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朝灵录 > 正文 第九章 斗兽前夜
    以前还在白水山的时候,林老大曾经告诉过平七,看人只分三种:对自己有用的,对自己没用的以及对自己有害的。

    他原先不明白要怎样看出这三种人的区别,林老大只说:“在江湖这么久,总会遇见比你厉害的人,帮你的人,和坑你的人,等你多被人坑几次就明白了。“

    平七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没爹没娘,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可老头那一把老骨头怎么管得住平七?家中唯一的收入只靠着那唯一的一块地c唯一的一头牛和老头了,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平七,少年时期就开始在街上偷窃抢劫了,好几次被人逮住打个半死,回家的时候总是浑身都是伤。

    老头也总是什么都不说,在灶房煮着只有几粒米的稀粥,一边烧火一边叹气,而平七就盯着那灶火,一口一口把偷来的馒头塞进嘴里。终于有一天,那些人找上了老头,平七躲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老头一遍一遍给人下跪磕头,然后看他们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老牛牵走了。

    从那一天起,平七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他上了白水山,认识了林老大。而之前那些人听说平七去山上当了山贼,也再也不去老头家里了,甚至也不再和老头说话了,晚年的老头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中度过的。

    林老大说,做山贼的,是自己的选择,不能连累家人也不能连累邻里,也就是说,要与家中完全断去联系。可平七还是经常偷偷给老头拿钱,这钱自然是抢来的。但是老头从来不要,只说,这是赃物。

    后来南境闹饥荒,老头是饿死的。平七下山埋葬老头的时候,在老头的床下发现了他曾经给老头的钱,分文未动。只留下的一句诗:“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

    后来白水山被剿,等他回白水山的时候,林老大还有其他的兄弟们就都找不到了,听人说,他们都已经死了。白水山被剿后,平七还一直待在山上,他在找下一个“林老大”,而这个人没多久就出现了,就是江枫。

    现在在白徒营,平七还常常在梦中梦见白水山,而自己还是那个山贼,醒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在白徒营。从匪变成兵,有时候真的在一念之间。

    江枫说,这次的斗兽赛要是赢了,就可以前往国都。他给了平七一个小瓶子,说,这次的斗兽赛有两种胜利的方式,第一是等其他人去成功抢夺钥匙,然后再从其他人手里抢过来,这是最轻松也是最简单的方式,而第二种就是其他人都失败了,就需要自己去面对夜魇了,而这个小瓶子里是艾云草和蓝苼花的提炼物,原本夜魇已经被削弱过了,只要沾上一点提炼物,就可以让它短暂的晕厥,但是要注意时机。

    江枫就是那个“对自己有用的人”,而这次斗兽赛上会对他造成威胁的秦长辞大概就是“有害的人”。原本来白徒营只是想寻得一条生路。而如今,平七真的想好好地做一个兵,他想去神机统,想告诉老头,现在他所得到的东西,已经都不是赃物了。

    ——

    又入夜了,不太明朗的月色从窗户钻了进来,此时大约已经是深夜了,但大黑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因为第二天就是斗兽赛。

    他从床上坐起来,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见东区后的湖,而秦长辞此刻就站在湖中,一动不动。秦长辞之前说过,因为在水里,能让自己静下来,“静下来”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只不过大黑听不懂,他不识水性,下过最深的水大概就是在儿时家乡的河沟里抓鱼,同时他也不懂什么是“静下来”,对大黑来说,“静下来”应该就是睡着了,所以每次看秦长辞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他都觉得秦长辞是睡着了。

    白天的时候,大黑问秦长辞:“我们是赢不了斗兽赛的,这你是知道的吧。”

    原本走在前面的秦长辞,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说:“怎么了?”

    “我们的对手可是夜魇啊!”为了强调这个敌人,大黑还在“夜魇”这个词上加重了音。

    然后秦长辞就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说:“赢不了那是当然的,不要说我们了,或许平七都赢不了,但是参加斗兽赛不是为了赢得比赛,重要的是报名的过程,要是你顺利的报名斗兽赛的话,就可以证明你就是白徒营的人。”

    虽然明白秦长辞的用意,也很感激他的良苦用心,但要是死在斗兽赛上了该怎么办?

    大黑轻轻地叹了一声,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布包裹,里面正放着沉甸甸的黑山之脊,他准备打开布包裹,但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停下了,又将包裹包好放在了床边。再次从窗边探出头,看见秦长辞已经稍微动了动身体,看来他是真的在“静心”,而不是在睡觉。

    大黑看了一眼天上云层氤氲的月亮,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准备睡下了。

    湖水一如既往的冰凉,师傅以前说,夜晚的大海能听到世间万物的声音,并将这样的声音反馈给世间,所以与海接触,就能听见世间万物的声音。但是秦长辞从未见过海,在夜晚寂静的湖水中,秦长辞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秦长辞伸手握住了浮在水面上的木剑,将其沉进水下,片刻后,在水里挥动木剑将底部的水锋利地分割而开,在湖面上,能听见湖下潺潺而动,但湖面却寂静如先,纹丝不动。

    秦长辞感受到这一切,脸上也没有很惊异的表情,便收好了剑,往回而走。

    ——

    翌日。

    边境午时的阳光都像是少女的笑颜,慢慢悠悠地从初临之壁上流洒下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境内的人类和境外的灵者对于太阳的感觉,是心意相通的。

    因为斗兽赛的缘故,整个南境,处于边境禁区的地方都由重兵把守着,南境西北两道门都已经关闭,整整一天,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初临之壁的囚徒们的修墙工作也停滞了,所有囚徒都被关押到相应的囚营。没有江枫的命令,在斗兽赛这一天,任何人都不得有私下的任何行动,如若被发现,重则当场击杀,轻则沦为囚徒。

    今天的所有紧张气氛,都在告诉南境所有人,斗兽赛就要开始了,即将面对的敌人不是别的,而是从境外抓获的夜魇!货真价实的灵兽!

    大黑坐在台阶上,一声一声地叹息着,手里拿着的红薯饼早就已经凉了,但他已经紧张得没有胃口能啃下这块饼了。

    “秦长辞,道理我都懂啊,但要是c如果真的我说如果真的死在比赛上了怎么办?”

    一旁的秦长辞看了大黑一眼,说:“别什么都往坏处想啊,这又并不是一个赢不了就要死的游戏。”秦长辞说得很轻松,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想应该会有投降机制吧”

    “真真的?”

    而这时,从主校场的方向突然传来了鼓声。秦长辞和大黑都听见了,三声一停,连响五次,这是召集的声音。

    “鼓声?这是“

    “是江枫。”

    “等会儿,斗兽赛不是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吗?”

    秦长辞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说完,两人就朝着鼓声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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