当时力量太小了,没能保护好你……”丹尼尔叹息道,他身侧的拳头微微握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颜家居然那么狠心,在你出生之后,居然把你抱走,然后告诉阿颜,她生下的是一个死婴……”

    “阿颜的抑郁症,也从那时起越发的严重。”

    丹尼尔走后,顾青祤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冰凉。

    顾青祤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无法怨恨任何人了,似乎是每一个人都有苦衷,都有不得不那么做的道理。

    她的命运,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都有了说不出口的理由,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甚至说是罪有应得,轮回报应。

    顾青祤缓缓地回到了温嘉树的病房,在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时,顾青祤感觉有种酸涩感涌上心头,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自己的保护神了一样,本能的想要躲在他身后。

    门外传来了刘奕珊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似乎是温宇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顾青祤听得不甚清楚,但是刘奕珊话中的担心和忧愁还是让她时不时的心惊。

    顾青祤突然感觉好累啊,

    顾槿以、装在她口袋中的手机和银行卡、颜茶,还有她难以启齿的身世,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石头一样压在她的身上。

    “你快点醒过来吧。”顾青祤默默地走到温嘉树的病床旁,像个孩子一样,扯着他的衣袖,“我真的……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温嘉树……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顾青祤的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哭腔,“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很怕,我怕守不住你的GU,我也很累,累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错的……”

    顾青祤跪坐在温嘉树的病床旁,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安静平和的时候了,虽然……温嘉树他是昏迷的,但是那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是空气一样,围绕在顾青祤的身旁。

    顾青祤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虽然这个男人曾经给她带来过那么多的痛苦和无助,让她尝尽了这世间最苦涩的滋味,可是也只有这个男人,给了她那么多的庇护,他的温柔像是露着肚皮的刺猬,看上去锋利无比,只要靠近就会受伤,但实则是柔软的,温暖的……

    “你快点醒过来吧,我……”顾青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有着她和这个男人血脉相连的生命,顾青祤想象不出来温嘉树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他的时,他是否会喜悦,还是会对自己退避三舍。可是她却本能的认为,温嘉树会喜欢这个孩子。

    那天晚上,顾青祤像是着了魔一样,她在温嘉树的床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把颜茶的故事讲给温嘉树听,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

    虽然温嘉树不会回答她,但是顾青祤却像是找到了力量一般,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渐渐的成形。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温嘉树的床边已经洒满了散乱的画稿,而顾青祤也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亮,很亮。

    温嘉树感觉自己的眼前红彤彤的一片,眼睛上仿佛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睁不开。

    他用力抬了抬手臂,手背上刺痛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滴……滴……”

    这是什么声音?

    温嘉树被耳旁不断传来的声音吵闹的心烦意乱,他烦躁得太阳穴都痛了起来,他动了动嘴唇,想要呼喊刘奕珊,让她把这该死的声音关掉,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他这是怎么了?

    陌生的无力感让温嘉树整个人都愤怒了起来,他的脑子此时才迟钝地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场景。

    似乎是……有辆车子,撞向了什么人……是撞向了谁呢?

    温嘉树太阳穴胀痛地回想着,突然,他想起来了!

    是顾青祤!

    温嘉树猛然睁开了眼睛,突然看到了阳光,让沉睡了多日的他耳中一片轰鸣,眼前也只是一片炫目的白,短暂的失去了感官。

    但温嘉树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摸到了什么,像绸缎一般,又像是上好的丝绒,暖洋洋的围在他的手边,有风吹过的时候,还传来痒痒的触感。

    温嘉树好奇且艰难地把脸转向那个方向,他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光线,眼前的事物一点点点清楚了起来,首先是明亮的窗子,米黄色的窗帘,还有风里传来的花香味。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人趴在他手边,睡得毫不设防。

    温嘉树的心头渐渐涌上了满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带上了笑容,他像是怕打扰这一刻一样,连手下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

    温嘉树的手缓缓拂过顾青祤的头发,又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顾青祤睡得不甚安稳,感觉到温嘉树的动作之后,她像小动物一样,不自觉地在他手心蹭了蹭脸蛋,暖暖的感觉,让她有些迟钝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温嘉树的手指时,顾青祤还没有反应过来,温嘉树沉睡了几天,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苍白了。她顺着温嘉树的手臂向上看去,一眼看到了他明亮的眼睛,和嘴边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你醒了?”顾青祤喃喃说道,她有些愣神,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睡意中一样,然后当着温嘉树的面,缓缓的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掐了一下。

    “唔!好痛!”顾青祤手下没有收力道,温嘉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青祤脸上迅速红起一大片,连眼睛中都带上了盈盈的泪光。

    “你是猪吗?”温嘉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紧张地想要坐起身,但是他身上多处受伤,只是稍微的抬起了头,便又重重地摔回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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