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之时,你去了哪里?”
周泽刚出现的挺拔的身子,
闻言又慢慢淡了去。
幽幽留下:
“生死悠悠尔,一气聚散之。”
她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又跑路了?
马车上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度沉闷。
小桃最终还是走回来了。一掀帘子,自己又爬了上来。
两人赌气闭上眼,头颈转向一旁。
秋冬时节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也正适合冬眠。
一开始李新悦还盘算着自己的积分值:
现有积分是350分,离还款日还有十一天,还款需要400积分。
还差50积分
这是最后一个念头。
两人睡着了。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一日过去。
“砰砰砰!”一阵剧烈的震动拍打着官车。
车上两个流着口水的人,忽然间被惊醒。
“什么事儿啊?”
小桃不悦地一把掀开了轿子的帘子。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
“啊!!!!!”
迅雷不及掩耳,一只黑黝黝收如枯柴的手,伸了进来!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他们枯槁的手臂来回向车内掏就像丧尸一般!
李新悦搭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
看见惊悚的像来自地狱的手伸进马车,还有自己曾经丫鬟的惨叫。
懒洋洋重新盖上了自己的睡被。
喃喃自语:
“做噩梦啊”
小桃闻言,不可置信地盯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开始剧烈摇动自己前主子的身体。
“快起来,真的
啊!!!!!!”
更惨裂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冬眠氛围。
李新悦又被吵醒,不情愿地眯开一条眼帘。
三只黑黝干枯的手臂竟然被猛然砍断!
喷洒的鲜血淋漓地洒在小桃的脸上。
好像这个梦也太逼真了。
根据人类的本能,她瞳孔一缩,脚一屈抱着被子往后躲在靠背上。
小桃感觉有什么热热的液体在自己的脸,怔怔地用手摸了一下。
“血。都是”
身体摇晃了一下,竟然晕死过去。
“郊区的流民袭击官车啦!车里的两位小主坐稳!”
宦官卢明刚喊完,
轿子就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惨叫声,惊叫声和呵斥声混成一体。
她此时彻底清醒了!竟然碰到流民袭击自己的轿子。
如果说自己落在他们的手中,名誉就毁掉了。
人生的污点,根本不可能进宫。
前面那顶轿子中,主仆三人被这情况吓得魂不附体。
孙婆子毕竟是从京城李府跟着李香君嫁过来的,见多识广听多了宫里腌仄之事。
“主子,万万不能出去!落入流民手中,别说进宫了。连以后嫁一般人家,皆被弃之如履!”
李明璇此时身体颤抖,但是听了孙婆子的话竟然生出几分气。
“弃之如履?我堂堂未来的皇妃,你竟敢如此诋毁!”
本是一脸精明的倩文,此时拳头紧捏脸上褪得剩下惶恐。
可听着自家小姐这番话,也不由暗暗不屑:
闻言知意。
可她对自己忠心的人,也分辨不出来话好坏。
可惜主母李香君精明沉稳,她女儿却只有这点城府。
瞧了瞧孙婆子纠结欲哭的脸色,估计是收到二次惊吓了吧。
倒不如卖个人情。
她硬是挤出一脸关心,开口劝道:
“小姐,孙婆子是担心您啊。她可是您母亲给你选的老人了,话糙理不糙。
这年头人心坏了。
真要是摊上那事,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不会同情受害者的遭遇,反而会拿此事来津津说叨。我们可得争气,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李明璇听到自己身边第二个人也这样劝自己,不由得开始重视和分析。
一旁的孙婆子瞧见自己小姐的脸色怒意褪去,赞赏的看了一眼倩文。
“那怎么办啊?
周围流民的声势如此浩大。
你说我们身边这些宦官带来的侍卫能不能挺住?”
李明璇开始患得患失。毕竟作为一个女子最重视的还是自己能否嫁入皇宫取得荣华富贵。
倩文被说出了心中担忧,不由黯然地低垂下了眸子
喃喃自语:“一定要挺过去。”
就在两队马车的人心里祷告之时,
前面打斗的人群传来惊人的咆哮,
就像多米诺骨牌倒塌的前奏:
“挺不住了,保命!兄弟们撤!”
两轿四人,
脸色剧变。
苏州李府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
门庭罗雀,皇车稳稳地停在了这家人的门前,围观的百姓好不热闹。
一白眉蟒衣的公公缓缓的下了轿子,尖细的声音响起:“李府二小姐李周舞可在,请出来接旨。”
“李家这是不得了啦,昨日才刚刚有人来接人进宫。这次唯一一个也没剩下。”
“不对呀,我记得这李府的二小姐不是前两天闹出那惊悚之事?”
李府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狠狠的盯向了这边。
一个布衣书生捅了捅身边的人:“别说了,别说了。”
此时李府之内乱成一团。
大堂内,李明歌脸上顶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面色阴晴不定。
李香君带着累丝金凤簪,衣着华贵。
她眼珠转了转:“老爷,你说这道旨意是真是假?”
李明歌虎目一睁:“夫人是何意?”
李香君娇笑一声:“老爷,我们俩也算是在这苏州商海啊浮浮沉沉多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我们家能进两个秀女,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一府三秀女,怕是宫里的那些大家门楣,怕也是做不到吧。”
李明歌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家夫人:“你是说有人假传圣旨?”
李香君美目一转:“这倒是极有可能,但是话又不能说死。
如果是假传的圣旨,就说明采屏妹妹想借此良机让他的女儿脱离李府,在外面获得自由。
可若是真的圣旨,就可就更加耐人寻味。”
李明歌皱起了眉头:“如果是真的圣旨,里面又有何玄机?”
李香君嘴角扯出笑意:“老爷,您觉得我们李府能用钱买来一秀女之位?”
他思索片刻:“秀女涉及皇恩,里面可能还有门道。”
“老爷所说极是。京城里那些官员个个不是抢破头在争着这名额吗?
我们只是苏州的商贾之家,在京城那些大角色面前都不够看。
可采屏妹妹一没有京城的门路,二也做不到钱可通神。毕竟她那贫贱出生,老爷你也是知根知底的。”
李明歌眉头紧锁,甚是困惑:“夫人,那是怎么来的这秀女名额?”
李香君对着他温婉一笑:“老爷,你喜欢妹妹什么?”
李明歌咳嗽一声:“生出那种孽障,教女无方。我对她谈何喜爱。”
李香君暗暗扯起冷笑:虚伪。
面上却不显露:“妹妹年轻时候可是苏州城有名的美人。素有名士题诗: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
您说巧不巧,我们家两姐儿出府那日,小厮暗中竟然看见采屏妹妹也巴巴的跟着去了。
打扮的是酥胸半露,风姿摇曳。
哎哟,莫非送行去了?
也不对呀。她女儿不是在柴房受罚呢。
这秀女之位是路上交上什么好运,还是”
李明歌哪里还听不懂其中意思。脸色阴沉,满脸伤疤更显得好不吓人。
“还是什么!”
李香君眯起眼睛,刹那怨毒的眼神闪过声音压细:
“还是遇见了,
哪个大善人垂恩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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