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十二年三月下旬,胡人集结四万军队,在泗江下游烧杀抢掠,侵犯西南边境,皇上派太子四月出征,太子担任主帅,负责全权指挥,镇国将军和振威将军贺俞一同出征,共九万士兵,务必一举扫荡胡人,还边境安宁。
“你我父亲都外出征战,沙场艰苦,刀剑无情,不知道他们现在形势如何?”我在书房里看了一个上午的诗词,一页都看不下去。史书上写战争只有寥寥数行字,评述战况c各人功过,可是现实却没有那么简单,它远比文字描写的残酷得多。
“你放心,这次胡人不是大举入侵,皇上派太子出征,不过是为了历练太子,你我父亲在外征战多年,熟悉军情,必能攻克。”孟向儒宽慰我道。
一个首领太监带着圣旨进了屋,身后还有两个小太监跟着。
“公公。”我福身行礼。
“杜家嫡女杜羡知听令。”
“臣女听令。”我和孟向儒一同跪下,
“今太后患病,身体欠安,杜羡知惠和恭顺,令杜羡知即日入宫侍奉太后。钦此。”首领太监口述完旨意,我领旨谢恩。
“公公稍后,我收拾一下,便出发。”首领太监闻言出外回避。
“怀玉,你替我准备着。”怀玉离开书房。
“我从未见过太后,太后为何突然让我入宫?”我问孟向儒。
“中秋宫宴,你还记得皇上说,你的样貌品性和庆敏公主相像吗?”
“我记得。”
“庆敏公主是先帝和太后最宠爱的女儿,皇家第一位公主,身份尊贵。先帝驾崩,胡人多次侵犯西陲边境,皇上刚刚登基,不欲朝纲不稳,自然不愿派兵出征,便决计和亲。庆敏公主最年长,年十九,其余尚未婚嫁的宗室女子太过年幼,不宜和亲。太后和皇上便让庆敏公主和亲。谁知才过三年,庆敏公主薨逝。太后很是伤心,听闻此事突发时疾,此后始终不能忘怀。也许是你庆敏公主太过相像了,太后才召你入宫的。”孟向儒看着我说。
“小姐都收拾好了。”怀玉在门外提醒。
“我走了。”
“去吧。贺守溪也在宫里,或许你可以见到她。”
“好。”
我跟着首领太监入宫,首领太监带我到寿康宫门口,示意我进去。
我进屋五步,跪下行礼。
“臣女杜羡知,入宫向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起来吧,走到哀家跟前,让哀家瞧瞧。”太后坐在床榻上,招手让我过去。
“太后。”我坐在太后床边,不敢抬头。
“你是怕哀家吗?抬起头来。”
“是。”我抬起头,看着太后,太后年逾六十,慈眉善目,和善亲切,因为常年病痛,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
太后伸手抚摸我的脸庞,又摸摸头发,感叹道:“你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真好,真好。”
“谢太后夸赞。”
“哀家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就好。”
“是,太后,羡知明白。”
“太后,刘太医来请脉。”太后身边的嬷嬷传话。
“让太医进来。”
刘太医进殿请脉,又开了方子交与嬷嬷,很快离开了。
嬷嬷去小厨房熬药,药端进来,太后一见就回头。
“太后,让羡知为太后服药吧。”
“好。”太后笑起来,眼睛都眯上了。
“请嬷嬷准备一些山楂糕。”
嬷嬷应声准备。
我一勺一勺喂太后吃药,吃完药,又喂太后吃下山楂糕。
“太后,羡知新学了一些糕点做法,清甜可口,也对身体有益,午后做些,可请太后尝尝。”
“好。”太后服完药,身子犯懒,我和她说了些话,太后就午睡了。
我离开寿康宫,太后身边的嬷嬷,走过来。“姑娘,奴婢是青竹,太后吩咐姑娘今晚在宫里休息,奴婢带姑娘去住处,请姑娘随我来。”
青竹嬷嬷带我去了寿康宫后院的厢房里,房间早就打扫干净了,布置雅致简单。嬷嬷完成吩咐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便出去走走。我穿越后第一次来皇宫是在晚上,当时觉得灯火通明,华贵明亮。现在是白天,在看皇宫,更多了雄伟大气,神圣庄严的感觉。我不熟悉宫廷,不敢走得太远。在我回寿康宫时,正巧看见了如今的太子妃贺守溪和昭仪赵蕙宜。
“太子妃万安,昭仪万安。”
贺守溪看见我,刚想叫我,却看了一下赵昭仪,正色道,“免礼。”
她们俩人进宫,太后还没醒,俩人等了一会儿,就离开走了,走之前,贺守溪让身边宫女传话,说是今晚再来看我。
想不到贺守溪身为正妃,却处处看人眼色。
我去小厨房,做了些时兴糕点,刚做好,太后午睡就行,我端着进殿。
“太后,羡知的糕点做好了,待会儿太后可要尝尝。”
“先放着。羡知,青竹刚才说,太子妃和赵昭仪来过了。”
“是。”
“听说你和太子妃很是要好?”
“是,太子妃未出阁前,我和她以姐妹相称,平日多有来往。”
“你觉得太子妃如何?”
“太后,臣女不敢妄议妃嫔。”
“太子妃原和你是姐妹,既是姐妹,玩笑几句也无妨。”
“是,太后,太子妃原和我以姐妹相称,太子妃天真活泼,温顺知礼。臣女和太子妃很投缘。”
“你和她一样,机灵聪慧。庆敏公主从前也是如此,可惜她罢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你刚做好的糕点,端来让我试试。”
“是,太后。”
我服侍完太后用完晚膳才得休息。晚上,太子妃给太后请安,之后来我住处见面。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太子妃万安。”
“你我姐妹不必行这虚礼。”贺守溪说完就打发宫女在门外守候。
“我入宫后,总是想起你。”贺守溪一进屋就泪眼汪汪的。
“守溪妹妹,我又何尝不是?来,坐。”
“好姐姐,在这宫里我可闷坏了。”
“妹妹怎么刚见我就哭鼻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姐姐,我在这宫里呆不下去了,我有时想出去走走,可是宫规森严,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去。”
“入了宫,自然不比在家里自在。你成婚已有两月了,太子待你好吗?”
“太子待我很好。”
“那你和赵昭仪相处好吗”
“赵昭仪,她仗着父亲是国舅爷,又比我先入东宫,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处处刁难我。”
“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必理会旁人。小事忍让几分,不要在言语上争锋相对。若她有过分之处,你可以告诉太子,请太子为你做主。”
“还是姐姐对守溪最好。”
“你已经入宫,凡事自己要有主意。出嫁从夫,太子是你终生的依靠,你要真心侍奉太子。”
“是,姐姐。”
贺守溪在我房里哭诉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出门时,外面正下雨,淅淅沥沥,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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