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诸子宴 > 第 17 章
    剑眉一挑,道:“你也觉得他面熟?”

    她讶道:“苟公子也这般想?那就不是我多想了。”

    “我们没时间去cāo心那孩子,现在只怕你那未过门的大嫂不肯跟我们走了。”

    墨成宁闻言一叹,没想到袁长桑努力养身子,痴等九年,李倒在绝响谷过得逍遥。

    “这也不能怪她,她以为大哥九年前就死了。”

    荀非正想说,若是自己,即使是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忘了她;但自己不久后便要去石家提亲,想想还真是讽刺,便温声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墨成宁瞄一眼他眉间淡淡的皱痕,想他明明奉命带自己回去医治皇储妃杨芙,如今却陪自己在这里耗,心下不禁歉疚,遂道:“荀公子知道那扬芙犯什么毛病吗?”

    荀非手指一松,险些掉了筷子,却立时拿稳,神色自若。

    “扬芙是杨烈掌上明珠,又是皇储妃,这事不是我能过问的。”

    “御医也瞧不出端倪吗?我先前听余平说刚告老还乡的御医长是荀家人。”

    荀非暗恼余平多嘴,只淡笑道:“前任御医长是我大伯,正是因为找不出病根,这才引咎辞职。”

    荀非怕她多想,便拣些练武时的趣事说与她听,顿时饭桌上笑语不绝,扬芙的事便暂搁一边。

    翌日,拂晓时分,墨成宁坐起身,双目半垂地瞧着窗外山棱上的微光。

    她一夜未眠,担心李不愿出谷,同时推敲着杨芙的病,推测是否和荀家有关联。若真有关联,他大可跟她说,难道他还信不过她?

    仰着头苦苦思索,墨成宁暗叹自己不擅谋略,这些事情在脑子里搅来搅去,都过了大半夜仍成不了一个形,只隐隐觉得和荀家原先计策有关。

    听着窗外鸟鸣啁啾,她发现之中夹杂着长剑嗡嗡之声。

    她起身着衣,梳理整齐,纳闷着是谁这么早就在练剑。推开后门一缝,只见一道黑影如行云流水般蹁躐飞舞,如蝶似柳,煞是曼妙好看。

    那黑影正是李,见门开一缝,便停止舞剑,沉着脸问:“谁?”

    墨成宁赶紧上前道早,向她说明昨日她晕倒后,张晦便将她安排在她家中客房,另外领着荀非至后头叔伯家中客房。

    李喔了一声,笑道:“看来是我粗心了,竟没发现客房有人。不过姑娘你可得改掉这偷窥的坏习惯,不然我长剑不长眼睛,伤了你可不好。”

    墨成宁知她是在揶揄自己昨日躲在树林间偷瞧他们弹琴唱歌,脸一红,讷讷赔不是。

    “跟你开个玩笑呢。”李爽朗一笑,表示并不放在心上。“昨日师哥几时走的?”她瞧着远方山壁,忽地问道。

    “……不清楚。”她还以为鬼清会彻夜守着李。

    “这yào单子是你写的吗?”李摸出昨日她写的yào方,“我醒来便见桌上一碗饭,还有抓好的yào,这不是师哥的字,想必就是身为袁大哥义妹的你开的方子。”

    “方子是我写的,但yào不是我抓的……”她背后泌出一层冷汗,暗暗赞叹鬼清竟能进出自如,而她和荀非却丝毫未觉,万幸他无杀他二人之心,否则他俩早就扩手共赴黄泉路了。

    李嫣然一笑,忽道:“几岁啦?”

    墨成宁隐隐觉得她有将自己看作妹妹之意,心中一喜,道:“十九。”

    李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袁大哥教得好啊,有模有样的。”

    墨成宁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早晚都要问,趁着话题转到袁长桑,便扬声道:“李姑娘,你可愿意回大哥身边?”

    李静默不语,行至杏树旁,挥剑砍下一枝花瓣所剩无几的枝条。她拾起枝条,漫不经心道:“师哥说得没错,杏花再美,也不过短短一季,早知道该听师哥的话种青竹,虽不那么美,倒也四季长青。”

    墨成宁静静站在一旁,看她对着杏花枝条发怔,只觉她纤细婀娜的背影虽然挺直了腰杆,却有道不尽的苦楚。

    “他真盼了我九年?”她慢悠悠地开口,嗓音已然喑哑。

    “千真万确。大哥先前遭人暗算,现正在瑶国五灵山中疗伤。不过李姑娘莫担忧,明年此时已满十年,大哥想必能恢复先前功力。”

    李想起自己父亲诬陷袁长桑盗走了藏宝图,才害得他遭人暗算身受重伤,不禁幽幽喟叹。

    她抛开杏花枝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赶紧道:“墨成宁。”

    李舒了口气,眉目含笑。“成宁,以后便唤我大嫂吧。”

    墨成宁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欢然叫道:“大嫂!你要跟我们走?”

    李应了一声,笑道:“跟你们走。”

    墨成宁不解李为何会突然下定决心,但她不打算问,只要知道李心里到底有袁长桑,其它的,她不在意。思量着该让她好好和迷蝶派众人道别,却又怕她改变心意,墨成宁忖度了好一会儿,觉得一旬应是差不多。

    她对上李宛若桃花的双眸,见她正毫不避讳地打量自己,当即讨好一笑。

    “瞧你发怔的,在想些什么?”

    “想和大嫂商量何时启程。依我看十日左右……”

    李秀眉微竖。

    墨成宁忙道:“怕是委屈了大嫂,若然十五日后……”

    “明日一早便走。”

    墨成宁正飞速运转着脑袋瓜,想让她答应早点随他们走,是以当听到李说明日就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愣愣地看着她。

    李看墨成宁疑惑尽写在脸上,不由得失笑。“成宁觉得太赶?”

    她回过神。“不赶!不赶!”怎么会赶呢?虽然绝响谷甚美,但为恐夜长梦多,她巴不得早些出谷。

    李笑笑,再没言语。她的目光落在东偏北的山壁处,洽面对着探出金边的旭日,初夏的晨光虽微弱,仍刺得她眯起眼,现在她一心只想在反悔前早些离谷。

    “明日寅时三刻走。”

    墨成宁立时应了,道:“那我等会通知苟公子,大嫂今天就不必招待我们了,我们随处逛逛就行。”

    李疑道:“荀公子?”侧头一想,又道:“是了,你身边生得很俊的那位公子。”

    墨成宁微红着脸,抿嘴一笑,并不否认。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3-31 20:00:03  字数:6223

    李见她双颊生晕,眼波流转,便瞧出了端倪,心下生了几分羡慕之意。

    “我今年二十四,我看那荀公子和我差不多大,你也十九了,你们小两口莫不是为了寻我而耽搁了婚事吧?”

    墨成宁小脸胀红,头手并用地狂摇。“大嫂你误会啦,我们不是……”

    李还道她害羞,便贼贼一笑,道:“可我瞧他昨日对你可不一般,还拼着命护在你前面呢。当时我师兄拦着他,不许他救你,你没瞧见他那焦躁模样。”

    墨成宁干巴巴一笑,道:“他有良配了,过些日子便要去提亲。”

    李一怔,试探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墨成宁垂着眸,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算是他自个儿选择的人生,他有他的目标、有他的责任。”

    李若有所思,嘀咕道:“责任……啧啧,这玩意让人深受其害。”见墨成宁犹自盯着地上那截杏花枝条,她眼珠骨溜溜转一圈,随意道:“总有其它法子吧?要不你助他完成目标?是我就会这么做。”

    墨成宁努力翘起嘴角,道:“我资质驽钝,万万不是那块料。”

    据荀非说原先有其它法子,只是会伤害到他在意的人,她突然在意起那人是谁。该不会……是自己吧?可是苟家和杨烈的纠葛又怎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一只白玉纤掌轻轻拍了拍她脑门,只听得李柔声道:“又在想东想西。成宁,我只一句话给你:有机会抓住就不要放手。”

    墨成宁扣住李手腕,笑道:“抓住啦,不放手了。”

    李假装吃了一惊,笑骂:“跟你认真你却来唬弄我。”便伸出另一手,疾刺墨成宁右胁,墨成宁赶紧放手侧身避过,李趁机往她脑勺一摸,轻轻松松取下她头上银簪。

    墨成宁黑发如瀑直直落下,披散在白纱褙子上,益显乌黑亮丽。

    李笑道:“看你还敢不敢偷袭本姑娘。”语毕,提一口气,纵上杏树。

    墨成宁大为惊骇,当即跑到树下,可怜巴巴地求饶:“大嫂,我错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美人腹内有胸襟,您就大人大量,将簪子还给我吧。”

    李嘻嘻一笑,悠闲地坐上树枝,舒服地靠着树干,调侃道:“成宁你这模样当真冶艳动人,你顶着这头乌溜溜的发丝去找你那荀公子,他一定被你迷得团团”

    话还没说完,墨成宁连忙打断。“大嫂别瞎说了!”她在杏树下跳来跳去,yù抓住李腰间半垂的腰带。

    李突地扬声道:“公子好兴致,这么早起散步,怎么才来便要走?”

    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一名青衣青年,正傻傻地望向这边。

    墨成宁身子一僵,不敢动弹。

    青年尴尬一笑,顺着李的话应道:“早起到处走走,见两位正在叙话,不好打招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墨成宁下意识回过头去。

    串串槐树花开得正繁盛,一阵微风拂过,黄白色花瓣恰如初雪飘落,荀非静静站在树下,彷佛自画中走出,只他脸上似有极力掩饰后的不自在。

    墨成宁呆了一呆,随即耳根燥热,一溜烟躲到杏树后。

    荀非打个哈哈,踏着晨曦悠悠走来,笑道:“李姑娘好眼力,才刚跨入这园子,什么都来不及看见,便给李姑娘叫住啦。”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他担心墨成宁住李这而打算来偷偷瞧一眼,确认她的安全,谁知绕到后院即见墨成宁披着一头青丝在杏树下跳来跳去。

    李跳下杏树,jiāo还银簪,笑道:“不闹你啦。”墨成宁迅速在树干后盘起乌发,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荀公子……早。”她确定自己整张脸一定红透了。

    荀非干咳一声,摸了摸微微发烫的后颈,回道:“早。”

    李看了墨成宁一眼,又看向荀非,心想这两人脸皮未免也太薄。

    “荀公子,明日寅时三刻在屋子前碰头,咱三个一起离开绝响谷。”

    荀非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问道:“可有经鬼掌门同意?”

    李目色一黯,自怀里取出一张图纸,低叹一声。“师哥离开前,在我枕边放了这个。”

    两人凑近一看,只见上头图文并茂,详叙出谷的机关如何cāo作。

    “他这样,便是同意我离开。”李背过身,不让他们瞧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墨成宁知道李难过,但基于袁长桑义妹的立场,却又无从安慰起,便朝苟非递了个眼色,要他说几句。荀非向墨成宁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李姑娘,我瞧张晦那孩子着实讨喜,昨日他领我去你二师兄住处,还嚷着要我教他功夫,他也师承迷蝶派吗?”

    李一听到张晦,立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道:“别理他,如果他歪缠你教他功夫,尽管跟我说,我替你打发他。这小子什么都要学,偏偏没几人把他当一回事,也不肯入门派,说是以后出谷要去外地拜师。”

    墨成宁奇道:“他不跟着他爹娘入迷蝶派吗?”她想张晦既在绝响谷中,父母总有一方与迷蝶派脱不了干系。

    李沉默一阵,淡淡道:“这事不大光采,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抿了抿樱唇,娓娓道来:“以前我爹还在世时,有一名张总管,叫张辉。”荀、墨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见到诧异。

    李续道:“张总管年轻时xìng喜渔色,但张夫人管得严,后来便和外头女子不了了之。岂知十年前,当时迷蝶派尚未遭劫,张夫人带来一名男婴,说是张辉又犯,可她不愿养那贱人生的孩子,便托给迷蝶派抚养。我爹看在张家历代皆对迷蝶派尽忠,便答应张夫人的请求。张辉的嫡生儿子现在也在迷蝶派作总管,为人圆融,到哪都吃得开,所以大家都亲近他,排斥张晦。”

    墨成宁想起张晦那略厚的嘴唇,隐隐猜到那“贱人”是谁,却也觉得张晦委实无辜,被爹娘丢弃,还要因为上一代造的孽而遭他人冷眼相待。便道:“可是我瞧大嫂和鬼掌门对他挺好,他昨日直说着你们的好呢。”

    李笑道:“我娘身子不佳,只生得我这么一个孩儿,突然多了一个小毛头认我作姊姊,我自然乐意,便也待他如亲弟。只是明日离谷,着实令我不舍。”

    语罢唏嘘不已。

    她走向后门,头也不回道:“我一身汗,进去梳洗沐浴,早饭我叫丫头摆饭厅,我就不招待了。你们随意逛逛,别去扰我大师哥就好。”

    两人应了,李的头却又探进,笑吟吟道:“成宁,要不要我帮你保管簪子?”

    墨成宁直发窘,急道:“不劳大嫂费心。”李哈哈大笑,这才转身离去。

    墨成宁咬了咬下唇,下意识想溜,便干笑道:“那我也进去……”

    荀非没拦她,只静静道:“你说张晦这孩子像谁?”

    墨成宁被勾起了兴趣,踌躇一阵道:“马三娘?”

    “八九不离十是马三娘,但他的生父恐怕另有其人。”

    墨成宁低声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像张辉。我昨夜想了想,倒觉得张晦那眼鼻,和马三娘厅内卷轴上的华贵男子有七八分像。”

    荀非扬眉道:“想不到墨姑娘也察觉了。那画中男子是迷蝶派前任掌门,也就是李的父亲,李微之。”

    墨成宁倒无惊讶之色,她无法否认张晦和李确实有几分相像。

    “苟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昨日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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