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性。
从客观来说,人性无善恶好坏,只有复杂。
尤其是卡萨,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两世为人心思性情更为深沉隐晦。不过他身上还是被贴有几个鲜明标签的,比方说青口中的固执c倔强。而拥有这种特质的人,往往也意味着死不放弃,遇上艰难困苦时总会想:要不再去试试?
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
卡萨现在就陷入了这么个怪圈中。
他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难不成非要父亲来替自己解围?
不,明明就差一步!
如果自己今天连这一步都争不出来,那么从前说过的那些话,立下的那些誓言,都算什么?
笑话而已!
这种事决不允许发生。
卡萨下定决心,双眼一闭咬紧后槽牙,在转瞬即来的拳罡没把自己下肢碾成浆糊前,他率先将全身力量凝聚于小腿处。
力聚一点则破。
紧接着在意念操纵下,促使其猛地迸裂出来,由脚踝到膝盖的这一部分躯干,在突然爆发的强横能量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内里骨骼也被炸得支离破碎。
但与此同时,卡萨也拉开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斯图亚托深深皱眉,默不作声。
剧烈痛疼迅速由腿部蔓延到大脑神经,眨眼间传遍全身,卡萨却若无其事的笑着,显得尤其开心。
他眯起眼望向食c中两指间的乌黑刀刃,心中默念道:弱点在左侧偏下方。先前喝了老子那么多血,现在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随即,细小到只能算作刮眉刀的漆黑锋刃上,一道早已消失的银芒骤然闪烁,带动主人的手臂,直直刺向他所指拳罡上的那一点。
两者相交,发出金铁交鸣声,刺人耳膜。
久久不曾停歇。
以暴制暴下,看似威猛无匹的拳波,陡然消弭,银芒跟着消失。
成功接下这一拳,卡萨那根紧紧绷着的心弦,就此放松,发出重重喘息声,浑身衣衫在气流激荡下被划成道道破布条,脸上也有几丝血痕,汗如雨下。右腿已经不成人形,放眼望去只剩一片血糊。
生生把自己逼到这种凄惨境地的他,非但没有觉得后悔,反而咧嘴开怀笑着。
剑走偏锋,以奇巧破了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可谓是绝对无法抵挡的一拳,所以卡萨很开心。
至于那条烂成稀泥的小腿?呵呵,才不在乎,他对自己二次进化过的身躯有着清晰的认识,顶多十天半个月,这种伤势就会恢复如初。
斯图亚托摇摇头走上前,望着模样凄惨的儿子,揉了揉他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咂嘴道:“啧至于么?”
“原先确实不至于,本想着认个怂让你来救我一哈,但莫名其妙的就发现了那道拳罡的薄弱处所在。啧这哪还能甘心?更何况,在自己最信赖的人面前,率先体会一下刻骨铭心的疼痛,总比将来在敌人面前尝试要安全得多。”
有理有据,不过有一句话卡萨放在心里没有付诸于口:人争一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往往是人跟自己在争。
“咦?”
卡萨惊讶一声。
手中重新暗淡下的刀刃,在指尖一震剧烈颤动,似乎想要脱离而去。他顿了顿,发现身前那摊自己留下的血迹,心中了然,随手将它扔进其中。得到了养分的刀刃,很欢喜似的颤了颤。
卡萨对此哭笑不得,心想:以后要养不起你该怎么办?
这次它没有再回应,而是以自己为圆心,如漩涡般快速旋转,带动四周血液尽覆其刃,放肆吸收起地面上的‘养分’。几个呼吸间,卡萨先前流失的血液已经被吸了大半。与此同时,刀刃像是吃饱了,银芒收敛,安静躺在地上,仍是通体漆黑,但与之前相比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无关外表,似乎是内里?
卡萨心中微动,鬼使神差般单手伸出轻声喊道:“来。”
阅读能力同时发动。
话音落下,刀刃违背常理的腾空而起,直奔他手心。
似乎又开发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能力呢
卡萨心中有些得意。
这小家伙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这才多久,竟然可以自行飞回?他低头望着通灵刀刃,思索片刻后轻声道:“你很适合我。我也很喜欢你。给你起个名,就叫裁决?”
刀刃
不,小裁决灵动的跳了跳。他
阅读到了它的亲近,欣慰笑着,心想这么多血总算没白流。
斯图亚托挥手打断在他看来不停痴笑的儿子,指着他那条不忍直视的小腿,玩味道:“疼不疼?”
卡萨擦去满头汗珠,脸色苍白敛去笑容老老实实道:“疼。”
斯图亚托无奈的摇摇头,扔下一句马上就不疼了后,不给儿子反应的机会,直接挥掌击晕了他,然后随手拈起小裁决塞进他的头发中,接着身躯前倾双膝微弓,双脚轻轻一撑,下一秒,男人已经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主殿宽大阳台上。
他的突兀出现,吓得阳台上的思娜心里一颤。
先前父子二人在门口闹得动静有些大,她下意识就来到此处高点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斯图亚托看着身前恭敬垂立的思娜,随手将肩膀上的卡萨扔了过去,淡淡道:“这小子受伤了,你替他处理一下,不用刻意治疗,稍微包扎下就好,他会自我修复。”
思娜慌忙接住殿下。
说完后便不再理会满脸诧异的少女,吹着口哨大咧咧的离开了。
有些懵比的思娜先看了看怀里处在昏迷中c脸色苍白的殿下,又偷偷暼了眼主上离去的背影,心里大胆吐槽着:你们两都这么不负责任的么?殿下年纪小不懂事喜欢折腾自己就算了,您这当父亲的竟然像甩垃圾般把残废的儿子甩给自己?嘴上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真放心我啊
思娜有些心累,叹着气将殿下抱到屋里床上,拿出边上抽屉里常年备有的医疗箱,从中取出一把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把殿下那只受伤小腿上挂着的破烂衣条割开扔走。接着拿起一大瓶医用酒精,对着那血糊糊的一片就倒了上去,最后手里攥起一块吸巾,动作不算温柔的擦拭着。
反正都这副模样了,怎么折腾也就这一堆了。
她如此想着。
几分钟后,卡萨的小腿已经被清理干净,思娜见状捏着有些肉乎乎的下巴,连连咂嘴,表情感概。
他的小腿此时就像被烤熟透的红薯,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裂痕,显出一片嫩红,同时肉眼可见的微微下陷。
因为骨骼和肌肉的被摧毁么
思娜眉头皱起低声呢喃。
片刻后,她轻轻甩头抛开脑中的杂乱想法,额头上的西瓜皮刘海随之摇摆。
管他那么多呢,谁让他自己作死的?
虽然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但她还是抽出医疗箱内的一卷绷带,由下至上轻轻缠绕在殿下腿上,动作柔缓,生怕一不小心,伤口会像秋后的柿子,被稍加外力就砰地炸开。
将近一小时过去,思娜终于将卡萨那条残破不堪小腿包扎完,她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大腿,擦去脸上细密汗珠,大大出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这种治病救人的细致活,可比杀人难多了。
唉。
好在,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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