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树见不得她这样子，他双手扶住顾青祤的肩膀，和她平视着，说道，“我都不在乎的，或许你不相信，我现在……只想你留在我的身边，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不好么？”
“那如果我说……”顾青祤抬起眼睛，满目的赤红，她用一种心碎般的声音说道，“我……是我害死了朱夫人……你的亲生母亲呢？”
说罢，顾青祤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身体微微颤抖，放在身侧的手掌早就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等待审判似的。
终于说出来了。
压在心口，悬在头顶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管是要头破血流还是伤痕累累……总算是不用再时时担心，被愧疚所折磨了。
给她一个痛快吧。
顾青祤闭着眼睛想道，以前她恐怕温嘉树会知道，会恨她，离开她，可是现在……她一切都看淡了，不是自己的终究是留不住的，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受的惩罚，任谁都逃不掉。
“叶梦菲，就是拿这个威胁你的么？”
不知道是不是顾青祤的错觉，温嘉树的语气似乎是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是的。”顾青祤点了点头，时至今日，她想起自己曾和叶梦菲联手害温嘉树失去温宇的事情，仍会后悔不已，对自己充满厌恶。
“我知道叶梦菲有阴谋，但是她拿这件事……威胁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顾青祤不敢抬头看温嘉树的眼神，她颤抖了一下，强逼着自己说了下去，“和她一起算计你。”
厌恶我吧！
嘲笑我是一个懦夫！
是那样令人讨厌的一个女人！
“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温嘉树的话气里居然带着心疼，紧接着，顾青祤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一暖。
什么？
没有意料之中的冷言冷语，没有意料之中的震怒，温嘉树居然用这样温暖的语气安抚她。
“为什么……”顾青祤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不……恨我么？”
“这不是你的错。”温嘉树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顾青祤是在拿这件事情折磨自己，让自己生活在愧疚之中，战战兢兢。
“不是我的错？”顾青祤更加不明白了，她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她现在是在做梦么？
怎么会不是她的错？当年，朱云怡病重，温家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对她精心照顾，病房外，尽职尽责的温家下人更是一丝不敢懈怠，也就是她和顾槿以这样的孩子才能让人不设防，能够自由出入朱云怡的病房，否则，叶梦菲怎么会找上她们？
“那天……”顾青祤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重现着当年的场景，“顾槿以生病，我自告奋勇接过了叶梦菲安排给她的信封，把它亲手交给了朱夫人。朱夫人看信封之前，甚至还拍了拍我的头顶，给了我糖果……”
顾青祤闭上了眼睛，脸色痛苦，“我不止一次后悔过，如果那天去送信封的不是我，如果我偷偷看上一眼……也许朱夫人就不会被气得病发。”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顾青祤苦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那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吧……”
“我知道。”温嘉树突然出声，让顾青祤惊讶地看向他。
“是叶梦菲和我父亲偷情的照片。”温嘉树眼睛黑得发亮，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你是不是以为我母亲是看了信封之后，气血攻心，病发过世了……”
“要不然呢？温家有这么多的财力物力，朱夫人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怎么会那么早就……”
“如果我告诉你不是呢？”温嘉树看着顾青祤，他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小女人十几年来都背着重重的负担，忍气吞声，生怕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唯有忍不下去了，心里太苦了，才会去那个小教堂，为他的母亲点一盏灯。
“她早就知道叶梦菲和我父亲的事情了。”温嘉树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是那样聪慧的女子，可当她遇到这情字的时候，却也是走了极端。
“我母亲的病，本就是积郁成疾。”
顾青祤的表情完全僵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副样子。
“我母亲的事，不是你的错。”温嘉树心疼地揉了揉顾青祤的头顶，他思索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知道小教堂的事情忍了下来，如果被顾青祤知道了，她怕是会更加无法面对自己吧。
“不是我的错……”顾青祤喃喃道，她看着温嘉树认真地点头，在身上背负了那么久的担子，终于轻松了那么一点点，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却发现仍旧是笑不出来。
“现在，我们之间，还有别的阻碍么？”温嘉树俯下腰，和顾青祤头顶着头，他眼神专注而深情，让顾青祤的心很轻易地乱了节拍。
“可我仍旧是做错了，我帮了叶梦菲，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我都帮了她……”顾青祤语无伦次地说道，今天她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也不应该……”
“你到底在怕什么？”温嘉树突然冷静地问道，“这些都不是理由，顾青祤，你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顾青祤所有的语言和动作都静止了，她哀求地看着温嘉树，像是求他不要说了，又像是求他放自己走吧。
“原因。”温嘉树不忍心再看她悲伤的眼神，他侧过脸，沉声道，“我需要一个原因。”
温嘉树的眼睛里不无失望，他已经表明自己不在乎之前的一切了，可顾青祤仍旧是充满抗拒，意味不明，这着实让他头痛。
顾青祤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佛不渡你，我来渡。
我曾那样气势峥嵘地爱过你，不想就此偃旗息鼓。
顾青祤低头沉默着，突然想起了离开京市前的事情——
“青祤啊，我们明天就要去巴黎了。”郑洋洋把行李箱整理好，看向坐在窗边的顾青祤，握住顾青祤的手，叹了口气，“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青祤，你不要这个样子。”
彼时，顾青祤还沉浸在事业和感情上的打击中，脸色暗沉，眼中无光，听到了郑洋洋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