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仙武侠:大浪淘沙 >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相怜
    人们总是把久远的c不可思议的东西打上“神话”的标签,以此来显示当代的科学性。可是回过头再来看,神话里的飞天遁地,和如今修仙问道不是一回事吗?

    若是沧海桑田,将来的人们又会怎样看见如今的仙道?

    明溪已经在山头上坐了好几个时辰了,从听见山音开始,他的魂都好像被这座山给勾住了,连带着思绪也被扯得四分五裂,乱七八糟地散在巍巍太玄。

    “我来过这里吗?”

    明溪生在东川,到他十六岁之前都没挪过窝,虽然这些年打打闹闹地跑了不少地方,但诚如西南这块全国最大的边陲,没点远大理想的人还真不大愿意涉足。

    那他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会让山音牵着鼻子走呢?

    绛屿的法阵早就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可那纷繁的山音像是刻尽了他的脑子里,像大罗天的孩子们用来录音的留声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

    哭声,都是哭声。

    男男女女,分不清谁是谁为什么要哭呢?

    明溪抱着头:“别叫了,求你们了,别叫了!”

    山洞里,绛屿已经睡了一觉起来,昏黄的烛光晃了他一眼。

    他暗骂了一句,抬起手招呼了一声:“那个谁,劳驾,把您手里的灯灭了成不?节约啊!”

    洞穴本就不大,丁点动静都能一览无余。天衍缩在角落里,救命稻草似的抱着一根蜡烛,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骤然听见绛屿出声,他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蜡烛转过了身。

    火光一下子就弱了,整个被他的身体挡着,绛屿眼角一眯,睡意顿时消了大半,他懒洋洋站起身,朝天衍走过去——

    “别过来!”

    绛屿立马举起手,往后退了一步。

    天衍拿着蜡烛当剑使,还怂得直发抖,那只剩下拇指长的蜡烛总好像下一刻就得作古。他的手上也到处都是水泡,蜡油滴了一手,亏得他还能一直拿到现在。

    人家怕黑都乖乖地往人身边蹭,他这黑怕得怎么好像是怕人?

    绛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召出飞剑丢给他:“别用那个了,节约点,咱们现在没钱。这个纯天然的,对眼睛也好,送你了。”

    天衍迟疑了一下,没动,绛屿一看他望过来,连忙又后退了几步,对着墙又躺下了。

    不过后半夜,他一直没睡着。

    绛屿有点敏感,他睡觉得摸黑,稍微有一丁点光都不行。到最后,索性坐了起来,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又热又亮,让人怎么睡嘛!

    天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剑睡着了,蜡烛被燃得干干净净,一手的蜡油和水泡,眉头皱得快有太玄高了,绛屿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刚刚还睡着的人忽然出声道:“我娘不在了。”

    绛屿吓了一跳,天衍睁开了眼:“你不是想听她的高论吗?”

    绛屿:“”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那两撮成了精的眉毛趾高气扬地问着:给不给坐?

    天衍往旁边挪了一屁股,算是答应了。

    绛屿从乾坤袖里摸出一根金针,就着飞剑的光拉起了他的手,天衍本能地缩了一下,绛屿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别动。

    绛屿低着头,几乎把眼睛埋到了他手里,天衍就只能看见他头上的旋,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忽然就跳了一下。

    一个泡破了。

    绛屿挤出了里头的水,天衍疼得吸了口凉气,绛屿一边往伤口吐着口水,一边说:“忍着,自己作的。”

    天衍:“劳驾,用口水就算了,能别用您老人家那金贵的舌头吗?您这是治病呢,还是吃豆腐呢?”

    绛屿上下打量了一下:“脸和手是鲜豆腐,脱了衣服就是臭豆腐我谢谢您,下次请把防晒霜抹匀好吗,宝贝儿?”

    绛屿把他的死皮都用刀割了,现下手上都是粉粉嫩嫩的鲜肉,稍微一碰就得杀人。绛屿手上也没个把控,不敢乱动,只好用舌头给他舔一舔,消消毒。

    结果这小子还不服好!

    绛屿觉得自己没发火真是像春风一样和煦,他一边感慨着自己怎么就这么的善解人意呢,一边助人为乐地把天衍的手上好了药。

    天衍缩回手,低声说了句:“谢谢。”

    绛屿:“谢谁?”

    天衍:“屿哥。”

    绛屿突然背过头去,肩膀不住地颤抖,从他的指缝中隐隐漏出来几缕笑意,天衍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小心翼翼地用仅剩的一点好皮肤碰了碰,温度没问题,他才松了口气。

    把手放下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好像还能感觉到那柔软而顺滑的触觉,和上次重影给他的感觉一样,可是好像又不太一样。

    明明绛屿为了作弄他还专程整了些幺蛾子,可是出人意料的,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天衍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绛屿彻底不加掩饰了。

    天衍踹了他一脚:“幼稚。”

    天衍抱着剑偏过了头,打算抓住望舒姐姐的尾巴补一觉,正在这时候,一只手臂虚虚搭搭地揽过了他的肩膀。

    天衍眼皮动了动,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然而终究是没有睁眼——他太累了,并且也懒得理某个幼稚鬼。

    绛屿唇边的笑意还没散,食指卷着天衍的碎发,轻飘飘地说:“我后娘搞死了我妈,我爹不敢认我”

    天衍睁开了眼。

    绛屿继续笑着:“上头有个哥哥从早到晚都想弄死我,底下有个弟弟还在穿开裆裤,还有两个妹妹,没见过,不熟。”

    有那么一瞬间,天衍从他眼里看见的不是笑意,而是杀意。

    “绛屿”

    绛屿安抚性地就着他的肩膀拍了拍:“我爹不敢认我,我后娘和我那位大哥倒是天天把我往他们祖坟里捣腾,总以为天下人都想沾他们家的晦气,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这么大脸。”

    天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临到末了,洞穴里都安静了好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他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拿自己的悲惨经历来安慰人,很舍得下血本了。关键这血本还下的,阴差阳错地就了位。

    绛屿听他半天没说话:“睡了?那就睡吧。”

    天衍:“我也觉得他们脸大。”

    不知过了多久,洞里响起了两道轻轻的声音。

    “我想我妈了。”

    “我也是。”

    天已经蒙蒙亮,绛屿就顶着一双熊猫眼爬了出来,正好碰见了脚步虚浮被陵泉从山顶上掺下来的明溪,他非常没有眼力见地跳过了面前的这个患者,转而问道:“天衍是怎么回事?”

    明溪让山音搅和了一晚上,都快耳鸣了,一时也没听清楚绛屿说了些什么。陵泉皱了皱眉:“他又犯病了?”

    明溪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绛屿偏了偏头:“哟,看样子毛病还不小呢。”

    陵泉叹了口气:“我也不大清楚,听说他亲娘没的早,后来他爹娶了个母夜叉,经常晚上去找他麻烦,久而久之,一到晚上就觉得他那后娘要害他。”

    绛屿:“啥?我第一次听说找人麻烦还挑时间的。”

    陵泉点到为止:“白天是个贤妻良母。”

    “行吧。”绛屿伸了个懒腰,“我下山一趟,要带东西吗?”

    “你又要干什么?”

    “买个眼罩,我总不能每天都不睡觉吧?”他边笑边说,“那可不行,不睡觉容易肾虚,我还没讨老婆呢——先走了。”

    他没走两步:“哦对,你们那过夜的饭别给天衍喂了,当喂猪呢,让他等我。”

    绛屿直到略过了山下的村子回了桐城。

    “您这透不透气啊?我怎么看着不大透气啊?”绛屿戴着眼罩,伸出瞎子一样的手边摸边走,即便如此,他还是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胯骨快给他撞出毛病来,周围立马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

    “小弟弟,透不透气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呀?”

    绛屿取下罩子,故作镇定地夸了一句:“挺好的,不漏光,就这个了——给我包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过路的人都往旁边撤了撤,给她让道。

    绛屿接过罩子,多嘴问了句:“怎么了?”

    立马就有个嘴快地回道:“那是林员外家的夫人,可怜的咧,昨个重影疫,就他们家最倒霉,儿子傻了。听说还是他们家大儿子弄的。”

    绛屿本来不想过问,一听这话眉毛都快飞了:“谁,谁弄的?”

    那人说:“大儿子嘛,听说现在改名叫天衍了,昨天有人亲眼见到他在那小子身上下了个咒,醒来就傻了,不是他还能是谁?一早就传开啦。想想也是,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林家那么大的家产,谁不想要?”

    “谢了。”绛屿拎起包就走了出去,“这位大婶,您好。”

    “大婶”眼角一抽,好像想就着他脸一巴掌扇过去,叫谁大婶呢?

    绛屿看不懂脸色似的:“大婶您找人是吧?大婶我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

    “大婶”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绛屿又适时补充了句:“在找傻儿子吧?”

    绛屿再怎么放养,追根究底也是一个纨绔。别的不行,惹是生非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的眼睛内勾外翘,比常人要稍微细长一点,有点丹凤的意思。可他大概天生没这富贵命,凤也不肯好好凤个彻底,刚扬了个头就被打回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就叫烂泥扶不上墙。

    他的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丝毫不肯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好像专程来恶心人家的一样——虽然他就是。

    大婶刚要发作,绛屿眼睛一眯,大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竟然莫名地觉得他严肃得有些可怕,然后就见绛屿身上的威压撤了,手里拎了个岁的孩子。

    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大婶连忙伸出手:“正儿!”

    绛屿往后一撤,笑了笑:“大婶,我听说,您跟人说,有人给您家儿子下了咒,可巧,在下出身盛仙门,除魔卫道是我辈本分——哎?”

    绛屿从林正的额头上抠下来一道金色的符文:“怪了,小道学艺不精,这不是固魂安魄的护身符嘛?”

    谁知,绛屿正玩得起兴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林正被他顺手扔到了“大婶”的手里。绛屿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个呼吸间就被人拉到了百步之外。

    游龙步。

    绛屿扬了扬眉:“你来干什么?”

    天衍看了他一眼,本想让他别搞事,可是一想到他是为了什么,又说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你不是爱吃豆腐脑吗,我请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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