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十四年二月一日,太后突发时疾,宫中太医连夜入宫诊治两天两夜,束手无策。三日后,太后崩逝,谥号慈孝安文敬顺淑仁圣显顺安皇后。顺安丧期三年,音乐c嫁娶c聚庆,官停百日,军民一月。
“父皇,儿臣知错了。”太子跪在南清殿内,殿外黑云压迫,风雨欲来。
“太后薨逝才一月,你竟然在东宫大行龌龊之事,真是丢尽皇家颜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太后,朕以后又怎么能放心把江山托付给你?”
“父皇,儿臣真的错了,儿臣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太子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朕再三容忍,你却一错再错,不知悔改,实在顽劣。”
“父皇,儿臣错了,请你一定不要废除儿臣太子之位。”
“你还敢提太子之位?你心心念念地只有这个吗?不守孝道,不守宫规,你简直无法无天了。”皇上斥责太子。
“父皇,儿臣纵然犯下大错,也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改错自信的机会。”
太子爬到皇上跟前,“父皇,儿臣一定改过,不会再让父皇失望了。”
“太子瞻泰,在太后丧期秽乱东宫,即日起禁足梁州行宫,每日诵读《顺安律疏》,没有皇令,不得外出。你在行宫好好思过,不要再犯事。”
“父皇,儿臣不能去行宫,父皇,儿臣后悔不已,儿臣真的不能去行宫。”
“带出去。”皇上无奈地闭上眼睛,对身边的禁军吩咐道。
“是。”
“太子,请吧。”太子失魂落魄c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顺安十五年二月十三日,碧空如洗,日暖风恬。杜府和孟府奉圣上旨意,喜结姻亲。两家门外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今日可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小姐面泛桃花,想必是等不及要见孟少爷了吧。”怀玉边替我梳头,边打趣道。
“怀玉,你可别胡说。我哪有像你说得这样了?”我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女子,肤如凝脂,冰肌玉骨,长眉入鬓,不画而黑,眼含秋波,水盈动人,樱桃小嘴,唇红齿白,桃腮带笑,嫣然无方。
“我自小服侍小姐,还从没见小姐这么开心呢!”怀玉边说,边挽起我的头发,插上一只珠钗固定。
“是吗?”我嘴上这么说,但却知道,自己确实很欢喜,眉眼俱笑的神态可以隐藏,但是心情却是掩饰不了的。
“羡知。”母亲走进房。
“母亲。”
“真漂亮,真漂亮。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出嫁了。娘亲真是舍不得”我已经穿上皇上钦赐的凤冠霞帔,一袭红裳,母亲看着我又是赞叹又是伤心。
“女儿顽劣,幸得母亲和父亲悉心教导。”
“你今日出嫁,已是孟家的人,出嫁从夫,你一定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侍奉双亲。”母亲含泪叮嘱。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今日教导,女儿一定谨记于心。”
“吉时快到了。”母亲提醒。
“女儿不孝,今日就此出嫁,定不忘父母恩情。”我一直忍着眼泪没哭,行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们看到今日的我,作何感想?
“好,不愧是杜家的女儿。”母亲为我盖上红盖头。
吉时已到,怀玉作为我的陪嫁丫鬟,和我一同出府。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我坐在大红花轿里,被轿夫抬着离开了杜府。
到了孟家,种种繁琐的礼节一一过去,踩轿,跨火盆,拜礼,我一天都昏昏乎乎地,在媒娘的提示下才不至于出错。
宣旨太监带着仪仗礼队和许多重物,在礼成前到孟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府嫡女杜羡知,性行温良,嘉惠仁孝,聪庆淑敏,今册封为嘉沁公主。钦此!”
“臣女谢皇上恩典。”我起身接旨。
接着,宣旨太监又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掌院学士孟向儒,恪勤益忠,效贤明慎,两袖清风,着升任户部尚书。钦此!”
“微臣谢皇上恩典。”孟向儒叩头谢恩。
“皇上为贺公主大喜,特赐:南海清宸夜明珠一颗,和合二仙金钗一对,漱玉玲珑镯两只,紫檀白鸟屏风两扇,宝华镶金送子观音一座,青花底琉璃花樽两樽,吉祥玉如意一对,如意宫花两盒,各色绸缎十二匹。”
“谢皇上恩典。”我和孟向儒一起跪拜谢恩。
“皇上说了,今日公主大喜,本应该前来,但国事繁忙,只能让奴才专程跑一趟。恭贺公主大喜!”
“多谢公公,公公走这一趟辛苦了。”我笑着说,让怀玉好生送公公出去。
新房内,新人对坐。
“请驸马和公主喝交杯酒,从此称心如意c心心相印。”侍女端上酒杯,我和孟向儒一人一杯,相看对饮。
礼成,侍女们收拾好东西退出新房,关上房门。
孟向儒慢慢挑起盖头,盖头一点点移开,我一点点地看见他的笑脸,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掀开盖头后,一直不说话,只是笑。他这么憨厚,我总怀疑他被人调包了。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问。
孟向儒摇摇头。我用手一戳他肩膀,孟向儒哎哟一声倒在床上,还是一直傻笑着,平日里的聪明样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呆子,笨蛋。”我佯装生气,他反而有点害怕了。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你今天这么好看都把我看呆了。”孟向儒痴痴地看着我。
“那我考考你。”
“娘子请说。”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哪一点都喜欢你,只要是你。”孟向儒收起玩笑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
“不行,你一定要说一点。”
“你哪里都好,我说不出来。”他有点苦恼,眉头也皱了起来。
“唉,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呆子?失策了。”我扶额叹气,装作失望的样子。
“我才不傻呢!”孟向儒气鼓鼓地说。
红烛满堂亮,尽燃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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