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程月清心坎上，她鼻子一酸，眼圈红了，轻轻叹了口气，“我能如何？怪我姨娘出身不高？怪我没有托生在母亲肚子里？
“人生注定如此，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声音凄苦，同样是程家的女儿，她和二姐拿什么和大姐比？是宠爱，还是优渥的生活？
“以前你是没有法子的，”沈卿云淡然说道，“可如今不一样，因为，我来了。”
程月清猛然抬头，“你？你什么意思？”
沈卿云一声冷笑，“三姐，我不是傻子。程家为什么要接我过来你当我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当日在船上，你们家林祥家的两口子曾经将我沉入江中，想要将我谋杀！”
“啊！”程月清一声低呼，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外头守着的丫鬟忙问：“姑娘，怎么啦？”
“无事！”程月清抬手按住心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不用进来收拾，等会儿再说，我和沈姑娘有要紧话要说，你守住门口，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沈卿云神色自若慢慢喝茶，仿佛方才说出那样令人震惊的话的人不是她。她不开口，给程月清消化的时间。
好半晌，程月清才缓缓抬起眸子，“他们怎么敢！”
沈卿云嗤笑一声，“事实就是如此。三姐该不会质疑我造两个奴才的谣吧？”
“不，”程月清摇头，“你不是那样人。可他们，怎生如此大胆？”
沈卿云不屑的哼了一声，“因为我得知了程家的目的，还因为我无意中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程家做下的一些丑事。他们觉得，留着我是个祸害。
“他们是程家的奴仆，我若翻了脸，程家声名扫地，甚至御史弹劾的话，可能还会一败涂地，他们作为奴仆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帮程家便是帮他们自己。急切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好先杀人灭口。
“只是谁都不曾料到，我竟然会被江南织造李大人的夫人所救。可是我不能赖着李夫人啊！我一个人人单势孤想要回沈家去也不可能，沈家同样是情势复杂。
“更何况程家的船上还有那么多沈家的下人，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能抛下，终有一日我会带着他们平平安安离开程家，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所以我只能装作丧失了部分记忆的样子，跟林祥两口子说，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落水，只要一想便头痛欲裂。如此，糊弄了过去。
“三姐，你猜，若是外祖母，包括舅舅舅母，若是知道了船上发生的这些事，会如何去做？”
程月清只觉得浑身发冷，怎的沈家表妹说的这些事，比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更加离奇？
沈卿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抿了一口，嫌弃地道：“三姐这里竟然连一点好茶叶都没有！暂时来说，林祥两口子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因为只要说出来，他们的命也就保不住了，——两条贱命，如何能与我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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