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剑啸天衍 > 正文 第一章:十年堪一梦
    世间多苦难,凡尘俗人如何叹!可怜无数伤。

    却是难言,只把伤轻掩。

    这苦难多了,人会变得无情。更无奈:这世间,充满了苦难。

    此天衍大陆,有一域,名东域;有一隅,名西境。

    于东域西境以西,此地气候苦寒,冰雪蔽天,物资匮乏,人口不足六十万。于整个东域而言,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这样严苛苦寒的环境之下,六十万人就如此生存了下来。他们终年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寒,衣衫单薄便当作修行之道。

    生存多艰,能活下去已是莫大荣幸。

    西境沧澜国,宛如冰雪下的一颗瑰丽明珠,无雨却时常飘雪。而整片天穹竟是殷红如汪洋血海,红云笼罩整个国家,腥红的雪飘落于地,却转瞬化作最洁白的冰雪,毫无瑕疵。无人知晓其中原因,更无人敢去探寻其中奥秘;唯有老人常言,此乃上苍之怒。

    或许是因为这诡异猩红的雪,沧澜国境内栽种的寒梅如血欲滴,分外妖艳。

    此国虽地处偏远,但因其‘寒梅煮酒’太过有名,往来之人多少皆会在此停留几日,很是大方的掏些玄元买几斤酒,痛饮一番驱寒养身。所谓玄元,便是此方大陆流通货币,其内蕴有玄炁,用来修炼可谓事半功倍。然这‘寒梅煮酒’虽是一年不断,可就是千金难买,不知多少酒鬼居士,希望能来此一饱口福而不可得。

    也正是因为沧澜国的‘寒梅煮酒’,引来了旅人商队,让得这西境以西苦寒之地,多了几分生气。

    天衍历逐丰七年,九月十四c初秋。

    于沧澜国落梅镇以西,一处极为普通的屋舍当中,有少年静立。

    青衫葛巾,面色白净从容,相貌寻常,似是不苟言笑。背上负三尺青锋,腰间别一个硕大龙须葫芦。

    他闭目凝神,心中似愁绪繁多,总想要理顺那些困扰了他多年的疑虑。此时正巧雪停了,虽是清冷,也难得出来透透气。

    清寂也,叹息声兀自喃喃:“时光悠悠啊!十年了,如今我已年过十六,却不知六岁之前,我究竟是如何度过?那段记忆为何却消失难觅?还有我那母亲此刻又身在何方?”

    一连几问c天地无言,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这个失去了六年记忆的少年与父亲相依为命。但任凭他怎么询问,父亲总是闭口不言,只说道:“所有答案皆在那遥远东方,待你哪天有能力争锋‘鱼龙会’,便出西境,去东方!就去那儿寻找答案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此乃鱼龙会。父亲未言多少,少年只是轻轻记。

    他也不知那东方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但他记住了。把‘东方’二字牢牢印在了心底。

    蓦然,少年睁眼,从容神态下面突兀流出几分锐意,只是一瞬,又转为平静。常人是难以看出他刚才的波澜,但终归,心乱了。

    因为,有人来了。

    “辰儿,你这心境可又乱了。”来人轻笑,语气看似平静更多带着几分倦意。

    叫做玉辰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便又立刻闭起眼睛,内心再一次变得毫无波澜。

    “我的心境本不会乱,是你脚步太重了。”

    来人约莫五十年纪,装束很是随意,一身灰色布衣,头发花白,但似乎是很爱惜自己胡须,那足有三尺来长的胡须理得平顺,被他用细绳轻轻扎起。

    “呵!若是你心境归宁,便是天地崩于面前,也是不会乱的。说到底,还是你太浮躁了,看来这些年的磨砺尚不够啊!”

    磨砺玉辰听得此言脸色略微一变,忙言道:“孩儿明白,孩儿修行自是不够。然,如此也是相对于父亲您;若跟武堂那群只识得花拳绣腿的武徒相比,以我通幽六重的境界也算不得靠后。况且”其后之话玉辰没有说来,但是两人皆知晓,‘经验’二字,玉辰虽积累了不少,总归是比不上他,所以说与不说都是一样,面对眼前这不知深浅之人,终归是废话罢了。

    轻风拂过,初秋的天,寒意便这样重了。望着那天空,依旧如血一般。

    二人一阵沉默,天衍大陆,盛武不忌杀!永远都是以实力为尊。说得难听一些,谁的拳头大,谁便可以左右他人性命。只如此简单!

    “通幽明霁向玲珑,半虚云汉坐灵台。合曲太玄掌乾坤,一境当承九重天。”

    这境界之说是太过玄妙,尤其是合曲c太玄c乾坤这几个只存于典籍传说当中的境界更是不必言说。毕竟,那只是传说罢了。

    中年人名白如渊,他见玉辰没有说话,也是有些聊赖,便轻叹道:“辰儿,你如今在通幽六重也有些时日,积累够了,便可以突破了。”

    “我知道了,父亲。”少年依旧闭着眼,对自己父亲的话语,没有多少波澜,似乎没有甚么能够让他感兴趣。

    “辰儿,你对为父便是这般说话?如此抵触,却是为何?”瞧得少年这般淡漠,白如渊忽有些不高兴。

    “父亲所言何指?抵触二字,我可不敢。不过这十年来您除了教我修炼磨砺,可曾关心过我?”

    “所以你便是以如此态度跟我说话?”白如渊有点怒了,语调也提高了几分。他暗自叹息,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皆无法告诉玉辰,但这终归是让他对自己也产生了一些逆反心理。

    闻言,忽一滞。

    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甚是认真看着白如渊,丝毫不被他的情绪影响,兀自问道:“父亲,这些年来,我有无数疑惑萦绕心中,您也从未说过,但我还是想问一次,”玉辰低下头,神情稍作坚定:“为何为何我没有姓?为何不能跟您一样姓白?还有我那母亲,我那过去”

    风过,无言。

    白如渊没有回答,他依旧平静看着自己儿子,却转过话风说道:“辰儿,许久没有和你练剑了,且让我看看你这‘狂风剑法’练得如何。”

    言罢,他拾起一截细细树枝,于对面站定:“还是老规矩,我出半分力。”

    玉辰无奈,他知道,父亲定是不愿作答了。

    而他最不喜欢听到的,也便是这句话。半分力?古来便言‘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虽然两人修为是相差甚大,但每当白如渊说出这话,总觉是在侮辱于他,侮辱他手中的剑。

    玉辰习剑!剑者,当宁折不弯!所以,他出手,从不会留余力。

    ‘狂风剑法’乃黄阶上品技法,天地玄黄四大阶别,以黄阶最是繁多,也最容易修炼入门。

    诸多小门小派里面,也只得修炼这般黄阶技法与功法,毕竟玄阶c地阶之类可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得到。再说那天阶之等,也是传说罢了。即便不是传说,这世上又有谁会让别人知晓:自己身怀天阶技法?找死不成?

    玉辰是从小养成习惯:出手,就当全力。

    说来这也不能算是他的性格,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他是懂的。奈何白如渊就是要让他狠,不给对手留后路。他不遵从,白如渊就打。打到他记住!

    疼了,痛了。血也流了,泪也干了。玉辰也就记住了,知道自己若留手,就得挨打。他自不愿再被父亲那么狠辣毒打,所以渐渐的,他出手,再也没留过手。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他对自己的父亲,从来没甚么好感。

    “斩!”少年神情一肃,陡然出剑!一式‘狂风掣天’横斩呼啸!尽飒沓!此刻,玉辰用所用乃是重剑,配合狂风剑法那恢宏气势,一招一式之间尽显峥嵘。

    猎猎长吟,狂风携着剑气,幻成猛虎咆哮冲向白如渊,剑气劲风凛然。却!只见他一指点出,一道摄人指风狠狠撞上那剑芒,“嘭”然一声,如此轻巧便破了此一式。

    玉辰眼眸略沉,瞧得如此神色,他自明了父亲又当耍赖:境界不同,即便修为再如何压制,两者之间依旧是如云泥之别。玉辰到底还是不甘心,他低喝一声,丹田气海内玄炁猛烈催动,周身剑气散逸极致,而后陡然须臾收敛。这一刻,云淡c风轻。

    “狂风霸天!”骤地,少年心下低喝,顺势一剑劈出,狂放霸道的暮灰劲风携锐利剑气直斩白如渊!

    “吟!”这一招,剑气所幻,赫然是一条缚裹暮灰锋锐之气的苍龙,呼啸着朝白如渊袭去!

    “这是剑意雏形么?”于此一剑当中,白如渊眸光一肃,敏锐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之气息,犹如一柄无上锋利的宝剑,似要撕开这片天地!一瞬间,天穹那殷红层云也似乎要被斩裂一般。

    这一刻,饶是如白如渊此等造化修为也不敢再等闲视之,轻喝一声,那截树枝氤氲点点青芒,随意而挥,青芒隐现,竟是直接打散了这条苍龙,风回溯!玉辰立遭反噬,逆血上涌是忍不住吐血。

    他脸色苍白,连退三步!拄着剑勉强支撑,虽败却又执着地问道:“父亲,您还没有告诉我,为何我不能姓白,为何我没有姓氏。”

    白如渊看着玉辰,沉默许久,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怜惜神情,转身负手叹道:“白这个姓,配不上你。”

    “为何?子随父,父亲姓白,我为何又不能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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