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科幻小说 > 恶魔胶片 > 正文 十六,全面封锁
    一辆黑色的奔驰驶上了华清山蜿蜒的山路,李芊芊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白色的雾气,指尖在窗沿上敲着急促的音节。

    开车的司机,同样也是李家多年忠心耿耿的保安陈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大小姐,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确定我爸不知道吗?”

    “当然。”

    “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吗?”

    这已经是她第三十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不过陈龙依然像第一次那样耐心回答她。

    “没错,她曾经处理过很多棘手的事情,在圈子里很有名气,之前华清集团董事长被两个冤魂缠身,据说是他在外面做了一件一尸三命的缺德事,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五年前,我跟老爷来找过她,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好像是改命的法术,老爷回来之后,公司的困境一下子就解决了。”

    李芊芊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雾气,手指停止了敲打:“放点歌吧,太闷了。”

    这座山顶的院落看上去十分简陋,仿佛刻意去掉了一切华美的元素只留下最简单的线条。陈龙推开了黑色的木门。

    “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这时,从里面昏暗的堂屋里传出一个沙哑的老妇人的声音。

    “进来吧。”

    李芊芊越过门槛,院子里种满了芭蕉树,这本性悲凄的植物几乎吃光了所有的阳光,踩着潮湿青苔满缝的小路,她走进了堂屋,那名老妇人躺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羊角辫的小女孩,一只杂色的灰猫蜷缩在小女孩的怀里,警觉的目光和小女孩的眼神一样冰冷。

    “跟我来。”

    李芊芊跟着她们走进了一间里屋,寒冷的空气瞬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顺着老妇人的手势跪在了一个蒲团上,那名小女孩在她的背后盘腿而坐,那妇人点起蜡烛,灼烧了一张黄纸,奇怪的很,烛光反而让室内彻底地暗了下去,除火光外再无可见。

    “闭上眼睛。”老妇人将手放在了李芊芊的额头上,那是冰凉的c像一条在泥土里钻洞的蛇,迷离c眩晕,身子仿佛在飘浮,力气在逐渐地流失,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划过耳畔,像电流一样使她睁开了眼睛,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是那只蜡烛的火光,踌躇之下,她还是向光源走了过去,她不会知道,在她脚下貌似结实实则虚无的深渊中,一只眼睛正在注视着她。火光跳动了一下,飞速地融化了整个蜡烛,成了一团火焰飘浮在半空中,猛然出现了人类的五官。

    “你恨他吗?”

    “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嘿嘿嘿嘿”

    蔷薇c碎花连衣裙c布偶

    遍体c鳞伤c眼泪

    悬挂的身影c长长的舌头c地上一滩黄黄的水

    不许哭,只许睡,地上断落着蜜蜂的尾

    “啊——”

    怎么可能,这些尘封c早已遗忘的记忆根本没有腐烂,像黄沙中的干尸再次爬了出来,心脏狂跳着使她呼吸吃紧,这时,那团火焰钻入了她的胸膛,再次中断了她的意识

    等李芊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老妇人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喂”她伸出手想去推推她,背后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

    “别碰,妈妈睡着了。”

    “事情c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她走出院落,没有看到小女孩关门时邪魅的一笑。恍如隔世,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和恐惧,乃至虚假的勇气全都不见了,宁静的惬意和安详的甜蜜冲刷着焦虑的沟壑。陈龙由衷地笑了,他发动汽车,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我要杀了他。”

    “小姐,你说什么?”他皱着眉转过头来。

    “嗯?我什么也没说啊。”

    凌晨一点的学院门口,除了通黄的射灯已经看不到路人的身影,然而保安小陆瞪着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特殊时刻,谨慎为上。

    “大门,大门,有情况吗?”无线电里传来了赵队长的声音。

    “一切正常。”小陆刚放下对讲机,屋外的闸门“滴”地一声被刷开了,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想不通自己的视线有什么死角,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门口。他赶忙跑出了保安室。

    “喂,同学,登记一下!”

    李芊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折返回去,在登记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小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并非带着什么不纯的动机,而是他确确实实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那浓烈的香水里掺杂的鱼腥味。李芊芊飞速地签完名字把笔一扔,小陆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的长发四散飘动,每一绺的上下起伏似乎有着自己的节奏,比起波浪更像是随意跳动的琴键。小陆挠了挠头,重新走回了岗位上,然而,就在他坐回椅子的那一刻,他的浑身一激灵,一阵寒意从头皮灌到了脚跟。

    根本,就没有一丝风啊

    郑琴馨坐在图书馆大厅的一角发呆,几天时间,被封锁的区域已经看不见一丝悲剧的痕迹,不知道是校领导的突发奇想,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意图,昨天一天,舞美系的师生齐上阵,以电梯门作为基础,搭出了一个威严的古宅正面模型,从风格上看,有点像道观和寺院的混搭。她叹了口气,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刚刚她和易茹c陈峰正在寻找有关胶片的蛛丝马迹,毫无发现后只想出来透口气。这时,一个熟人迎面而来。

    “真想不到吧,几天前,一到点我们就得被关在宿舍里,可是现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却二十四小时开放了。”

    张楚金微笑着坐在她的对面。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传什么脏东西害死了钱飞,他们只是怕谣言越闹越厉害罢了。”

    “导演,剧本确定了吗,我可是一直在等待你的召唤啊。”

    说着,他把一张气氛图递到了琴馨面前,画中的男人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片深渊,那片深渊的阴影笔触将透视法运用得恰到好处,足以见绘画者的功力。而在那深渊的尽头,有一小块刻意的留白,宛如一只眼睛正盯着你看,一下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还没想好。”

    张楚金耸了耸肩:“没关系,创作总是痛苦的。”他倚在沙发上,深邃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天空。乌云遮住了月亮。

    不过,大部分学生还是按部就班地呆在宿舍里颟顸大睡。迟卫海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和马舒羽聊得热火朝天,同学的身亡激起了她心中的彷徨伤感,这几天一直心绪不佳c多愁善感,不时冒出几句哀叹人生无常的名言警句。迟卫海完全理解不到她的点,不过这个借耐心安慰而趁机拉近距离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虽然他那些蹩脚的土味情话很可能只感动了他自己,但他还是完全陶醉在了暧昧的情绪里,这也是因为吴泽终于不再在他耳边烦来烦去,几个小时之前,吴泽猛然发现“阿莱夫”这个词在博尔赫斯的小说中出现过,于是从网上买来了这篇小说的西班牙文原版研究了起来,此刻他已经陷入了西班牙语阴阳两性的汪洋大战中不能自拔。

    树木摇曳沙沙作响,一只野猫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随即,成群结队的野猫从藏身之处飞奔出来向着校园的边界夺路狂奔,老鼠c黄鼠狼,还有豢养在河中的天鹅们纷纷加入了队伍,蛰居在高树之上的群鸟也已经倾巢出动那就是令它们恐惧的东西,像泼洒的液体一样从学校的中心蔓延开来,像黑色的阴影一样无孔不入,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复制分裂,像变色龙的舌头精准地缠住了猎物——头发,数不清的头发,活了的头发!这些绦虫一样的东西早就围住了学校的边界,在天上织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穹网,所有里面的生灵都成了这口焖锅里的食物。这场灾难像细胞分裂一样成次方扩散开来,它们爬上墙壁,钻入门缝,钻进酣睡的学生的被窝里,从一个人的身上跃到另一个人身上,定格住一切妄图逃离的活物,它们的分工明确,又彼此感应,在无序的运动不停互相交缠,像一道道盘根虬结c奇形怪状的黑色血管,力图把一个角落都变成它们寄生的

    当迟卫海发完“晚安”,将手机放在他小鹿乱撞的胸膛上时,一切已经太迟了,罪不在爱情,他确实没有感应到异常,直到黑暗的阴影映入眼帘。他想也没想翻身而起,右手一挥在周身画出了一道屏障,左手凌空画出了一个通道——马舒羽披肩散发,像冰原上一只受伤而无助的雪貂,慌张地看向了虚空中裂开的圆环——这一刻,四目相对。后来,当迟卫海回想起这一幕时,他深深地相信那个时候,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份信任与安宁。

    “舒羽!”

    无数黑线从四面八方扑向了他心目中的爱人,迟卫海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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