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到了自己家，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祁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48个未接电话，全都是贺跃打的。
祁阳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边回拨了电话。
手机里只响了两声，立刻就接通了，贺跃有些焦急的嗓音在祁阳耳边响了起来，“祁阳，你在哪？”
祁阳关上门，瘫坐在玄关处，鼻子一酸，哽咽起来，“我在我家。”
贺跃一听他的声音，瞬间慌了起来，声音大了几分，“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祁阳用手臂擦去了眼里的湿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过来，到我家来。”
这样刻意伪装的平静语气反而让贺跃心里更加慌张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啊!”
“贺跃，不要问，你过来再说好么？”虽然已经尽力平静了语气，然而那泄出的轻微哭音却是骗不了人，贺跃沉默了半晌，才说:“好，我马上过来，你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祁阳听见手机里的嘟嘟声，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手机，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摸着开了客厅的灯，微微摇晃着身体坐到了破旧的沙发上。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在灯光下映出一点亮光，，像是一簇跳动的鬼火，他幽幽地看着发黄的破旧墙壁，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动作。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东西，洁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轻轻一撕，将里面的套套取了出来。
贺跃从家里到他家坐车的话也要二十分钟以上。
这些时间足够他布置了。
祁阳紧紧地抿直嘴唇，眼底覆上了一层阴暗的颜色。
他靠沙发上，拉开了裤子。
贺跃挂断了电话，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他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贺远，说:“我出去一趟。”
说完，换好一条长裤就冲了出去。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马路上的行人丝毫不见减少，贺跃没有坐公交车，从他家去贺跃家里的公交车要换乘，也浪费时间，他直接叫了一辆的士，直奔祁阳家。
这一路上，贺跃不断猜测祁阳发生了什么事，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会让祁阳绷不住哭的事情，终于熬过了这漫长的时间，贺跃站在了祁阳住宅楼下面。
他看见了祁阳家的那个位置还亮着灯，房间里却是黑暗一片，贺跃绷紧了身体，慢慢走上了二楼。
这个地方是这么破旧，连走廊的灯都是偏暗的黄色，让人微妙的不适，贺跃走到了祁阳家门口，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一丝白色的光线从缝隙中泄露出来，平白地透出了些森然来。
贺跃伸手轻轻地推开门，喊了一声祁阳的名字，祁阳没有回应他。
贺跃侧身进了门，反手将门关上。
贺跃现在心里已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他却没想到，事实真相会比想象中还来得不堪。
在这窄小的客厅之中，衣物的碎片掉落得到处都是，茶几倒在地上，上面的杯子也摔成了碎片，祁阳浑身□□地窝在不大的沙发之上，身上全是青紫一片的不堪痕迹，贺跃瞳孔猛地缩小，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他冲了过去，半跪在地，伸手握住了祁阳的肩膀，“
祁阳!”
他叫了一声，眼珠赤红，“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祁阳掀起眼帘，看着他，微弱地道:“你靠过来。”
贺跃捏紧拳头，胸口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着，他听了祁阳的话，隐忍地抿直了唇，很快地靠近过去。
祁阳伸出两只手臂，十分用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庞深深地埋进了贺跃的脖颈之中。
贺跃感到脖子一阵湿热，重重地按着祁阳的后脑，无声地抚慰他。
“是谁？”贺跃咬着牙问，他的视线落到沙发背部沾染的白色液体，抚摸祁阳头发的手指颤抖起来。
祁阳久久地沉默，没有说话，只有那双似乎用上了所有力气如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贺跃的手臂泄露了他的情绪。
贺跃爬上沙发，将祁阳整个人笼罩在怀中，抱紧。
“告诉我，求你了，不要不说话”贺跃的眼睛赤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但他竭力忍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到底是谁？”
祁阳抬眼望着他，眼底浮现出了绝望的颜色，“跟你说有用么？告诉他是谁你又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一个人跑出来。”祁阳喃喃说，忽然扯起嘴唇笑了起来，“算了，就当被狗咬了。”说是笑，却更像哭。
贺跃被他的话刺痛了，他伸手握住了祁阳的手腕，然而只是一瞬间，他松了力道，他的目光落到了祁阳双手手腕上刺眼的像是被束缚过的颜色，一种滚烫炽热如岩浆一般的情绪涌上了头脑，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然而眼珠子却越发赤红，“你告诉我，我要让那个人不得好死，你告诉我!”
显然他已经开始失态了，他掐着祁阳的手腕也越发用力，祁阳的脸色因为疼痛而抽动着，贺跃却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你说啊!”他的额角青筋突突，脸色是骇人的红，几乎是咆哮出来。
祁阳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下唇瓣的伤口重新溢出了红色的血液，这点鲜红映入贺跃赤红的眼珠中，似乎勾回了他一些理智，那被怒火和其它糅杂起来的情绪稍微地冷却了一些，他的声音转低，“告诉我，我可以做些什么，无论怎样，我现在不是你的男朋友么？这些事情我有权知道，你又为什么要隐瞒？”
祁阳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是顾悉。”他抬起眼睛，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出了一种枯色，“是顾悉强c暴了我。”
此刻，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然而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残酷的事实，却更让贺跃痛苦。
“顾悉”他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很快地想起了这个名字对应的脸孔，“是他？!”贺跃暴怒之余又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是他？”他看向了祁阳。
祁阳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没想过是他，之前房子里安装的摄像头，也是他做的。”
贺跃捏紧了拳头，眸子里充斥着阴鸷狠戾的颜色，他伸手将祁阳搂进了怀中，久久不语。
祁阳轻声道:“你怕了么？”
话音刚落，祁阳便察觉到了贺跃僵硬了身体，微微一怔，冷笑了起来，“你怕了是么？你怕他？”
贺跃搂紧了他，没有说话。
祁阳无力地垂下了手，喃喃道:“你是这样懦弱的人么”
“不是!”贺跃低吼道，“我不是，我不怕他!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祁阳转动着眼珠，盯住了贺跃的脸，他低声道:“顾悉让我跟他住，明天他会过来帮我搬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贺跃手指紧绷，不可置信地与祁阳对视。
祁阳低垂着眼，白皙的脸上落下了大片的阴影，遮掩了他未明的表情，“这种事情，他是想对我光明正大的做，他说他会支付我以后所有的生活费用，只要我跟他。”他说着，自嘲地笑了起来，“你懂了么？”
贺跃猛地站起来，“我去找他!”丢下这么一句，就要离开。
祁阳叫住了他，“不要去。”
贺跃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
祁阳合拢起双腿，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痛苦表情，“现在不是应该陪我么？”他笑了笑，唇色惨白。
“现在，扶我去浴室，我站不起来。”祁阳朝贺跃伸出了手。
贺跃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填充鼓胀的怒火和戾气，走过去将祁阳扶了起来。
祁阳伸展了身体，贺跃才看见他这一身的不堪，比他想象中的严重许多，腰侧乌青的手掌印，胸前密布的齿印吻痕，还有些地方被咬破了皮，贺跃不忍再看，他撇过脑袋，眼眶泛酸。
顾悉!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滔天的怒火与仇恨充斥着他整个脑海，心脏也像被放在火中烧灼一般疼痛难忍。
到了浴室，祁阳拒绝他的帮忙，执意要自己清洗。
贺跃没有坚持，他从浴室退了出来，目光落到了杂乱不堪的客厅，沉默着开始整理。
他抬起茶几，清扫了地上的碎玻璃，待走到沙发旁边的时候，他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两只透明的套子，里面浓白的液体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他才将东西捡起来，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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