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来到离他五十丈左右的地方落下,现出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形。
男子方脸大耳,身着青色长袍,眼神有些阴翳,他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古怪的袋子。
但见其伸手一招,一只老鼠模样的小兽从其袖子中飞出,落至神秘女子刚才放置衣物处盘旋不定。
“被发现了么,可恶!”说着,青年男子看向了一个方向,小兽也突兀的消失不见。
男子一跺脚,化为了一道流光朝着远处飞去,淡淡轰鸣之声从男子身上传出,不多时,男子便消失在了天际。
毕笙躲在树上,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惶恐不安。
正想着,突然一声巨大轰鸣从青年男子飞起的地方响起,紧接着,狂风肆虐。
毕笙都来不及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人事不知了。
以青年男子飞起的地方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方圆三十丈左右的大坑,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还有不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不知所踪,原本百丈大小的湖泊此刻仅剩下了五十丈左右。
太阳高照,天上却稀稀落落的飘下了拳头大小的水球,砸在附近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水洼,野兽们四散而逃,鸟叫兽吼不绝于耳。
良久,小湖周围才重新归于平静。
如此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湖边的宁静被一道流光打破,流光来到大坑中心落下,现出一名脚踏飞梭,方脸大耳的青年男子,正是刚才飞走之人。
青年男子将飞梭收起,双脚落在了地面上,伸手一招,从他脚下的地面中便钻出了一只老鼠模样的小兽。
小兽爬至男子肩头处,吱吱两声,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没有发现任何修士的气息?看来她早就离开了这里,她身上竟然有传送石,还真是深得她师傅的喜爱,下次定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逃脱了”,青年的面色有些阴沉,说道。
他又看了看四周,手掌翻了一下,一枚青色的药丸便出现了他的手中,继而飞入了他的口中,他喉咙动了一下之后,自言自语道:“也罢,既然她已经追丢了,就去解决掉那头孽畜,也省得再坏我的好事”。
随即飞梭再次突兀的出现,男子脚踏飞梭远去了,湖边又重归寂静。
一个不知名的小山谷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山谷里有一个小型瀑布,哗啦啦的声音,配合着山林里鸟儿接连不断的鸣叫,让山谷此刻显得幽雅异常。
在山谷的一侧,怪石嶙峋,杂草丛生。
一段百丈高的悬崖凭空出现,犹如斧劈刀削的陡峭封死了山谷这边的出路。
悬崖上方的杂草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躺在那里,周围有一些凌乱的树枝,地面被丝丝血迹染红,人影的生死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毕笙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随之钻心的疼痛便让他清醒了过来。
好似全身都被人用刀不知划了多少下,以腹部传来的痛感最为强烈。
毕笙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入目所及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丝丝草影不管不顾的强行插进他的视野之中。
他眼珠艰难的转动了一下,朝自己的腹部看去,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身上除了有一些零散的树叶外,一根尖尖的石刺出现在他的肚皮上,他看见的部分已经被鲜血浸红。
毕笙明白,他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刺刺穿了,是最致命的地方,一个不好就会命丧在这个石刺之下。
他一动不动,或许他也没力气动弹。
他双眼呆呆的望着天空,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困倦的双眼闭上。
“故事里不都说遇上仙人会有大造化么,为什么我看见了两个仙人却落得如此下场?”毕笙心里很苦涩。
“估计我是要死在这里了,一生之中的前七年懵懂无知,没有朋友,仅有一个娘亲,后七年家中失窃,娘的积蓄全无,又积劳成疾,我踏进大山,只想改变我们娘俩儿的生活,只想和我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想到却丧命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加的苦涩,还有深深的无助。
毕笙自打进山谋生开始,其实也想到了或许有一天会死在这深山里。
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心智也慢慢变得坚韧和成熟,远超同龄的孩子,并且善于总结和学习。
他的小心谨慎让他在大山中越来越如鱼得水起来,虽然几年之中他也大大小小遭遇过数次危机,但都被他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这次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他自认为这次自己各方面都做的没有任何问题,可最后还是被不知道为什么刮起来的风暴吹到了这里,并且很倒霉的被石刺刺穿。
其实他也大概能猜到,风暴应该是后来的青年男子搞的鬼。
但他不知道男子是发现了他故意如此,想致他于死地,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深深的记住了这两个传说中的仙人。
毕笙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天空,视野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没有爹,娘病重,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他心里悲哀的想道。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便要再次昏迷了,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右手向腰间摸去,期间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使他又精神了几分。
他解开了腰间的兽皮水袋,打开盖子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大口水,又艰难的将手移至胸前,掏出仅剩的一张饼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他艰难的咀嚼着,好似要补充体力与这不公的命运做抗争。
“为什么家中失窃,为什么娘要得病,我又是为什么要死在这里?”毕笙心中悲伤想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可能是毕笙昏迷前最想问问老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毕笙感觉自己口中有一股暖流经过,虽然全身的疼痛依然存在,不过减轻了许多,腹部也没那么疼了。
他眼皮一动,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碗里还有一些褐色的液体,正凑在自己的嘴边,一股浓烈的药味传来,感觉到暖流就是这些药液。
他清醒了很多,也感觉到当前正是有人在扶着他,喂他喝药,他也感觉到了嘴边滴下的药液。
“先把药喝完再说吧”,兴许是感觉到他醒了,耳边传来一位老者和蔼的声音。
“是你救了我么”毕笙咽下最后一口药汤,沙哑的开头问道。
“嗯,年轻就是好啊,这么重的伤,搁我这身子骨身上,当场可能就死了吧”,老者将他放平,将碗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说道:“你先别乱动,还得躺几天才能下床”。
感受着四肢的无力,毕笙艰难的转了下头,看到了救了自己那名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脸上的皱纹像捏皱了的纸一样,长长的白色胡须垂至胸前,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屋里的陈设很普通,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最显眼的可能就是窗户旁边的药架了,屋里的空气之中飘着淡淡药香。
“多谢老人家救我一命,请问我这是在哪?”毕笙沙哑的开口问道。
“落日峰”,老者平淡的说道。
“这里离落日村多长时间路程”,他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落日村在哪,不过能猜到就是山脚下那几个小山村之一了吧,这里距离山脚有半日路程,至于去到那个你说的落日村需要多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了”,老者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想了一会儿,平缓的说道。
“这么看来,我还是在山上了,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了,娘又怎么样了”,毕笙心里暗暗想道。
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问道:“老人家,我在床上昏迷了几天,您又是何时发现我的?”
“我是去到我经常采药的山谷里发现你的,发现你时太阳离落山还有大约一个时辰,你身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涸,应该距离你受伤时间不长,而你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今天是发现你的第四天”,老者笑了笑说道:“家里可是有什么挂念的人或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毕笙好奇的问道。
老者笑而不语,走到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的腰腹被石刺贯穿,索性没有伤到要害,其他的伤口都是擦伤,并无大碍,不过距离你能下山至少需要半个月的修养”。
老者伸手将被子拿过来盖在了他的身上,继续道:“小伙子,踏实养伤吧,着急你也下不了山,不如心平气和,这样伤口还能好的快点”。
说完,老者转身走了出去。
毕笙叹了口气,脑子里回想着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一种疲惫感涌现心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转眼过去了五天,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此时正在屋里缓慢的挪动着身子。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爷爷,回来了啊”,毕笙开口说道,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沙哑。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对这位老者也有了简单的了解。
老者是一位医者,隐居在此,据其所说已经有好多年没下过山了,一直在山上种药材,研究一种治病的方子。
至于老者的姓名来历,毕笙一直没好意思问过,老者也对这些避而不谈。
“去采了点药材,配了点药,一副药熬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你回去让你娘每天喝一碗,不出半月时间应该就无大碍了”,老者进门将几包配好的药材放在了桌上,微笑的说道。
“老爷爷你医术可真好,我就跟你一说病状,你就能治”,毕笙开心的说道。
原来这几天毕笙对老者虽然了解的不多,不过他可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家底都抖露了出来。
这倒不是老者故意套他的话,而是他从小就孤单,除了娘以外又没什么亲友,感觉老爷爷很平易近人,又救过自己的性命,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打猎的经历,家庭的状况都说了出来。
不过关于自己受伤,他只说自己打猎时遇到了一阵怪风,将自己吹飞了,醒来时就已经被石刺贯穿了。
不知怎么的,他不想将见到仙人的事说出来,可能是觉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并不是我的医术有多高,而是你娘的病并不难治,虽然根治对一般的医者来说比较困难,可照你所说,经常吃药的话,不应该到了这一步,不是镇上的大夫有问题,就是你娘喝的药有问题”,老者表情严肃,语重心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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