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韩非解老 > 第 2 章
    赤松得之与天地统,圣人得之以成文章。道,与尧、舜俱智,与接舆俱狂,与桀、纣俱灭,与汤、武俱昌。以为近乎,游于四极;以为远乎,常在吾侧;以为暗乎,其光昭昭;以为明乎,其物冥冥;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随时,与理相应。万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万事得之以败,得之以成。道譬诸若水,溺者多饮之即死,渴者适饮之即生;譬之若剑戟,愚人以行忿则祸生,圣人以诛暴则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败,得之以成。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状,无物之象”。

    凡理者,方圆、短长、粗靡、坚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死,初盛而后衰者,不可谓常。唯夫与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谓“常”。而常者,无攸易,无定理。无定理,非在于常所,是以不可道也。圣人观其玄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论。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四肢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和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

    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不爱精神不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何以论之?时雨降集,旷野闲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处乡不节,憎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嗜yù无限,动静不节,则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纲罗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免于诸害矣。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重生者,虽入军无忿争之心;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此非独谓野处之军也。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故曰:“陆行不遇兕虎。”入山不特备以救害,故曰:“入军不备甲兵。”远诸害,故曰“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错其爪,兵无所容其刃。”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体天地之道,故曰:“无死地焉。”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矣。

    爱子者慈于子,重生者慈于身,贵功者慈于事。慈母之于弱子也,务致其福;务致其福,则事除其祸;事除其祸,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得事理,则必成功;必成;工,则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谓勇。圣人之于万事也,尽如慈母之为弱子虑也,故见必行之道。见必行之道则其从事亦不疑;不疑之谓勇。不疑生于慈,故曰:“慈,故能勇。”

    周公曰:“冬日之闭冻也不固,则春夏之长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费,而况于人乎?故万物必有盛衰,万事必有弛张,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是以智士俭用其财则家富,圣人爱宝其神则精盛,人君重战其卒则民众,民众则国广。是以举之曰:“俭,故能广。”

    凡物之有形者易裁也,易割也。何以论之?有形,则有短长;有短长,则有小大;有小大,则有方圆;有方圆,则有坚脆;有坚脆,则有轻重;有轻重,则有白黑。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理定而物易割也。故议于大庭而后言则立,权议之士知之矣。故yù成方圆而随其规矩,则万事之功形矣。而万物莫不有规矩,议言之士,计会规矩也。圣人尽随于万物之规矩,故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敢为天下先,则事无不事,功无不功,而议必盖世,yù无处大官,其可得乎?处大官之谓为成事长。是以故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

    慈于子者不敢绝衣食,慈于身者不敢离法度,慈于方圆者不敢舍规矩。故临兵而慈于士吏则战胜敌,慈于器械则城坚固。故曰:“慈,于战则胜,以守则固。”夫能自全也而尽随于万物之理者,必且有天生。天生也者,生心也,故天下之道尽之生也。若以慈卫之也,事必万全,而举无不当,则谓之宝矣。故曰:“吾有三宝,持而宝之。”

    书之所谓“大道”也者,端道也。所谓“貌施”也者,邪道也。所谓“径大”也者,佳丽也。佳丽也者,邪道之分也。“朝甚除”也者,狱讼繁也。狱讼繁,则田荒;田荒,则府仓虚;府仓虚,则国贫;国贫,而民俗yín侈;民俗yín侈,则衣食之业绝;衣食之业绝,则民不得无饰巧诈;饰巧诈,则知采文;知采文之谓“服文采”。狱讼繁仓廪虚,而有以yín侈为俗,则国之伤也,若以利剑刺之。故曰:“带利剑。”诸夫饰智故以至于伤国者,其私家必富;私家必富,故曰:“资货有馀。”国有若是者,则愚民不得无术而效之;效之,则小盗生。由是观之,大jiān作则小盗随,大jiān唱则小盗和。竽也者,五声之长者也,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今大jiān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故“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而货资有馀者,是之谓盗竽矣。”

    人无愚智,莫不有趋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祸福之所由来。得于好恶,怵于yín物,而后变乱。所以然者,引于外物,乱于玩好也。恬淡有趋舍之义,平安知祸福之计。而今也玩好变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拔”。至圣人不然:一建其趋舍,虽见所好之物,能引,不能引之谓“不拔”;一于其情,虽有可yù之类,神不为动,神不为动之谓“不脱”。为人子孙者,体此道以守宗庙,宗庙不灭之谓“祭祀不绝”。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乱其精神,故曰:“修之身,其德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者,无用之物不能动其计,则资有馀,故曰:“修之家,其德有馀。”治乡者行此节,则家之有馀者益众,故曰:“修之乡,其德乃长。”治邦者行此节,则乡之有德者益众,故曰:“修之邦,其德乃丰。”位天下者行此节,则民之生莫不受其泽,故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乡治邦位天下者名以此科适观息耗,则万不失一。故曰:“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

    韩非解老 译文

    德(指事物的本质属xìng)是内部所具有的。得是从外部得到的。《老子》中说的“上德不德”,是说具有上德人的精神不游移在自身之外。精神不游移在外,自身的内在本质就能保全。自身的内在本质保全就叫做“德”。“德”是得之於自身的。凡是德,都是以无为来积聚,以无yù来成就,以不思虑来得到安定。以不使用来得到巩固的。如果有为有yù,德就游移在外而没有归宿;德游移在外没有归宿。就不完全了。如果使用它,思虑它,德就不能巩固;不巩固,就没有功效;没有功效是由於自以为有德,自以为有德,就没有德。不自以为有德,就保有了德。所以《老子》上说,“上德是无为而又是无所为的。”

    推崇无为、无思作为虚的原因。是说人的心意不受任何制约。那种不懂得道术的人,故意用无为、无思来表现虚的的人,他的心意常不忘记虚,这就是被虚所牵制了。所谓虚。是说他的心意不被任何东西所牵制。如今被虚所牵制,就不是虚。真心做到虚的人。在对待无为上,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就虚了;虚了,德就充实。德充实了就叫做上德。所以《老子》上说:“上德是无为而又是无所为的。”

    “仁”是说内心自然而然地爱人;是说喜欢别人得到幸福,而不喜欢别人遭到祸害;是出自内心抑制不住的感情,并不是为了求得别人的报答。所以《老子》上说:“上仁有所表现,不是为了表现而表现的。”

    “义”是指君臣上下的关系,父子贵贱的差别,知心朋友的jiāo接,亲疏内外的分别。臣子事奉君主适度,下边依恋上边适度,儿子侍候父亲适度,卑贱敬奉尊贵适度,知心朋友互相帮助适度,亲近的人为内、疏远的人为外适度。所谓义就是说处理各种人关系很适宜,适宜的去做。所以《老子》上说:“最高的义(上义)表现出来,是为了表现而表现的。

    “礼”是体现内心感情的,是各种义有条理的表现,是用来规定君和臣、父和子之间的关系的,是表明贵和贱、贤和不肖之间的区别的。内心怀著某种感情而不能表达,所以用疾趋、卑拜等动作来表达心意;心著实有所爱慕,人家不解,所以用美好动听的言词来加以申述。礼是用来表达内心感情的外部文饰。所以《老子》上说:“礼是用来表达感情的。”凡是人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而有所动作,并不知道这种动作就是他自身的礼。一般人的行礼,是用来尊重别人的,所以有时认真,有时马虎,君子的行礼,是为了自身的需要。为了自身的需要,所以专心一意地对待它而使它成为上礼(重要的礼),上礼专心一意而一般人却三心二意,所以两方面不能相对应;两方面不能相对应,所以《老子》上说:“上礼实行了,却没有人相应。”一般人虽是三心二意,圣人仍然保持恭敬,一举手一投足都遵守礼,毫不懈怠。所以《老子》上说:“圣人振臂,表示仍然实行礼。”

    “道”是有所积聚而成的,积聚就有功效;德就是道的功效(德是道在具体事物上的体现)。功效是有实际表现的,有实际表现就有光辉;仁就是德的光辉。光辉有它的色泽,色泽有表现它的事情;义就是表现仁的事情。事情有礼的规定,礼是有文采表现的;礼就是义的文采。所以《老子》上说:“失去道之后,就失掉了德;失去德后,就失掉了仁;失去仁之后,就失掉了义;失去义之后,就失掉了礼。”

    礼是内心情感的描绘,文采是内在本质的修饰。君子取得情感而去掉外貌,喜好本质而厌恶文饰。依恃外貌而论定情感,那情感是不好的;等待文饰而论定本质,那本质是衰弱的。拿什来论定它们呢?和氏之壁(楚人卞和献给楚王的美玉),不用五色文饰,随侯之珠(古代名珠。相传随侯医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大蛇报恩,衔给他一粒大珠,人们叫随侯之珠),不用金银雕饰。因为它们的质地最美,别的东西不足以装饰它们,物体需耍装饰后能风行的,那它们的质地就是不美的。因此父子之间的礼,淳朴自然而不拘形式,所以说礼是淡薄的。一切事物不能同时旺盛,yīn阳的消长就是如此;事理总是正反相互排斥的,盛德就是这样,由此看来,礼节繁是内心感情衰竭的表现。既然如此,那行礼的人,正是为了沟通人们朴实的心灵。一般人的行礼,别人有回应就沾沾自喜,没有回应就责备抱怨。如今行礼本应用於沟通人们朴实的心灵,但却给人提供了相互指责的尺度。这能不发生争执吗?有争执就乱套,所以《老子》上说:“礼是忠、信淡薄的表现,是生混乱的祸首。”

    在事物没有出现之前和在事理没有表现出来之前就行动,叫做“前识”(指先於经验的认识)。前识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度。怎样论定它呢?詹何(战国楚人,道家人物)坐著,弟子侍立在旁,这时听见牛在门外叫。弟子说,“这牛是一条黑牛却是白脑门。”詹何说:“是的,是一条黑牛,可白色却在牛角上。”派人去看,果然是条黑牛而用白布裹住牛角。这是用詹何的数术来扰乱人的心,华而不实,太劳心费神了!所以《老子》上说:“这是道的虚华的表现。”尝试放弃詹子的明察,而使五尺高的愚童子去看,也知道那是条黑牛和白布裹住牛角。所以,以詹子的明察,劳心费神,而后与五尺高的愚童子具有同样的功效,因此说:“这是愚蠢的开端。”所以《老子》上说:“前识是道的虚华的表现,是愚蠢的开端。”

    《老子》中所谓的“大丈夫”,是说他的智慧很高。《老子》中所说的“立身淳厚而不立身轻薄”,是说表现真情实感而去掉外表的礼貌。《老子》中所说的“立身朴实而不立身虚华”,是说必须遵循事理而不胡乱行事。所说的“去掉那个,采取这个”,去掉的是外表的礼貌、胡乱行事而要取得的是遵循事理、喜欢真情实感。所以《老子》上说:“去掉那个,采取这个。”

    人们遇到灾祸,就心畏惧;心畏惧,就行为端正;行为端正,就思虑成熟;思虑成熟,就能懂得事物的法则。行为端正,就没有祸害,就能享尽天年。懂得事理,就一定成功。享尽天年,就全生而长寿。一定成功,就能富与贵。全寿富贵就叫做福。而福是来原於有祸。所以《老子》上说:“灾祸啊,是幸福所依存的地方。”

    人有了福,就富贵降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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