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还被蒋介石围困在大别山,在无后方依托的条件下行动,人困马乏,无法集中作战,处境十分困难。
máo zé dōng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
他曾清醒地估计:必须“在歼灭敌人几十个旅之后,方能在中原建立起巩固根据地。”但没有歼灭战尤其是大歼灭战,一切成了遥远的未知数“X”。
当然,蒋介石的6个机动兵团再生猛,想利利索索一口气“扫平”中原,然后鸣金收兵得胜回朝大摆庆功宴,也暂时只能在半夜的被窝里枕着黄粱做做“仲夏夜之梦”。
于是,中原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
国共两军都似乎拿出平生吃nǎi的劲在“拉锯”,却谁也吃不掉谁,谁也别想一家独“霸”做中原的“老大”。但时间一久,“鹿死谁手”的结局便很难说了。
máo zé dōng曾有一句慰勉全党上下的名言:当天空中出现乌云的时候,“这不过是暂时的现象,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即在前头。”
黑暗没有“脚”,当然不会自己“过去”。
如何才能冲破黑暗,打破僵局,迎来红霞万朵山花烂漫的曙光?
máo zé dōng在思索。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闲着:粟裕。
他早就在冥思苦想。
他负责战役指挥的华东野战军,如同一匹呼啸而出的黑马,曾在华东战场纵横驰骋,南征北战,大歼灭战如同节日狂欢的浏阳礼花,一个接一个在华东的夜空里次第绽放,何等辉煌!
苏中战役,开创了解放战争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蒋介石军队的范例,刷新了一个战役吃掉guó mín dǎng军数字的新纪录(万)。
宿北战役,刷新了一次作战歼敌最多的解放战争纪录(万);也首创开战以来一次作战吃掉蒋介石一个整师的先例。
鲁南战役,再次刷新一个战役歼敌数字的解放战争新纪录(万);并打破了一次作战“吞”掉蒋介石两个整师的纪录。
莱芜战役,开创了在重兵集团包围下,大兵团机动作战,围歼guó mín dǎng军的范例;刷新了一次作战歼敌最多的解放战争纪录(万)。
孟良崮战役更是军事上的神来之笔,一口吃掉蒋介石最精锐的王牌“御林军”,令máo zé dōng和蒋介石都倍感意外;开创了在重兵集团中割歼最强悍之敌的范例。
3、粟裕的苦恼(4)
华东的天幕上“礼花”绽放,捷报频传,陕北山沟里“东躲西藏”的máo zé dōng啃着窝窝头,喝着白开水,心情也相当好。
他连连致电华东,不吝夸奖,并说:“我华东军在第一年作战中已表现自己为全国各区战绩最大的军队。”
华东野战军两大“巨头”,一武一文,粟裕负责战役指挥,陈毅则如同他自己所说“我很多情况只发挥一个政委的作用”
máo zé dōng这份独一无二表扬一个野战军战绩的电报,是给粟裕个人署名的“巧酉电”(1947年8月18日)的回复,无疑更多的是对粟裕这位华东野战军战役指挥员的嘉奖。
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华东野战军“训练最精,诡计最多,肃清最困难”。1947年11月3日,他在国防部作战会议上还认为,“共匪在关内整个的力量,他是以陈毅、刘伯承两部为主力,其他聂荣臻、陈赓、李先念等都是配角,并无战斗力量。”
但他觉得作为主力之一的刘伯承部(即晋冀鲁豫野战军、刘邓大军)也不过如此,说:“刘伯承在鲁西豫北屡次渡河,被第五师、第11师打回去两次,被第85师打回去一次,其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和他的将领们视为劲敌的还是华东野战军,说:“陈毅一股匪军是大家以为最顽强不过的了,当6月25日以前,统帅部定进攻沂蒙山区时,前方将领大都有必胜的信念。”
陈毅有粟裕这位老搭档负责打仗,而且打得蒋介石的将领们“有必胜的信念”,当然省心不少,诗情也勃然高涨,留下了不少记录战役的军旅佳作。
粟裕奉máo zé dōng之令,只身从华中野战军司令部赶赴山东野战军负责战役指挥的宿北战役一结束,陈毅便写下了《宿北大捷》:
敌到运河曲, 聚歼夫何疑?
试看峰山下, 埋了戴之奇。
粟裕指挥鲁南战役结束后,陈毅又连写两首诗:
快速部队走如飞, 印缅归来自鼓吹。
鲁南泥泞行不得, 坦克都成废铁堆。
快速部队今已矣, 二十六师汝何为?
徐州薛岳掩面哭, 南京蒋贼应泪垂。
莱芜战役结束后,陈毅不仅向记者称赞:“证明了我军副司令员粟裕将军的战役指挥一贯保持其常胜记录,愈出愈奇,愈打愈妙”,还欣然赋诗一首:
淄博莱芜战血红, 我军又猎泰山东。
百千万众擒群虎, 七十二崮志伟功。
鲁中霁雪明飞帜, 渤海洪波唱大风。
堪笑顽酋成面缚, 叩头请罪詈元凶。
孟良崮战役一煞尾,他一面紧紧握住粟裕的手,兴奋地说:“老伙计,这个仗,你硬是越打越神了”,一面抽空泼墨挥毫题诗一首(战后,陈毅又将它修改为七律两首):
孟良崮上鬼神号,七十四师无地逃。
蒋贼专横嗟命薄,美帝侵略徒空劳。
华东战场捉笼鸟,沂蒙山区似虎牢。
原野麦黄家家足,人民军队胆气豪。
他还曾以诗一般的语言感叹:“我党二十多年来创造杰出军事家并不多。最近粟裕、陈赓等先后脱颖而出,前程远大,将与彭(德怀)、刘(伯承)、林(彪)并肩前进,这是我党与人民的伟大收获。”
陈毅将粟裕列入中共“五虎将”行列,与出道较早,知名度最高的彭德怀、刘伯承、林彪并肩,的确是知人之论,气度见识非凡。
三国时,刘备收降西凉名将马超,拜为平西将军后,远在荆州重镇的关羽心中不服,写信给“卧龙先生”诸葛亮,劈头盖脑就问:“超(马超)人才可比谁类?”
诸葛亮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回信说:“孟起(马超)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英布)、彭(彭越)之徒,当与益德(张飞)并驱争先,犹未及髯(关羽)之绝lún逸群也。”
诸葛亮汪洋恣肆,纵论古今,认为马超“兼资文武,雄烈过人”,是一代了不起的英雄豪杰,可以和刘邦的开国猛将英布、彭越,以及刘备令曹cāo闻风丧胆的大将张飞并驾齐驱。
这是一段知人的佳话。
陈毅的知人之明,似乎也不输于诸葛亮。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中原战场的粟裕现在很有些苦恼。孟良崮“超人气”的登台“亮相”以后,他的“风光”似乎不再。
从山东到中原,换了一个与蒋介石“过招”的主战场,尽管统率华东野战军主力筚路蓝缕,重建并扩大了豫皖苏,而且是中原地区拥有900万人口最广大最富有的一块根据地,但粟裕仿佛“水土不服”,一直苦于找不到痛痛快快打大仗的机会。
1947年11月22日至25日,他主持华东野战军前委扩大会议时,提出了“打中原,定中原,以中原为家”的口号,但没有机会大“打”,又如何能“定”中原呢?
作为一个被蒋“老板”的“无私慷慨”撑大了胃口的人,他的肚子自然“饿”得十分难受。
中原这种僵持的战局,到底怎样才能有效打破,让自己“吃”得痛快一点,最后“砥定中原”,让蒋介石完蛋得更猛烈些呢?
他终于想到了一招“绝杀”。
4、一份终于发出的电报(1)
粟裕的个子小,心却一点不小。
他的“绝杀”,当然不是当年老将关羽狠辣的“拖刀计”,也不是小将罗成漂亮的“回马qiāng”,而是集中更大的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和蒋介石在中原大张旗鼓地搞几次较量!
这种大仗的规模,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野战军内部兵员的集中,而是要集中刘邓、陈粟,陈谢3路方面大军的人马。
粟裕认为,中原出现僵局的根子在于:解放军在数量上和技术上仍然处于劣势。蒋介石还能凭借他这方面的优势,在局部地区组织战役进攻。
他说的是实情。
“吃一堑,长一智”,或者叫“久病成良医”,蒋介石有了以往“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惨痛教训,现在的确聪明多了。
他曾在全国战场特别是华东战场担负着“光荣”的“运输大队长”的工作,给máo zé dōng和他麾下的虎将们不断补充“营养”,“输送”优质兵员、精良武器,整军整师的人马常常片甲不回。
他的第一王牌整编74师被粟裕吃掉后,一万多名灰头土脸做了“阶下囚”的士兵,就由“华东野战军俘虏管理处”收管起来。
他们接受短时间的管训、“溶化”后,绝大部分很快又容光焕发做了“座上客”,被充实到一线作战连队,成为了陈毅、粟裕麾下生龙活虎的战士。
这些蒋介石花过大价钱,受过美国顾问手把手训练的“宝贝”,与刚放下锄头拿起qiāng杆,“根正苗红”却不免“呆头呆脑”的“翻身”战士比,单兵技术过硬,光一个站姿就能做到在炎炎烈日下几个小时纹丝不动。
这当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74军(即整编74师)1946年元旦后担任“御林军”,卫戍南京期间,蒋介石曾亲率何应钦、陈诚、白崇禧以及全国各绥靖区的“大佬”们,前往它的驻地观摩、学习治军成果和经验。
看到74军训练有素,名不虚传,蒋介石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与自豪,当众称赞说,自先总理手创黄埔以来,革命军队迭经内外战争,成就了许多能征善战的英雄之师,“这其中新一军、新六军、第五军、第18军、第74军作风顽强,功勋卓著,最为国人钦佩,而74军又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
他还谆谆叮嘱身边陪同的“大佬”们:“74军不愧是国军的模范,军人的表率,今后各军的训练应以其为榜样,深加体会,认真学习。”
不想整编74师不大争气,有负浩dàng“皇恩”与“圣眷”。
这一各军训练的“榜样”,到头来一大批人马改“姓”了共,更换了门庭。这笔训练的开支和时间,可是让“共军”节省不小。
有人说,máo zé dōng是指挥一支“guó mín dǎng军”打guó mín dǎng。虽有夸张,却似乎不无道理。换了一套“土八路”的粗布军服,蒋介石的“御林军”就成了“毛主席的好战士”,这不能不感谢蒋“老板”的慷慨。
但蒋委员长到底不是货真价实的“布尔什维克”,还不能完全做到“公而忘私”、“任劳任怨”,或者叫“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他决定改弦更辙,变化招数。
他将自己的兵力尽可能收拢起来,总是三四个整编师“亲密接触”,一块集中行动,让“危害民国”的“匪首”们啃不动,吞不下,只有干着急,空流口水。
中原6个庞大机动兵团的组建,就有他的这份良苦用心在里面。
蒋介石搞集中,máo zé dōng却恰恰相反,在中原摆了三路人马,无形中分散了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正中了蒋介石的下怀,他曾有一个作战计划:“迫使匪军不得不分散兵力,四面流窜,以便各别歼灭。”
4、一份终于发出的电报(2)
在这一情形下,粟裕认为,如果不能集中更大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而是打中小规模的歼灭战,战机势必难寻。
令粟裕无比惋惜的是,他不是没有过打大歼灭战,大块“吃ròu”,“大快朵颐”的绝好机会,但中原“我军主力较为分散,因而许多战机不得不放弃”了。
他认为,随着敌我力量的消长,战略战术的变化,“我军的歼灭战将进一步向更大规模发展,这可能是个客观规律。”只有“高度集中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才能逐次歼灭敌军主力,迅速改变中原战局。”
这就是粟裕“逐鹿中原”的妙棋。
他说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将刘邓、陈粟、陈谢集中起来,搞几次联合行动,打大歼灭战,吃掉蒋介石几个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兵团,打断他几条“粗腿”,蒋介石的腰杆就硬不起来了,中原战局就会迅速改变。
那么,这种大仗的条件是否成熟了呢?
粟裕的答案是:有!
他做了自己数字化的精细分析:
中原三路大军共有十几个能打硬仗的纵队,又有华东、华北和中原新老根据地为依托,能及时得到大批人力物力支援;
蒋介石在中原虽然驻有重兵,但除了8个要点要守备外,机动兵力其实也捉襟见肘,相对不足。
如果刘邓、陈粟、陈谢三军能各自以积极动作调动敌人,必然能创造有利的战机,歼敌于运动之中。
粟裕还展望了前景,也就是máo zé dōng所说的“曙光”。
他认为,只要三路大军能打两三个大歼灭战,并在数量上技术上取得优势,就能在中原取得决定xìng的胜利,战争形势即可急转直下。一旦如此,全国政局也将迅速变化,战争就能很快全面取胜。
粟裕所有这些思考,已经不是一个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的“岗位职责”了,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中庸之道不是粟裕的风格。人人可以为之的按部就班和“主席画圈我画圈”(林彪语),或许可以“无灾无害到公卿”(苏轼语),却与古之名将的距离也就十万八千里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粟裕这种理想主义的共产党人和真正的兵家?
他说,作为战区指挥员,“应不断地研究、分析敌我力量的对比变化,发挥主观能动作用,敢于适时地把战局推向新的水平,而不能坐待条件完全成熟。”
粟裕还结合自己的战例总结了心得:“从孟良崮战役到豫东战役,再到淮海战役,都使我体会到这一点。”
他的老部下、华东野战军副参谋长张震因此十分钦佩地说,粟裕敢于和善于从实际出发,对重大问题进行独立思考,“适时提出具有真知灼见的战略xìng建议,为中央军委和毛主席进行正确的战略决策,推动战争全局朝着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经过几个月的考虑,1947年12月10日,一个史学家不能不记住的日子,粟裕将他的设想形成了白纸黑字的文本,即《对今后作战建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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