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一步江湖碎山河 > 正文 第二章 天下惊
    在大宋,以文抑武。大家都知道文官只要不犯什么谋反之类的不赦之罪,断然是不会人头落地的。但是作为文官的周邦彦却说自己死定了。

    余图安慰周邦彦说:“在下曾听李师师所言,我朝自古不杀文人,此乃太祖皇帝赵匡义传下来的祖制。”

    男人对男人的理解更胜于女人对男人的理解。周邦彦是男人,更是明白人,他知道此刻祖制也难以将赵佶的杀意阻止。

    周邦彦说:“官家自有官家的杀人方式。对账面上难杀,却又不得不杀的文人,官家必定会动用皇室的杀手组织来暗中行事。此杀手组织,天下皆知,亦天下皆惊。它在哲宗朝之前叫‘幽云盟’,如今叫‘词馆’。”

    通过周邦彦的一番解释,余图终于明白了:词馆要杀的文人,你就是辞官也跑不掉,这几乎是大宋朝廷内文人的共识。

    本来文人们作为大宋的智商体现,谁也不会愚蠢地去达成这个共识,但在绝对力量面前,达不成共识,就打成共识。

    余图对词馆有了全新的认识,但也带来了全新的问题:“大人为何对词馆如此了解?”

    周邦彦满脸无奈地说:“本官正是词馆中人。”

    原来,词馆善于策划文人墨客的大型交流会,周邦彦在成名后,作为特邀嘉宾去交流过创作心得。

    想到此处,周邦彦如同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周邦彦颤抖着说:“当时宴会之上,眼前之人尽是诗词圣手,耳中之名皆是文坛高人。本官意气风发,大谈文学之道,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本官尚意犹未尽之时,词馆的人士强行插话,打断了我的说辞。”

    对于词馆的插话,周邦彦还记忆犹新:“周大人文学为天下文人先。奈何奸臣当道,惑乱朝纲。有识之士,当扶庙堂于将倾,应清君侧于欲惑。词馆广招天下文人志士,与君同袍,兄弟同心。杀奸佞,诛不臣,望周大人忠君为天下文臣先。”

    余图听到此处,羡慕不已,问道:“词馆名惊天下,直达天听,遇主显名,近主多机,大人苦楚所畏何事?”

    见余图听不出好歹,周邦彦更加痛苦,官场上的人都伴君如伴虎,官场外的人却指点江山气吞万里如虎。

    如果从后世眼光看,词馆的产品看起来卖点很高,招牌看起来价值很大,结算看起来收益很多。但词馆的产品理念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超纲了,摆在周邦彦眼前的这道题目超纲了。

    周邦彦无奈地说:“大宋文人自由惯了,节操上不想制人,气节上不想被人制。是故,本官当场回绝词馆邀约。”

    但进门容易出门难。周邦彦仰仗着自己名声大,以为作个口头保密的承诺,对方就会乖乖给他放行。那一刻,天才是那么天真。

    余图看着如今天真不减当年的周邦彦说:“莫非词馆武力逼迫,大人最终只得就范?”

    周邦彦哭笑不得的说:“词馆之人终究是文人不是武人,尔等见本官回绝之坚决,不打亦不骂,只是盛情邀约本官去词馆游玩一日。”

    这次一日游,价钱上是免费,心思上确很耗费,周邦彦想到此处脸色苍白,可见游得刻骨铭心。

    在周邦彦的介绍下,余图听明白了词馆的前戏。词馆人士首先为周邦彦展示了他们形式多样c内容丰富的杀人手段以满足受死者有多样性的死亡需求和生不如死的切身体验。比如说词馆人士现场就表演了一招隔山打牛的招法,能瞄准你的头,却打爆他的蛋,杀伤力与观赏力并存,节目效果燃爆现场。

    略懂武功的余图再次羡慕道:“词馆招法真不可琢磨,还讲究歪打正着。与女流之辈同处,隔空浑水摸鱼,还能嫁祸人于无形,怪不得大人最喜结伴文人同逛青楼,深谋远虑,进退自如。”

    周邦彦老脸一红,不想在余图的话题上节外生枝,暴露了看家本领,只得把话题拉回主题道:“接下来词馆人士为本官展现了词馆多年来震惊天下的杀人本事。那位词馆前辈以物明志,言之有物。”

    “十年前,那个谁,反正当初在官场也是人五人六的,斗胆卖国求荣与夏国勾结,暴露之后远遁千里,隐居夏国。词馆下发‘满江红’词牌令,虽远必诛,杀之于闹市。桌上骨笛见否?其腿骨所制,来人,吹曲给周大人听听。”

    “五年前,这个谁,反正当初的门派里亦是人山人海的,斗胆与词馆作对,杀我词馆中人,引来人神共愤。词馆下发‘满江红’词牌令,千里追杀,杀之于武林大会。桌下皮鼓见否?其背皮所制,来人,棒槌给周大人敲敲。”

    “一年前,爱谁谁,反正当初于文坛中就是人前人后的,斗胆拒绝词馆,辱骂词馆之人,不思进取。词馆未发‘满江红’词牌令,就地处决,杀之于词馆。桌中骨碗见否?其头骨所制,来人,盛酒给周大人喝喝。”

    周邦彦说得轻描淡写,余图听得心惊肉跳。

    周邦彦摇头继续说道:“词馆人士谈论杀人藏品如数家珍,却意犹未尽,为本官继续展示了尔等的情报收集。”

    周邦彦所说的词馆情报收集说得比较零碎,比如说周邦彦左边屁股有颗痣,他老爹右边胸口有胎记,他九族中人姓甚名谁,祖宗十八代坟头草是什么品种。都是些蝇头小事,不足道哉,纯粹恶趣味,调节下不够紧张的气氛,只求起到加强团结的效果而已。

    当然,词馆人士都是大隐隐于朝的高人,都有具体的艺术追求和美学认识,知道不能光展现肌肉,还要展现魅力和前途。

    在周邦彦痛苦的回忆中,词馆人士不厌其烦的举例子c列数据,绝不空洞而谈,用事实证明谁加入这份伟大事业后,为官家分忧,为朝廷效力,青云直上的光辉事迹。通熟易懂的说:“苏轼大学士,入词馆后,脚踏实地,却扶摇而起,终成上任馆主。此后官途落寞,非词馆之祸,实乃命也c运也,却有身前身后名。”

    周邦彦对词馆的介绍并没有让余图对词馆深恶痛绝,余图脸上表现出来的是满脸的憧憬和佩服。

    周邦彦嘎然而止地说:“一日游结束,本官去时走着进去,出来时扶着出来,却胜读十年书,得出个道理:自古文无第一,如今词馆想让谁第一,谁就第一。”

    余图总结道:“的确如此,词馆让你第一,你不第一,保证让你的坟头草长得第一。”

    周邦彦叹气道:“至此,本官歃血为盟加入词馆。喝血酒的时候,本官恶心至极,怎么也下不去嘴。词馆前辈在本官耳根前说了些话,本官仰头一饮而尽。自古文人相轻本是世代传统,当好继承人义不容辞。”

    鉴于对词馆的深刻了解,迫于当前的形势和压力,余图告诫道:“大人不可再与李师师有往来了,身家性命要紧。”

    周邦彦只能单方面地宣布与李师师断交,他用告别式的口吻对余图说:“劳烦阁下告知李师师,知己已觅,痴心有惧,此别无期。若真有期,奈何桥上惊鸿来。”

    余图开解道:“大人何必心生死意,小的虽读书不多,也知忠义,大人与我主仆一场,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周邦彦还是太天真,所以人生中走了太多弯路,他以为断了情路就有了退路。

    可惜弱者是原罪,强者的制裁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那会去同情弱者的死活。

    可笑的是赵诘还没来及把周邦彦的死亡提上日程,民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甚至有好事的赌场把周邦彦的死亡时间都开了盘口,任由赌徒们下注。赌徒们都玩得很高兴,周邦彦的死亡还在将来时,就已经在现在进行时的状态下创造了社会价值。

    民间都已经推波助澜了,朝廷不得不表个态。半月后,反应迟钝的赵佶把周邦彦召去皇宫痛骂了一夜,然后轻松写意地从周邦彦的作品中找了些轻佻之语作为惑乱朝纲的证据,痛快地将他贬官,令他十日内滚出京城,眼不见,心不烦。

    在周邦彦被贬官的当天夜里,词馆下发了“满江红”词牌令的消息从京城辐射天下,词馆悬赏三万贯,要在东京城外取周邦彦的人头的消息引得天下震惊。

    是应该天下震惊。毕竟当年苏轼的乌台诗案比这影响大多了,皇帝也没让词馆清理门户。

    天下虽惊,但拍手称快的文人也不少,皆因周邦彦的所作所为实在拉低天下文人的智商。

    头颅朝夕不保,周邦彦寝食难安。面对死局,寝食难安没用,有用的是找人从中调节。

    余图点醒周邦彦说:“最佳的调节之人应是武惊天下的第一人,文臣中的抗鼎者,赵佶心中的书画良友,蔡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