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站在一众弟子前面的监察长老杜余年冷冷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众弟子却都老老实实地练功去了。
易如欢顿了顿，条件反射般的一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的习惯还真是难改。
抬脚走到了杜余年面前，拱手道：“长老。”
杜余年却是理都不理她，还是看着一众练功的弟子。
易如欢只好道：“师伯。”
杜余年还是没说什么，却是从鼻子中冒出了一个“哼”的音节。
昔日易天楼的三位当家依照惯例是自小在易天楼中长大，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的孤儿。
所以上上代的几位当家便做了主，让他们在百家姓中随便抓一个，结果就定了“杜”姓。
当然，这个规矩没有继承道易如欢她们这一代。
原因是因为当初她们圈姓时圈了个“上官”，为几位当家所不喜。
索性就放弃了，是以，无鸣和笠松到现在都还没有姓，她那个沾了些书生气的师父则觉得怎么着也不能没有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感，让她姓了“应”。
易如欢陪着杜余年站了一整个早课的时间。
这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感染到了底下的众位弟子，易如欢觉得今天手抖的人有些多。
杜余年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最后赶苍蝇似的赶走了众弟子，带着易如欢进了演武场的一间书房。
“这次回来想做什么？”杜余年坐下后直接开口问道。
易如欢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到杜余年继续道：“别跟我说是来取药，若只是为了这件事，你是不会回来的，别以为我老糊涂了。”
“这次回来，是想问一问师伯，师父可否与宫中人有交集？”易如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直接把对笠松的怀疑告诉杜余年。
不是不信任她这位师伯，只是她知道她这位师伯的性子，十分护短，甚至到了蛮横不讲理的地步，她要是说出来了，轻则骂她一顿，将她赶出去，重则直接动手，她可没信心能赢过杜余年。
杜余年听到了易如欢的问题，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易如欢会问这个问题，下一秒却是直接开口骂道：“你去了京城这么长时间都是干什么吃的，查了这么久才。”
杜余年说道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却是湘茗走了进来。
易如欢一见到她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不过她已经过了那个受了几句骂便负气出走的年龄了。
她握了握这间冰凉一片的手掌，觉得自己要冷静下来。
她本来也只是随口说了这件事，却是没想到杜余年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说明师父他，确实与宫中之人有关。
而且，这件事两位师伯都知道。
不过。
“这样也好。”易如欢对湘茗淡淡地道：“我今晚会到千机密室中查些东西。”
这却是阴差阳错地方便了她行事。
“亦主。”虽然易如欢一脸平静，湘茗还是开口道：“长老很想和亦主好好谈一谈的。”
“我会留到楼主出关的。”易如欢不置可否地道：“你也早点去送药吧，晚了不好。”
“昨天已经交代了。”湘茗有些奇怪地看向易如欢，昨天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哦，是我糊涂了。”易如欢拍了拍头。
说罢，易如欢便也走出了这间书房。
像是无法忍受一般。
京城。
顾南城坐在马车中，右手持着一卷书，左手拿着那把一直不离手的扇子。
一只雪白的狐狸从他的衣袖中钻了出来，开始沿着他的袖子往上爬。
顾南城没有理它，直到它爬到了顾南城的领口并试图往顾南城的衣服里钻时，顾南城才抬手用扇子将它扒下去。
雪狐摔到了马车内柔软的毯子上，并没有摔疼，却还是下意识地团成了一团。
它身形很小，蜷成一团像是一团雪一般。
一旁的锦瑟有些心疼地将雪狐拢进手心，嗔道：“相爷，你弄疼它了。”
那雪狐似是通灵般，也看向顾南城，仿佛在与锦瑟一同责怪顾南城一般。
顾南城挑了挑眉，将雪狐从锦瑟的手中拎到面前，看了看道：“这不是没事吗？”
“相爷！”锦瑟气的将雪狐抢了过来，转过身干脆不再理会顾南城。
顾南城笑了笑：“小姐脾气。”
“切。”锦瑟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顾南城眼神一凛，一把拎起锦瑟的后衣领，从车窗翻了出去。
锦瑟被他拎的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落了地，连忙查看手中雪狐的安危，见小家伙丝毫没有被吓到，才舒了口气。
顾南城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由得失笑。
不过很快，顾南城便被前面的情况吸引了。
那是三个黑衣人，其中两个已经和季星云缠斗起来了，剩下的那个正持刀朝他们这边来。
顾南城眯着眼看了看那人的轻功路子，发现似乎似曾相识。
他回想起在护宁县外遇到的刺客。
那黑衣人走到顾南城身前，似乎是愣了愣。
顾南城将锦瑟拉到身后，开口道：“阁下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装模作样。”那人讥笑了一声，抬手用刀指向了顾南城的脖颈：“她呢？”
顾南城明白了这三人的来意，故意道：“谁？”
那人见顾南城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下意识便觉得顾南城应当不会武，眼中的讥诮越来越深：“也不知道你是真傻很还是假傻，不过她的品味还真是没变，又是个穷酸书生加小白脸。”
顾南城眼中微寒：“阁下还是惜命的好，毕竟祸从口出。”
那人看了看前面的季星云：“这荒郊野岭的，你是指望他能赢吗？”
“阁下其实并不想杀我。”顾南城很是“识时务”地道：“想打听什么，阁下尽管说便是了。”
正被缠着的季成云闻言，手抖了抖，立刻“力不从心”起来。
“哼。”那人冷哼一声：“应落在哪？”
“嗯。”顾南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突然手中的扇子一翻，动作快的晃眼那黑衣人瞳孔一缩，忙偏了身子并向后跃去。
刚定了定神后，便发现顾南城已经到了身前，忙抬手当去，两人手中的兵器相撞，那人被撞的虎口一麻，发现顾南城手中的兵器居然是一把扇子，其扇柄似金非木，他瞬间看出了这把扇子的来历：“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乵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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