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撒拉福 > 正文 第一章
    殷八旗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黑色的影子挥动着巨大的黑色翅膀飞掠过明都市的天空。

    一道闪电落下,击碎了他的翅膀,他随着一阵暴风骤雨坠落,巨大的亮光撕裂了天空,从地上升起一根白色的羽毛。

    他梦见了自己的母亲。很久没有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拉着自己的手走在游乐园里,画面回到了小时候,游乐园里有着音乐动听的旋转木马,和炫目的各式玩具。

    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进入了亮闪闪的玻璃房间里,一转身,母亲不见了,小小的他大叫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火,舞动着的火焰吞吐着红色的火舌,吞噬着一切,自己的父亲如同死了一般躺倒在苍白的沙发上,手边滚动着酒瓶。

    他用力地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

    火里出现了白色的耀眼亮光,母亲走了进去,和父亲一起消失了。

    大火包围了他,他痛苦地大叫着,可是没有人听得到。

    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这里是哪里?

    救我!救我!救救我!

    “八旗~~~”母亲温柔的呼唤突然传来。

    “妈妈!”殷八旗大叫着,猛然醒了过来——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又或许,是未知的开始。

    ——楔子

    三月的明都市还是乍暖还寒的天气,清晨的熹微阳光里,有人在公园放飞一群白鸽。鸽子向着阳光煽动翅膀,飞上了蔚蓝色的天空。鸽子是这个城市最敏锐的一群,这个城市的兴衰都藏在它们黑色的眼睛里,这个城市的喜怒哀乐,都躲进他们白色的羽毛里,它们是带着翅膀的沉默精灵,鸽子飞起来,这个城市苏醒了。

    一根羽毛落在一个男人的肩头。

    他有着斧砍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容,丰神俊朗,双眼玩世不恭的忧伤。

    他是殷八旗,这个城市里屈指可数的顶级摄影师,我们故事的男一号。

    此时殷八旗穿过这个喧闹的城市,迅速地走进了一片低矮的极具年代感的红砖筒子楼里,在这个急剧发展的城市,这些被时代遗忘了的产物是一个孤独的星球,在城市规划里早早地被政府写上了“拆”的字样,住在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被驱赶。

    殷八旗就活在这里面,只是他不是小心翼翼的。他用力地推开这座他改造过的房子的大门,身后的门上,一个方形木头l一g一,写着:八旗快门。

    这是一个宽敞的摄影棚,通体白色。殷八旗的卧室被他设计在棚的最南边凭空架起的一层,全部由黑色工字钢组成,镶嵌的玻璃中穿插了几片花色的满洲玻璃。站在卧室可以俯视整个摄影棚。卧室的南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露台,能看见对面一大片的城市外貌。这里被殷八旗用水泥色自流平铺满,只一桌一椅,干干净净,不见半棵花草。显然,这套性冷淡设计的房子主人,是个强迫症患者。

    棚里的人群有些嘈杂,大家都在忙碌地准备着什么,方噜噜拿着拍摄计划迎了上来,“师傅,娜娜姐准备好了!”

    殷八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脑海中还在无法停止地想象着昨天的梦境。

    他跟着方噜噜走进摄影棚,丁娜已经穿好一件乳白色春季质感的露肩长裙站在摄影棚正中央,这是今天拍摄的主人公——国内知名女星丁娜,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此时她优雅地斜倚在为她准备好的布景花坛边,裙底线条优美的大长腿依稀可见,丰胸翘臀,纤腰恰合盈盈一握,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

    最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她的面容,轻挑着的海鸥眉下一双微眯的丹凤眼,媚眼如丝,鼻梁挺直,湿润的嘴唇涂上了斩男色的唇膏,她看见方噜噜背后跟着的殷八旗,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殷八旗甩了甩脑袋伸了伸胳膊,让自己精神了些。他目不斜视地走到相机前面,检查每一丝细节,确保万无一失,方噜噜边走边拍着手掌:“开工开工了啊,各部门都准备好了啊!马上开始!”

    殷八旗开始对着眼前的这个尤物不停地按动着快门,捕捉着她最美的瞬间,对于这样一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即便有心思,殷八旗捕捉丁娜的美还是那么得心应手。

    而丁娜此时正摆出各种妩媚而又撩人的姿势,对着镜头,也对着殷八旗。她看着殷八旗的眼神含情脉脉,让在场的所有男士都对殷八旗这小子有了一丝嫉妒。

    “昨晚几点睡的?”丁娜一边摆着姿势,一边轻轻地问着殷八旗。

    看殷八旗没有反应,她上去一把推开殷八旗的镜头,“问你呢,昨晚几点睡的?”

    殷八旗皱了一下眉头,停下动作转身走向工作台,他右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用力握了一下,接着转身将咖啡递给丁娜:“丁娜小姐,嘴里含着口水拍照,能让面部看起来,更加饱满。”

    “真的?”丁娜将信将疑地接过咖啡杯。

    “真的!”

    丁娜抿了一口咖啡:“八旗,这咖啡刚才不是凉的吗”殷八旗将手放在胸口深情地对着众人:“我刚刚用心将它捂热了你们都没看见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丁娜甚至有些小得意,假装嗔怪地看着殷八旗,含了口咖啡在口中。殷八旗开始对着她拍照,现场安静了下来。方噜噜和丁娜的助理小布丁看出来名堂,都噗嗤笑出了声。方噜噜忍不住:“娜娜姐,这样确实安静多了。”

    丁娜一开始没明白,转而突然意识到上当,慌忙咽下那口咖啡,手指着殷八旗:“殷八旗你这坏小子!”

    殷八旗扬起嘴角坏笑着,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转身去翻看电脑里的照片:“下一套。”方噜噜听罢立刻招呼现场:“下一套服装准备!抓紧时间啊!”

    丁娜还想说些什么,却迅速被工作人员和见缝插针采访的记者包围。

    “去,倒两杯苏打水,加冰块啊!”殷八旗使唤着他的徒弟,方噜噜一声“得嘞”便屁颠颠地向里面的茶水间跑去。这时旁边小布丁和服装师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开什么玩笑,一会儿就要拍了你下一套衣服还没熨好?娜娜姐还等着换呢!”

    “我记得我昨天都准备好了的,怎么搞的这可怎么办啊,熨烫机又没带”

    “还不赶紧去看看其他备选的!”

    殷八旗听着,快步走到衣架前,右手检查着第二套服装的褶皱抚摸着,然后拿起交给慌忙走过来的服装师:“给。你的记性不太好哦!”

    女孩拿起衣服仔细地检查着,“嗯?怎么不皱了?刚才还皱得跟鬼似的”

    殷八旗没理会直接向茶水间走去。方噜噜正埋头在冰箱里找东西。

    “师傅,你等会儿啊,我正在找冰块。”

    方噜噜叮叮当当地找了一阵子,接着抱歉地说:“我又忘记放水了!”他关上冰箱门,“师傅”话音刚落,就发现殷八旗正拿着两杯放着满满冰块的苏打水看着他。

    “师傅,你哪儿来的冰块?”殷八旗不理会,将其中一杯往方噜噜手中一放,“要你有啥用?!”说完转身走上了楼梯,留下方噜噜一个人看着水池里空着的冰格。

    苏打水加冰块,是夏天里殷八旗喜欢的饮品。他喝了一口,觉得还不够冰,左手握紧玻璃杯,稍一用力,整杯水调整到了他认为最舒服的冰度。他看了一眼化妆间还在忙碌着,便踱步楼上。这是一个干净c整洁,所有东西都在它该在位置c没有多余家具的房间,一排排书架上整齐地摆满着关于摄影的各式书籍,屋里仅有的两个绿植似乎都是按照主人规定的姿势生长着。引人注目的是,在书架的第三层,摆放着做工粗糙的三个陶土人偶,都带着傻傻的微笑,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殷八旗走过书架,径直地穿过他的卧室,打开玻璃门,看见露台的椅子上有一片落叶,便走过去轻轻地捡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深呼吸坐下,水杯刚端到嘴边,仿佛听见什么声响,他愣了一下,接着,一声遥远又清晰的尖叫声传入耳帘。殷八旗放下水杯仔细听着,声音仿佛来自上空,他抬头张望。就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尖叫,只见一团红色物体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殷八旗的眼前,他家自流平露台的正中央。

    殷八旗一声“我去!”吓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定睛看着,那东西黑乎乎地,似乎有四肢,像是烧得半焦的某种生物,他给自己定了定神,默默握紧了拳头,上前查看。走近了才发现,那个东西头发完好,四肢也还在抽搐,居然是一个人!从身型上看,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周身的衣服被烧的完全损坏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只一件红黑色的烧焦的斗篷依稀可辨,她的头发散落在四周,全身没有一块好皮。殷八旗倒抽一口冷气,开始四处张望着,露台四周空空如也;天空中平静地甚至看不见一片云彩。殷八旗越发觉得奇怪:“这什么情况?”

    突然,这个东西她稍微动了一下,殷八旗立刻趴了过去。女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四目相对。

    虽然全身被烧伤,但是女的眼睛居然非常明亮,如同透明的玛瑙葡萄一般好看,这是殷八旗始料不及地,他甚至忘却了所有的疑问,愣愣地被那双眸吸引着。接着,女人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把殷八旗吓地顿时弹出老远。

    “殷八旗。”

    女人轻轻地唤着。殷八旗感觉到不可思议的窒息:“你你是谁?”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殷八旗瞬间石化———她全身一丝不挂!

    她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虽然烧伤了,但依旧可以看出她野蛮姣好的身材:深深的锁骨显而易见,细细的腰肢如同盈盈春水的池塘边刚刚抽出碧绿枝条的杨柳。她的腿看上去足有一米二,胯部结实浑圆,弄得殷八旗不知所措,看也是不,不看也不是。

    女孩儿看着殷八旗向前走了一步,殷八旗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女孩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殷八旗!”

    殷八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殷八旗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又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双眼一闭,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殷八旗抱着她傻傻地站着。他哪里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了二十四年的人生,将从此刻开始,变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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