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雾慕桃花山水色 >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时雨长落须寒意(二)
    说是二次吉时已至,前堂响起鞭炮唢呐杂闹之声,隐约能听见是龙凤呈祥的曲调,进不得贵厅的客人皆去见礼落花轿,踏火盆,跨马鞍,接而便是观礼拜堂去了。

    贵厅之客不必前去观礼,我将入座时,厅中覆满红绸之处已摆姿了几位歌姬,舞姬与乐师,待那前堂的乐声一起,这处的舞姬便也闻声舞动起来,歌姬吟唱,乐师奏琴。两边侧门缓缓步入数名侍女,手中均托起盘盘精美凉菜,美酿与糕点,顺座而呈,待得盘中之物一一布满几上,又与客斟上饮酿,便收起托盘撤于宾座侧后伺候。

    按说若依寻常婚宴规程,必是群客皆须去观礼,约莫整个过程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待得拜堂结束之后才可入座,也无主人不在客人先行开宴之说。怕这一番不凡的章程便是因南王的参宴而新制的罢,我举起铜盏以饮酒之状掩饰我唇角的勾挑。

    “这些女子的琴艺舞艺真是疲人双目,还不及本郡主调教的青鸾与朱鹤来得心赏。”我早知晓清灵见了这等舞姿琴曲必要烦说,果不其然,才几数之时,她便已开了口。

    “齐大人以一知府之职能授出此等赏宴已是不易,郡主的青鸾朱鹤是何等人才,怎等轻易讲出与常人比较,若人人皆可相比,那她二人又有何资格伴于郡主身侧。”我浅酌着美酿,悄声出语。

    南王与王妃静然于座上赏艺,未食未饮,未议未评,仪态端庄,气度超然。

    “这倒也是,青鸾与朱鹤确是人中龙凤,只是与你比起还是云泥之别。只不过怎的今日我与你私语,父王母妃皆不阻我了呢?”清灵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又顺势赞了我几句,却因南王与王妃的不理踩而倍感费疑。

    那是因我在二人周身施了静音仙罩相护,不然便是我与郡主窃窃私语之举,教南王与王妃瞧见了,还不定个诱惹郡主之罪?郡主是明珠,永远不会出错,受罚惹恶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微陋小人。我于心中暗自腹诽着,感叹郡主虽有端方仪态,静雅气度,但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许是见郡主将要及笄,不忍再对郡主严加管束了罢!”我随意敷衍了一句听起来颇有道理,细想却并无道理的话。

    我与清灵又私聊了多许闺中趣事,她见果真无人相管,那胆子竟愈来愈涨,索性直接回身与我畅谈起来,我却暗自叫苦,不得不又悄悄施了一幻术,教外人看来还是端坐于座上的两名姣好女子。

    “银纱姑娘,该去预备了。”那引路小厮又来相请,可算是解了我的困境,若是再如此下去,破了仙力施放的限度,修时是要损耗的。我好不容易用了此段时间,修够三万修时,再往后修可是要费劲的,若再一损,便不知要找谁哭去了。

    “我知晓了,多谢。”我含笑道过谢,便起身绕过众客之后转进了侧门。去了乐师存放乐器之处借了把琵琶,又于腰间挂了些许银铃,扯出怀中的紫雾纱巾蒙起面,便迤迤然自侧门踏进了贵厅中央,坐于乐师退让的玉石凳上,我将琵琶抱于怀中。

    左手轻按音弦,右手缓速挑拨,奏的是一首妖界之曲,名曰《鸳鸯枕》,相传是妖皇亓澜所爱之人所作的琵琶曲,后亓澜为纪念她便译成了琴曲。然我做仙尊时,在阴山与无落之森的边界跟一老妖习得时,倍觉亲切,只是仍觉琵琶奏出此曲更有韵味。

    琵琶之声清脆,幽咽,凝滞,嘈杂而不续乱。此曲却谱出了缠绵痴恋,喜乐悠甜之音,奏此曲须暗输妖力,便可有诱人,制幻之能,而我以凡体修仙,只得注灌了些仙力,使曲音有仙乐之感,制得了仙意幻境于众人心中脑中,恍惚中似是真于眼前显现了一对神仙眷侣,相爱相依,痴缠眷恋,习得人间之礼,结亲,生子,教养,白头偕老

    一曲终了,我收指当心一画,结了琵琶之音,散了眼前幻境。却见众人依旧愣于当座,我起身一福,侧身而退,却于正门前见着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扶着门柱微微呆愣,身旁还有齐知府也沉浸余味不可自拔。

    我微微颔首,略过二人出了侧门,没走几步,便被身后之人扯住了衣袖。我皱起眉,正待怒斥这无礼之举,却听见一声慎微之音:“你你是你吗?小锦?”此音我可熟,毕竟也是听了许多年的,只是这怯懦之调,这惶恐之声却从未于那人口中闻过。

    小锦?我这盏灵便是带着记忆转生或是忆起了前世,也不该如此称呼于我罢?怎的如此不知礼。“齐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奴是南王府的银纱。”我转身解下面纱,温婉笑语。

    齐墨然狠咽了口沫水,扯紧了我的纱袖,坚定道:“我于梦中听过数回了!不能错的!知此曲名鸳鸯枕,只有小锦奏过的!此些年我去过多地于教坊相询,却从未有人知晓此曲。你能将此曲完整奏出,你你你莫不是小锦的转世?”

    我似懂非懂地轻声出语:“齐公子是身体不适罢?怎的无故说起胡话来,梦中之事怎可言信。那琵琶曲是我自己作的,曲名也不叫鸳鸯枕,仅一俗名花好月圆而已。”

    闻言,他面上有些激动之色,低声嘶吼着:“不!不可能!怎的会有如此巧事,你必定是小锦!你必定是小锦!小锦,小锦,你与我走!”道罢,竟来拉我的腕,我突觉愤懑,一甩清袖,朗声道:“青天白日的,齐公子公然调戏民女似乎不大合适罢?更何况现今是您齐公子的婚宴之上,你着的还是大红喜袍,若说要与小女子私奔虽小女子也不是甚么良家出身,但区区一介民女可背不起勾引知府公子的罪名!”

    他听罢,原地怔愣住,俯首瞧了瞧自个儿身上的喜袍,又愣愣地瞧瞧我,喃喃自语:“是呀!这是喜宴我我今日今日结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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